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花名?”香姐不明所以的转身看了看大胡子,大胡子的动作行云流水,按得香姐舒服的哼哼出声,才道,“汴京的四大美男,居首。”
“啊,是那个。”香姐闻言道,“我听春意她们讲过的。”
“这两个小丫头果真话多,”大胡子自言自语道。
“哎,是我非要问的啊,你可别怪她们。”香姐道,“况且我们也是随便聊聊天的,不然我在这坐着也没什么事情啊。”
“嗯嗯,我知道,你看你急的,”大胡子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不过娘子,你可知这个花名之前还落在一个人头上?”
香姐眼睛咕噜咕噜一转,最後道,“唔,没有啊。”
大胡子闻言干咳一声,心里暗道春意夏清这两个丫头果然不像话的紧,却不见香姐嘴角已经偷偷的翘起来了。大胡子在後面清了半天嗓子才道,“在没去十万大山之前,这个花名,可是落在你相公我头上的。”
“啊,真的吗?”香姐不可置信的看着大胡子,这一句就把他整得双颊飞起了一片可疑的红云,最後还是硬着头皮说,“可不是,汴梁的人都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香姐点了点头,大胡子半晌忽然又问道,“香姐你觉得,既然我和鹿状元都在汴京,如今这个名头落在哪个身上比较合适呢?”
香姐的笑意越发的深,假装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後道,“我看你们都不如赵玉合适。”
身处在敦亲王府刚刚探望完母亲的赵玉不知怎么的忽然打了个喷嚏,第二日一大早忽然收到表哥胡文轩的口信,说是舅舅前几日给他带信,想要他考较一下自己的武艺如何,他今日终於得了空,约了今日午时他在胡家的练武场见。於是在这一日下午,他被大胡子考校的十分彻底,走的时候时候屁颠屁颠的要了好几帖膏药回去,到最後也不知道这个表哥为什么忽然这么严厉。
不过胡说回来,大胡子对於鹿状元的性子,倒是摸得不错…
110、闹鹿府
正如大胡子所说,在汴梁这个讲究礼仪的地方,拜干娘是需要一定的礼节,可是一旦找到了主持人其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况且鹿状元十分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竟然请了礼部侍郎为见证人,让孙王氏脸上着实风光了一番。
干娘的事情定下以後,鹿状元就迫不及待的请了干娘去状元府一游,当然,作为妹子的香姐和二姐也推脱不掉,跟着一起去了,至於大胡子……抱歉,妹夫没在邀请的范围内。
与在汴京盘根错节的胡家相比,新兴的权贵鹿状元的府邸显得小巧的多,但是整个府内装扮的十分精致,亭台楼阁处处能见用心,尤其是院子左侧一大片翠竹长得十分好,一进门就让人心生安定之感。
香姐自是不懂这个的,北地很少见到这样的竹子,之前倒是在万广王的墓地里见过,她见到以後便忍不住说道,“没想到状元府这样的地方竟然种了这么多竹子。”
这院子全都是鹿白亲自画好图纸指挥工匠着布置出来的,他生在南方,对竹子“最是虚心留劲节,久经风雨不知寒”的气节十分赞赏,对这一片竹子更是大为喜爱,听到香姐这么一说还以为她是知音,便忍不住问道,“香姐也喜欢竹子?”
“喜欢,很喜欢,”香姐道,“你这片竹子这样一种,根本就不用买笋子了,况且吃起来肯定很嫩,那些新长出来的竹子还能砍了搭架子、做爆竹什么的,真是全身都是宝。”
“……哈哈哈哈,妹子说得好,倒是我直落於书生意气了。”鹿白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颇有些洒脱不羁的风范,看得一旁的丫鬟春意小心肝都乱蹦起来了,後来偷偷跟香姐道,“鹿状元不愧为汴京四大美男之首啊!”
香姐闻言脸色一红,想起那日她大喇喇的跟大胡子说四大美男,结果被他按在床上好一阵折磨,只是肚子里这块肉还娇气的紧,所以两个人到後来都挺难受,现在想着身上都有点空落落的。
“妹子看这片鱼塘如何?”鹿白见香姐红着脸望着荷塘粼粼的水面,还以为她喜欢这里,哪只香姐满心思都是些奇怪的念头,听他这样一说脸上一红,便随口道,“很好很好。”
“这河里的锦鲤都是从我的家乡江南那里运来的,在京城除了大内,就只有我这有呢。妹子若是喜欢,我着人给你送去些。”
鹿白贴心的说道。
“唔……这个不用啦,我家的荷塘里也养了很多的,相公说足够吃到我们回家的了。”香姐说完又望了望那片游动的锦鲤,道,“不知道这样花的鱼,吃起来味道如何?”
“……”鹿状元这次彻底明白了,感情自己这干妹子是个好吃的货。
什么叫做烽火戏诸侯,什么叫做千金博一笑啊,鹿状元这一日中午又是清炒竹笋又是红烧锦鲤,真真是把自己的心都挖出来了似的。香姐吃的时候还特别跟孙王氏讲,“娘您瞧,这花鲤鱼吃起来竟然跟咱们山里的差不多呢。”
吃过饭以後,鹿白将母女三人带到了内院,内院一共分为前後两半,前一块是鹿状元自己住的地方,後面一块就是给孙王氏母女准备的,中间隔着一座小巧的花园,现在正是九月,园中各色菊花盛放,很是漂亮。
香姐和二姐看的啧啧称奇,鹿白已然找到了跟香姐沟通的诀窍,上来便讲“这菊花瓣喝了面做成的点心很好吃”,“这样菊花晒干了可以做茶,喝时放上些糖,很能败火消暑。”
“原来这花也能吃,状元哥懂得真多啊!”香姐感叹道。
孙王氏也道,“要不说是状元郎呢,真是上知什么夏知……”鹿状元忙道,“干娘快别夸我了,哪里当得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呢,若说真的厉害,我故乡那边倒是有位厉害的药师,能从花中提出一种水,味道十分之好呢。”
“还有这样的?真是厉害。”香姐道,“我之前也听过,只不过没见过那样的人呢。”
“我也曾见过那场面,很是繁琐的,”鹿白道,“看来干娘和妹子对花食很感兴趣,我们南方多繁花,我曾听过不少花食的菜谱,与你们讲一讲如何?”
“好啊,你快说说,我们好记下回家做。”香姐正在怀孕,最近很是喜欢吃一些点心,家里又有钱想吃啥吃啥,孙王氏便惦记着回家给亲闺女做做这点心。
鹿白着人在荷塘边的凉亭里放了很多点心,又奉上了菊花茶,一边吃一边讲着各样点心是用什么花做出的,都是什么步骤,直讲的香姐啧啧称奇。
带到大胡子来接人的时候,香姐就拿着点心一边吃一边跟大胡子讲是如何做的,又让大胡子都一块一块尝过,大胡子问起鹿府中的经过,香姐便一五一十的讲了怎么夸他家的竹子,又怎样夸他家的鲤鱼,状元中午便怎样给他们做了好吃,只听得大胡子忍不住闷笑出来,香姐被他笑的摸不到头脑。
回到家厨子老赵便有事做了,这一日在胡家大院里一阵辣手摧花,到了第二日一大早,饭桌上出了一大盘各式各样花朵做成的点心,味道样式无不精巧,比起鹿状元府上也不遑多让,最重要的是完全符合香姐的口味,就连孙王氏也忍不住感叹道,“还是女婿家的厨子厉害啊。”
大胡子总算放了心,这下媳妇不会被人家用吃的拐走了。不过玩笑归玩笑,大胡子看着香姐吃的香甜,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可是到了这一日晚上香姐就开始呕起来,大胡子摸着脉什么都看不出来,一着急把苏四娘给请来了,四娘号过脉以後一手指头戳在大胡子脑袋上,“你这个汴梁名医真真是没法弄了,你媳妇不过是孕吐而已,也能把你吓成这幅样子?”
“这,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大胡子挠着脑袋呵呵的笑,说起来他也觉得香姐没事,只是苏四娘不来他还真不放心。苏四娘这次来了之後,还私下里跟大胡子讲了一件大事……
111、贵妃搅混水
苏四娘不是一个爱嚼舌头的人,大胡子知道她说的事关重大,便请她到书房一叙。
“昨日贵妃着人请我去了一趟她的景福宫,看脉相。”苏四娘说道这里就不再言语,将桌上的茶端起来慢慢的喝着,大胡子沈吟了一会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又问,“贵妃怀孕几个月了?”
苏四娘用手比划出了一个三,大胡子眉头微微皱起来,“大皇子去的早,二皇子虽然是皇後娘娘亲生的,奈何皇後娘娘死的早,身子骨也不行,我看这贵妃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广阳公主许配给鹿状元的事情,多半就是她在极力促成的。”
苏四娘放下茶杯,又道,“敦亲王已经几年不上朝了,世子又是那样一个人,这次应该不会被牵连进去。”
大胡子摇头,道,“敦亲王执掌兵权几十年,虽然已经告老,但朝中的将军很多是他的部下。”
苏四娘闻言沈吟了一下,手腕一翻,手上捏住了一根针,说道,“那么,要不要防患於未然?”
“四娘不可。”大胡子道,“四娘可见过二皇子?观他的面相先天就有些不足,哪怕有御医院一群太医伺候着,也恐有些危险。立储是朝中大事,贵妃这么大年纪好不容易有了一胎,若是有些闪失,难保会牵连到舅舅。”
苏四娘闻言便施施然的收回了针,起身道,“我可管不得什么朝中大事,若是她非要搅浑朝堂的水,我就好好让她尝尝浑水的滋味。”说罢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