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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十点多了。
电影开始过半了。
可是袁城毅还是没到。
简秋白在圣诞树旁边来来回回踱步绕了有好几十圈。
“先生。”站在大楼外的保安实在看不过去了,走到简秋白身边说,“我看您手里拿着电影票,您是来我们这儿看电影的吗?”
简秋白点点头。
保安扬了扬手说:“看电影的话,您现在就可以入场了。”
“不用了。”简秋白摆摆手,“我在等我的同伴,他还没来。”
“等人的话,可以进去等的,现在电影已经开始了,您可以边看电影边等。”
“还是不要了。”简秋白勾唇笑了笑说:“电影院太黑了,我怕他进来后看不到我。”
“哦,那好吧。”保安皱皱眉道,“就是外面太冷了,您呆这儿受的住吗?”
“可以。”简秋白搓了搓冰凉的手说:“我穿的比较厚,谢谢你了。”
保安嗯了一声,回到了大楼避风处,继续守岗。
又一个小时过去。
电影彻底结束。
简秋白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是不是不来了?
不不不。
男孩猛地摇头,袁城毅从不会对他撒谎,即便讨厌他,他也不会对他撒谎。
本想打个电话问问,可是,号码刚拨出去他又立刻挂断了。
还是不要催他了,他应该很忙,再说了,今天是平安夜,再怎么说,他也得先陪袁莹莹过。
简秋白抬手哈了口气,冻得不自主地打哆嗦。
太冷了,宋城早晚温差很大,白天零下一两度,晚上就能降到零下七八度,来的时候他只穿了个毛衣加黑色的呢子大衣,从七点站到十一点,四个多小时已经让他觉得血都冻僵了。
简秋白跺了跺脚,把袁城毅发给他的那条短信又调出来看了一遍。
“我会去,等我。”
虽然只有短短五个字,但是看着却能暖遍冻僵的身体。
简秋白微叹口气,把手机放回兜里,操着口袋,不住地来回踱步,这样运动着,可以好受点。
街上的人流越来越小,商场超市也都一个个暂停营业了。
本来明亮热闹的大街,逐渐冷落下来,街上游玩散布的,都带着笑意,牵着爱人或家人的手向温暖安谧的家里走去。
“砰。”世纪大楼的主灯也关上了。
宽阔的街道一下子黑暗冷寂下来。
“先生,我们都下班了,你还不走吗?”保安推着电动车走到简秋白身边问。
简秋白摇摇头,支吾着说:“我....….我朋友还没来。”
风太刺骨,他冻得舌头都觉得麻木打瓢了。
保安摇摇头道:“您别等了,现在都凌晨了,他肯定不会来了。”
“会的,他就是有事耽搁了,应该马上就会到的。”
保安瞥了眼他手里的玫瑰花,皱眉道:“我一个路人本不应该多说什么,但是您再等下去,可能会冻伤的,所以,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个人不愿意来的话,您就是等一辈子,她也不会来的。”
简秋白身子震了下,竟觉得有点站不住。
保安看他身形摇摆,连忙扶住他胳膊说:“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现在打120,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简秋白强撑着笑了笑,努力站直身子道:“我就是医生,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的,不会有事,真的谢谢你了。”
保安叹口气:“你要是非等,我一个外人也管不了,只是希望你能量力而行,在这儿冻一晚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简秋白笑了笑,忍住眼前的眩晕道:“不会等一晚上的,他说他会来,那一定就会来的。”
保安唉了一声说:“那你就等吧,我得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简秋白嗯了一声,扬了扬手:“再见。”
保安一离开,世纪大楼的玻璃门也关上了,门口的彩灯也跟着灭了。
瞬间,简秋白待得角落黑下来。
只有他手边的圣诞树,还在闪着七彩斑斓的霓虹灯光。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来。
简秋白慢慢踱步走到圣诞树下,扶着虬劲的树干,想做个暂时的喘息,可是忽然间眼前发黑,他不得不蹲下身子,抱着膝盖,自我取暖。
“袁城毅。”简秋白把脸埋进胳膊,小声地喃喃着:“你会来的,对吧?你肯定会来的,对不对?”
没有人回应。
所有人都离开了,他们有自己的爱人,自己的房子,自己温暖的生活。
没有人会在凌晨挨冷风。
静的可怕。
只有简秋白像受伤的小兽一般的喘息。
冰冷像尖锐的刀剑一样,在身体的四肢百骸挥舞流动。
心脏缩起来,血液顺着脖颈往上流,,骨头像冰块,咯吱咯吱响动。
简秋白时而迷糊,时而清醒。
一会儿冷的牙齿打架,一会儿又觉得毫无感觉。
到最后,风吹过来的时候他都不在发抖了,身子已经冻得麻木了。
“下雪了!”
不知道是谁,旁边居民楼里的一个小窗户里忽然传出来孩子的尖叫。
“妈妈,下雪了!是圣诞老人要来了吗?”
简秋白有点茫然地抬起头,雪花正好砸在他眼睛里。
润润的,让干涩的眼球,舒服了很多。
雪花,漫天的雪花。
白色的,打着圈,无辜的跳着舞。
“啪哒啪哒。”皮鞋踩击地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