"不可能。"关穆州一口回绝了她的请求。
他从小到大,对于家禽类是碰都不会碰,方才与这狗来近距离接触这么些时间已经是破例了,收养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狗有灵性,关穆州刚说完这句话,它便跑来到了他裤腿边蹭了两下,关穆州满脸嫌弃,却隐忍不发,逗的关渡直笑。
"它那是喜欢你呢,我在这里坐了挺久了,有路过的人想给它喂食它都不吃,我们刚才给它喂火腿肠它就吃了,你不要对它那么冷淡。"
关穆州懒得与她多围绕着一条狗废话。道:"你再不动,我就先走了,你晚上出什么意外了可不要怪我。"
关渡刚起身走几步,便见那狗跟着他们走,便是关渡随着他上了车,那狗还在外边叫着,跳着,似乎在像他们请求,来将自己带走。
关渡在他要发动车子时道:"停,我还是想收养它,万一它晚上出什么意外了怎么办。"
关穆州道:"那你养在你宿舍吧。"
关渡瞪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我们暑假宿舍不开放。"
关穆州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关渡突然倾进他,在他脸颊处一吻,然后立马缩回了身子,说:"我会把它处理的很干净的。"
那一柔软的触碰,倒是让关穆州将刚发动的车熄了火,最终还是对这女孩破了例。
狗自然是没有抱回关宅,而是抱回了关穆州在市中心的那间商品房。
关渡抱着它对那只狗做了绝对干净的清洗后,他才允许关渡将那只狗放在地上。
小狗刚洗了澡,许是身上香了,舒服了,也就多汪汪的叫了两句。
乌黑乌黑的眼睛亮亮的,关渡见关穆州不说话,便又问了一句:"你说呢,它叫什么好呢。"
关穆州说:"随便。"
他根本不在意狗叫什么,名字好不好听,在意的只有他自己身上无意中间被狗蹭到的痕迹。
将衣服换下丢到洗衣机。自己还在洗手台那儿洗了将近五分钟的手。
他背后的关渡挠了挠小狗的毛:"随便这个名字可不好听,像捡来的。"
转念一想:"你还真是我捡来的,不如就叫随便好了,随便,随便!"
关渡将小狗高举,笑了几声,女孩不是个爱笑的人,长着一张清冷的脸,笑颜却一点都不违和。
关穆州自己洗完手,便令她来洗,不料关渡一点都不给面,抱着随便不肯撒,还让随便多冲他叫了几句。
她指着关穆州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只有姐姐一个主人。"
关穆州看着关渡逗狗的模样,不重不轻的挑逗道:"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就说这种话,不怕我赶你们出去吗。"
关渡将随便报的更紧,还拉起个脸哭可怜:"看吧,我说他要赶我们走。没说错吧,所以我们都得乖一点,一不小心可能会流落街头。"
关穆州轻笑一声,许久没有见她这么开心了。
本来还想着今天这事怎么收场,却不料这狗一出现,一切也都解决了。
不知是不是得唤它一声恩人?
再看那模样,倒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可想到了什么,却补充了一句:"它不会半夜叫吧。"
他睡眠不深,若有动静必定会醒的,何况是狗这种动物。
关渡用脸蹭了蹭它:"不会,它这么小,这么乖,又知道现在是寄人篱下,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倒是你,不要总是板着脸,会吓到它的。"
关穆州说:"我看它是乖,可你未必,你若自予是它的主人,那是不是你犯错,我也可以归在它身上?"
关渡有些警惕,放下了狗,看着关穆州问道:"你什么意思?"总得要有什么法子把她束缚住,让她这么没完没了的玩,她愿意玩,关穆州还不一定作陪。
关渡这才将它放了下来,像是在跟他赌气,又像是别的什么:"你要敢丢它,我就失踪的让你永远找不到。"
关穆州说:"你都失踪了,怎么会还知道我怎么处理它。"
关渡语塞,想了想才道:"那我就带着它一起出走。"
关穆州轻笑,没有当真,却用稍重一些的语气道:"你记着,我刚才说的话句句属实,所以不要有试一试的心理。"
关渡想去瞪他。可是又无济于事,她败下阵来,像是在想着什么。
关穆州洗完澡,居然还看到关渡在沙发上逗狗,还用他家的杯子给它喂水,一向镇定的他差点没直接夺过杯子摔了。
关渡却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样:"它刚才看到我在喝水,它好像也想喝,我才倒给它的,你家又没有一次性杯子,我只能这样了。"
关穆州揉了揉眉:"罢了,起身洗澡去,明天去买它的必需品。"
关渡目的得逞,拿了东西乐呵呵的去了浴室,就怕的是他抗拒去那种地方,可是关渡知道,这养宠物是最费钱的,若得不到他的支持,那可怎么办。
随便真的没有叫,果真应了那句,它很乖的说法。
关渡很久没有来过这间房子了,她还是睡那间书房,回想起上一次与这间书房的过节,甚至还要追溯到半年前。
那时还发生了一间颇为尴尬的事。
关渡在床上坐了良久,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便去敲关穆州的房间。
关穆州很快开了门,他没睡。
对于关渡来敲他房间,他不意外,因为也不是第一次。
不过他将身子抵在房门口,像是阻止她进去一般,关渡在房门前站了许久,也不说话。
他先问:"什么事?"
关渡说:"我觉得随便不好听,还是新想一个吧。"
关穆州问:"那想好了吗?"
关渡说:"没。"
关穆州说:"你想好了再同我说。"
关渡静默良久,说:"好。"
他问:"还有事?"
关渡说:"……没了。"
最后以一句晚安作为了结束语。
关渡叹了口气,说不出心里是是什么感受,回到房间坐到床上,打开手机,果然又是秦飞给她发的消息。
她已经对这男人有免疫心里了,不管他怎么骚扰她,她都可以无视。
今天的事她又不是傻子,尽管在玻璃窗外遥遥一看,看到了关穆州同秦晴那般亲昵的模样,可是她又能做什么?
上前去甩秦晴一巴掌?
再对关穆州宣告主权?
她是最没有权利这样做的那个人。
且她对秦飞说过了,她相信关穆州,这话也不是说说而已,他若不想主动说。她便也不打算问了。
两人第二天如约而至去买狗粮和必需品,放假的时候终于可以脱下重重的校服,关渡换了身朝气的裙子,将自己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她们逛的开心,却没有注意到远远的身后有两个人影。
"呀,秦晴。那个不是关穆州吗?"
走在秦晴身边的是她的闺蜜,秦晴和关穆州订婚毕竟是大事,她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也都见过关穆州长什么样,所以看到了无不讶异。
"他旁边那人是谁啊?"秦晴闺蜜没见过关渡,所以惊呼出声。
她咬咬牙:"你未婚夫不会是?"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关穆州外界风评好的不得了,但凡她们上流圈子接触过一点的人无一不说他人品好又成熟稳重,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
秦晴远远看着她们。认出来了他旁边之人是关渡,提着购物袋的手都不自知的捏紧了起来,她眸中划过一丝阴气。
"说不定有什么意外,要不你先按兵不动,今晚打电话给他问一下?"
闺蜜还在给秦晴出谋划策,秦晴却已经受不了,有些东西能拖一时,却不能拖一世。
若自己咽不下这口气,便不能坐以待毙了。
她把手中的购物袋递给闺蜜,道:"你帮我提一下。"
闺蜜拿过袋子,见秦晴拿出了手机,拨了个号码。
等了几秒,电话通了之后,秦晴脸上的阴气一下子烟消云散,换成一副纯良无害,柔静的模样:"伯母,我今天可以来您家坐坐吗?"
那边说了什么后,她又道:"是,穆州这几天估计是工作太忙了,都没空见我,我想来看看你们。"
"我就不来吃晚饭了,好……好,那我吃完晚饭就过来。"
说罢,秦晴挂了电话,脸色又一下子变得有些发阴,看的闺蜜是一愣一愣的。
迟迟反应过来,她不解地问:"你应该打电话给关医生才是啊。你打电话给他母亲有什么用?"
秦晴提过袋子,说:"给他母亲打才有用。"
闺蜜不懂他们之间的事,只能摇摇头随着他们去了。
"我饿了,我们随便找一家地方吃饭吧。"关渡提着个小袋子,挽着关穆州,随意指了家湘菜馆。
"就这家怎么样,我想吃辣的。"
她话音刚落,关穆州的手机又来了电话,关穆州仍旧没有接。也没有挂断,便是让它那么响着。
关渡被手机响声引得侧目,觉得奇怪,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关穆州说:"它要再打过来,我再接。"
关渡虽不懂,却也没多问,领着关穆州在一家湘菜馆坐下,随便点了几道菜。
关穆州不爱吃辣,饮食也清淡,所以只是在那儿喝水,不像关渡,吃正餐是觉得不能少了辣和口味。
果真向他说的一般,关渡这才刚点完菜,那手机铃声便再震动。
关穆州接过电话:"妈。"
听到是李汝因的电话,关渡身子一僵,抓着水杯的手都紧了紧。
李汝因听到那边特别吵,又因为刚刚接了秦晴要来家做客的消息,问:"你在哪里。怎么这么吵?"
关穆州还算应答如流:"我在医院楼下的餐厅,您听不清的话,我再寻个安静的地方?"
李汝因说:"不必了,今天早点回家,秦晴会来做客。"
关穆州沉默,没有一时答应,看了眼坐在对面喝水的关渡。
她看着漫不经心,他知道,其实她在意的很。因为她暂住的书房没有衣柜。
若换做从前,他其实是一个对此很排斥的人,毕竟林瑶也不是没有跟他同居过,他也从来不准林瑶将东西跟他混在一起。
但是到了关渡这儿,他便没有多说什么。
依照关渡那意思,便是要在他那房子里住下。
关渡昨天还说:"秦晴常来,我看了她烦。"
昨天李汝因便打了几个电话给他,他也没有接,果真,李汝因见他不说话,又问他:"怎么昨天也不接电话,现在跟你说话,说着说着也不见人影了?"
关穆州心中升起一丝燥意,其实李汝因的掌控欲有多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么大的人了。便好像也要被她时时抓在手心的感觉。
关穆州说:"昨晚和今天都有手术。"
李汝因说:"哪就这么多手术要做!"
关穆州说:"这是我工作。"
意识到电话那边的儿子有些不快了,李汝因不想引他不快,再加上她身边的关海庆一直让她降低音量,她这才说:"行吧,那你今晚总没有手术了吧?晚饭后一定要回家啊。"
关穆州说:"知道了。"
这才挂断电话,李汝因看着挂断了的电话,摇了摇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越来越不爱回家了,小渡也没有回来。"
想到这里。李汝因又说:"我给小渡打个电话。"
"差不多行了。"关海庆看不过,出声打断:"人家正是好玩的时候,这么大年纪,你就别总是做讨嫌人了。"
李汝因拨号拨了一半,见关海庆这么说,有些不乐意了:"你这是嫌我?"
关海庆摇了摇头,也不知这老婆子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最近总是有些疑神疑鬼的。
菜刚上了第一道,关渡的手机也震动了起来。
她看到来点人,勾起唇角,没有马上接过,而是将手机屏幕转向关穆州那边,对他道:"是奶奶。"
关穆州说:"不想接可以不接。"
"不接可不礼貌,我跟你可不一样,你是她亲生儿子,你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对你好,我不是亲生的,本来她就对我有点意见,再不接电话可能会扩大这份意见。"
关穆州说:"你若现在接,她起疑了怎么办。"
关渡还没察觉到他说的起疑心所为何事,便已经听过了电话。
那边李汝因倒是挺温柔:"小渡。"
关渡轻嗯了一声:"奶奶,有什么事吗。"
李汝因这才说几句话,便感觉到了那边音量的嘈杂,这继续听电话的手都一滞。
将手机拿下耳畔来看了看,然后狐疑的看了眼关海庆。
关海庆最近都被李汝因弄的有些心躁,直接摆了摆手说自己去小区散步了,便离开了家中。
李汝因叫了他:"等等!"
关海庆回头:"又怎么了?"
李汝因说:"我有点事要跟你说,你先坐过来。"
她压低了声音跟关海庆说完,随后再对关渡道:"小渡,你这是在哪啊?"
关渡说:"餐厅。"
李汝因问:"餐厅?"李汝因咳了几声,道:"哪家餐厅啊?"
关渡说:"我和我朋友来的,万家丽商场楼下的中餐厅。"
李汝因心想,万家丽商场……那隔着医院好远距离呢,这才放下心来。
"哦,这样,小渡。你今晚玩完早点回来,我给爷爷都在家里等着你。"
关渡说:"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李汝因仍然是满腔的不解,不过她的这份不解像在想到什么后似的突然茅塞顿开。
可是又觉得太过于荒谬,咳了几声,直到关海庆都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又要跟我说什么?不说我可就先走了!"
李汝因思量了许久,道:"我怀疑穆州和小渡在一个地方吃饭。"
关海庆说:"一块吃饭就一块吃饭。又不是什么大事。"
李汝因说:"不,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你说他们是不是走的太近了?"
关海庆说:"你从前不也嫌穆州对小渡态度太过于冷淡了吗?现在不是挺好的。"
李汝因说:"虽说是挺好的,但我总觉得……"
关海庆将手中的报纸一放,是再也不想听这老婆子胡言乱语:"行了行了,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你要实在闲得慌,我们一同出去散步下棋?"
李汝因有些不开心:"我在跟你正经说事,你每次怎的都这么敷衍我!"
关海庆说:"从前穆州对小渡冷淡。你也说他,如今对她好,你也说他,我看你是怎么都不满意,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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