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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夏新得知一道方子,就兴致勃勃的忙活开。
用顶好的绿豆淀粉,掺入麝香和蜂蜜些许,从藕的大头灌入,用油纸包扎后,放到笼上蒸,等熟了之后,就可以切片吃了。
顾夏又往里头添了糯糯的花生进去,丰富口感,这道甜菜补气通益,最适合钮妃姐姐来吃。
高高兴兴的放到食盒中,就往承乾宫去,这东西趁热才好吃,放凉了就不妙了。
想着锅中还剩下少许,顾夏想着白放着也是浪费,扬声道:“拿去给万岁爷尝尝,看他喜欢不喜欢。”
收不收还是个问题哩,可怜她的蜜藕了。
沈香雨含笑应了,嫔主总算开窍,知道笼络万岁爷的心了,她在一旁急得冒火,偏嫔主跟没事人一样。
一跨进承乾宫,她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大对。
奴才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战战兢兢的伺候着,就连碧玺都勾着头,立在门外头,凝神静听,内室里头瓷片碎裂声尤其明显。
钮妃性子温和,所有的心事都掩藏在那双波澜不兴的双眸后头,何曾这般失态过。
撩开门帘进去后,就见钮妃双眸红彤彤的,满是狠厉,摔杯推桌,状若癫狂,瞧着略有些吓人。
“姐姐……”顾夏瞧着就心疼,钮妃很瘦,高高扬起的手腕子细细的,好似一碰就折般,更别提那悲恸万分的眼神,更是让她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来。
“你来了。”满腔的怒火,在瞬间化为委屈,钮妃飞扑过来,撞进顾夏的怀中,便忍不住痛哭出声。
薄薄的夏衫挡不住水意,顾夏的肩头很快被泪水氤氲大片。
温柔的拍着钮妃的肩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对方紧紧的搂到怀里,轻叹:“心中不痛快,那便叫旁人也不痛快,何苦关在屋里,折腾自己。”
死死的咬住唇,钮妃呜呜的哭泣着,想要开口,喉间却哽咽的不成成声,索性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过了许久才平静起来。
她那可怜的孩子,一直没有查出幕后主使是谁,当初皇后已然薨了,能在钮妃的眼皮子底下做成这事,没有一定的势力是非常艰难的。
后来顺着熙嫔的意思,往前朝的方向查,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有一点头绪,心中更是惊诧莫名,甚至想着,是不是万岁爷不想让她生下孩子,这才……
毕竟她的身份能与赫舍里氏分庭抗礼,若是再生下孩子,那么赫舍里氏留下的嫡子地位不稳。
她不愿意相信枕边人是这样的人,可还是去查了,最后的结果让她松了一口气,却又陷入更大的恐慌中。
有那么一个人,背后有根深蒂固的势力,如同毒蛇般伺机而动,若不能将这人揪出来,她跟熙嫔两人危矣。
她如今也就罢了,熙嫔定容不得丝毫闪失。
后来挺碧玺说到选秀的事,她灵机一动,想到秀女身上去。
熙嫔给她透过信儿,这一次进宫的约莫只有万岁爷的表妹佟氏,原本这是一件很平淡的事,要么是妃位,要么是贵妃位,总能打发了。
可皇后不在了,这其中代表的意味就变了。
以佟氏的身份地位,她是有资格问鼎后位的,那么怀孕的她,若是诞下皇子,佟氏便略逊她一筹。
还有临时加塞进来的赫舍里氏,以皇后亲妹的身份,不想她生下孩子,也是应当的,纵然她做不了什么,可她有这个意,接手元后势力的她,在秘密筹划之下,得手也是可能的。
往这个方向调查之后,线索在一个医女那里断了,她才是正经的经手人,那些堕胎的药物,都是她慢慢的夹带进来的,可她素来表现得忠厚老实,家底又清白,做这一切都是当着嬷嬷的面,谁也不曾看出。
她是谁的人,奉了谁的命,再也调查不出。
早些日子感染天花,挪出去了,后来没救回来,早已经烧干净,随意的撒在乱坟岗。
她家人也都拘起来拷打,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惹来这样的杀身之祸,直到咽气,也什么都没说。
钮妃如何不气,胸腔中憋着一股替孩子报仇的气,她才忍到今日,一下子断了弦,她心痛难忍,越想越怄气,不由得呃了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可把顾夏吓了个够呛,赶紧扶着她,连声问:“怎么了这是?”又冲外头喊:“快去请太医去。”
不顾钮妃的拒绝,直接将她横抱而起,放到榻上,轻声道:“孩子固然千般万般重要,可你自己的身子也得顾着才成,不要怪妹妹说的难听,既然不能养下来,那自然是没有母子缘,你这般得折腾自己,可知我心中痛楚?”
“这一个没有了,我们以后还会有小阿哥、小公主,纵然不是他,可你怎么知道,这其中没有他的转世?”
吐血乃是早亡之兆,顾夏一时心中害怕极了,板着脸,顾不得她不喜欢听,一秃噜得说出来,她这样的心病,还是得重药来治。
钮妃唇角勾出笑意,眼神迷蒙,呵呵笑了两声,这才慢条斯理得擦拭干净唇边的鲜血,厉声道:“是谁并不重要。”
只要在她的怀疑名单中,那就要承受她的怒火。
说着眼神坚定起来,纤纤指尖抹掉顾夏脸上的泪珠,柔声道:“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倒下的,你放心。”
她的眼神如同孤狼,谁能放心的下,她心中有了目标,就比之前彷徨无依的情景好多了,还得一点一点来规劝才成。
两人刚收拾齐整的功夫,两个太医就结伴而来,说了一堆专业术语,顾夏总结着,就是郁结于心,吐出来反而好养些的意思。
她有些不信,血从哪里来,说不得又添了新毛病。
钮妃神色确实轻松不少,一直轻蹙的眉头疏朗开,一时间,倒有些初见的模样。
那一日,她立在白玉墀上,唇角含笑的望着她,虽然衣饰简单,却与这紫禁城融为一体,雍容华贵中带着无限的威严。
何曾有这些时日的悲哀病弱。
顾夏想着想着,眼泪又流出来,随意的抹了一把泪,遗憾的看着自己带来的描漆食盒:“这会子已经凉了,怕是不能吃了。”
她忙活半晌,兴冲冲的来讨佳人欢心,最后竟落得个抱着哭一场。
可悲可叹。
钮妃有些不好意思,捡起地上散乱的食盒,有些可惜的低头,晶莹剔透的蜜藕上头,沾上无数的灰尘。
无端的想到自己,好比这惊心制作的蜜藕,沾惹上灰尘,就再也洗不干净了。
“明儿我再做一份便是,又不废什么功夫,左右我也无事。”顾夏唇角含笑,想要揭过这一茬。
看到钮妃轻轻的嗯了一声,不由得如释重负。
女人的眼泪,果然经受不得,她看到她掉泪,心都要碎了,恨不得将全世界的珍宝捧来,只为搏她一笑。
钮妃在调查,她也没有闲着,薯藤摸瓜的一直在摸索,可古代不像现代,若真是两个人擦肩而过做点什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时候,那可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没有摄像头,也不会在电子产品中留下丁点痕迹。
这后宫、前朝,一个孩子干系太大,谁都有可能下手,你要去查,那真是没个可能的。
顾夏唯一的担忧是,她的钮妃姐姐,以后要变成黑芝麻馅的,报复社会了。
带着一肚子担忧,她回了景仁宫,虽然也想时时刻刻的伴着钮妃,可她经此一事,定然有新的打算,她待着说不定耽误事。
回去之后,顾夏斜倚在榻上,看着几案上摆着的百合花出神。
这些花朵非常美丽,散发着馥郁好闻的香味,花瓣很娇嫩,袅袅依依的绽放着。
如同她们这一群后宫嫔妃,将自个收拾好了,等着九五至尊心情好的时候,看上那么一眼,就够她们立身了。
香味很浓,格外芬芳。
顾夏闻的心烦,拧着眉尖吩咐:“将这花儿……拿院子里头去。”
本想说丢出去的,可被人看到,难免借题发挥,放到院子里,环境开阔通风,隐隐的香味便成了。
香襦仔细的嗅闻,甚至唤来沈嬷嬷、海宁,一起围着这花打转。
“可瞧出什么异常了?”海宁有些莫名。
两人都摇头不语,哪里能有什么异常,这花正常着呢,可就是因为这个,反而令人不寒而栗,嫔主子不是个浪费的人,也不是小题大做那种人,突然间这么说,定然是有缘故的。
康熙赐下六个嬷嬷,其中魏嬷嬷迟疑道:“百合花香味浓郁,一般人闻着是没觉得异常,可……”
沈嬷嬷笑眯眯的撸下金镯子,柔声道:“老姐姐,您尽管说便是。”
魏嬷嬷清了清嗓子,小声道:“传闻有孕妇人闻后,会觉得胸口憋闷,浑身都不舒坦。”
“可当真?”
三重奏在耳边响起,魏嬷嬷一点都不惧,脆生生的应了。
“你随我来。”沈嬷嬷亲热的招呼,一道往内室去。
顾夏正在拉筋,笔直的竖一字马更显得腿又长又直,却看的沈嬷嬷魂都要飞了,小心翼翼地上前,扶住她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沈嬷嬷,她拉筋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沈嬷嬷早看习惯了,怎么今天大惊小怪的。
“何事?”
她还是有些不悦的。
沈嬷嬷示意魏嬷嬷上前,将刚才三人的情景仔细的描述一遍,略带着激动道:“您可能已怀上龙胎,那样危险的动作,可不能再做。”
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可凑到一起,她就有些不明白。
“不可能。”心中的恐惧感溢出,顾夏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然而这种事,不是她说是不是的问题。
“可当真?”
几人听到男声,不由得脸色大变。
皇上怎么这个关口来了,还听到她们的话,本就是猜测而已,若闹了乌龙,嫔主子在皇上跟前丢了面子,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又该如何是好。
“嫔主闻着百合花心慌,原只是一句猜测。”魏嬷嬷白着脸,有些后悔自己出头。
康熙神色明暗不定,半晌才缓缓道:“请原御医来,就说请平安脉。”
想到她有孩子了,他的心中便激动万分,可再想着那些孩子,他的心中又涌现出无限的恐慌来。
再来一个万一,足以压垮他的神经。
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顾夏有些尴尬,自己都还没弄明白情况呢,就迎来康熙,想着脸上就臊得慌,低着头扭着手指,死活不愿意抬头。
奴才们知机的散去,康熙便将她搂到怀里,轻声安抚:“你不要害怕,我不是不高兴,只是……到时候让原御医住到宫里头,随时听你传召可好?”
在日日来请平安脉,将一切危机都扼杀在摇篮种,这个孩子,他保定了。
原御医来的很快,先是请安见礼之后,康熙便立在一旁,看着原御医苍老起皱的手指搭上手帕,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半晌又仔细的询问彤史、葵水之后,才略有些不肯定的说:“月份太浅,有些不能肯定,但是脉搏略有些快,还是有一丝兆头的。”
康熙:……
顾夏:……
到底是不是,给个准话成不成,这般似是而非,在是与不是之间徘徊,他们这些凡人撑不住。
“嫔主明儿便是葵水的日子,若是没来,又加三分可能。”原御医捋着胡子,不急不缓的说道。
康熙:……
顾夏:……
所以紧张刺激的一天要来临了吗?
送走原御医之后,两人相顾无言,顾夏舔了舔干涩的唇,想到自己要是有喜,心跳的就有些快,她太害怕了,怀孕不单单是怀孕,对于上辈子来说,还是数着日子的死期。
前世都无能为力的医学难题,放到古代更是鬼门关大开的邀请她。
康熙看出她害怕,当她怕这是乌龙,他怪罪她,不由得赶紧安抚:“有了是天命,没有便多陪朕几日,可好?”
“不要给自己压力便是。”
他心中也摇摆不定,即盼着她有,又盼着她没有。
着眼战事的时候,难免会对后宫松懈,他一个看顾不到,害了她,他会心痛的。
这些日子,他日日都在思索两人之间到底该如何,却不曾想,得到这样的消息,罢了,再缓缓吧。
看她羽睫低垂,颤颤巍巍的扇动着,几分难得的脆弱萦绕在身周,康熙将她揽到怀里,双手捧着她的脸,当时便怔住了。
雪白的贝齿,咬着嫣红的唇瓣,压出深深的痕迹来,她就这样默默的流着泪,眼眸被冲刷的越发晶亮。
“莫哭。”真是个娇气的小东西。
“若是没有,那便是朕的错,你担心什么。”
“若是有,那还是朕的错,竟没有和娇娇商量好。”
顾夏:……
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胸腹处传来,就见顾夏咬着唇,气汹汹的反驳:“惯会哄人。”
到底没那么怕了,若是真有了,她也不会为了那星点可能就不要孩子,倒不如顺其自然,人呐,还是活的开心最重要。
一时的气下去,顾夏羞赧万分,看着康熙的龙袍,不好意思的抠了抠手指,胸前被她的眼泪浸湿一大块,刚好在刺绣的地方,约莫是废了。
这时候瓜娃子从外面玩嗨回来了,看着康熙就开始龇牙咧嘴,这个跟它抢主人的两脚兽又来了。
“汪汪汪~”冲鸭,打倒这个两脚兽。
“喵喵喵~”来了来了。
“叽叽叽~”等等我~
另外两小只从外头奔进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康熙,他们之间的恩怨,还要从上次说起。
康熙来的时候,顾夏怀中抱着瓜娃子,腿上窝着奶豆儿,修长白腻的脖颈上盘着油光水亮的紫貂一只,他看着觉得刺眼,一个个的揪下来关到门外头去。
一个个好没眼色,占了他的地盘,见他来了,还不知道让开。
挠了半天门,依然被铲屎官关在外头,没有人给它们开门,跟康熙的梁子,算是彻底揭下了。
近期越演越烈,颇有些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意思。
顾夏看着瞬间而至的三小只,围着她,用委屈巴巴,你这个负心汉的眼神望着她,心里就软了又软。
看的康熙心中越加不痛快,有钮妃便罢了,还有三小只也插上一脚,不由得横眉冷对:“连衣食父母都不晓得,一个比一个傻。”
三小只看着他那掀来掀去的眼皮子,跟着在原地跳脚。
“汪汪汪!”冲鸭,把他揪出去。
“喵喵喵~”揪不动鸭!
“叽叽叽~”你们上鸭,我撤啦。
紫貂觉得自己最聪明,它在儿时第一个看到的是康熙,那浑身的冷凝气息,让它深深的记住这个男人不好惹,见气氛越加的冷凝,脚底板抹油一般,刺溜就跑了。
“扑哧。”跟三个小家伙闹,康熙还真有童心。
他自然不是有童心,而是不愿意看她愁绪满面,故意逗她来。
“好了,你们先出去,晚上给你们做肉肉吃,好不好呀?”摸了摸奶豆儿的脑袋,顾夏柔声安抚。
瓜娃子将自己硬挤到顾夏手中,享受的眯起眼睛,这才扭着小肥臀,悠哉游哉的出去了。
反正它斗不过两脚兽,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它长大再战!
奶豆儿可怜巴巴的又喵喵了两声,企图萌混过关,被康熙揪着脖颈后头的软肉,放到门外头去了。
无情无义两脚兽,还跟它抢铲屎官。
康熙又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去,剩下顾夏一人之后,更加的彷徨无依,不知道该怎么才好,这才大半年,难产而死的阴影哪里有那么容易消除。
恍然间,前夫的模样在心中已经模糊,甚至拼命回想间,连闺蜜的脸庞也模糊不清,还有些跟钮妃姐姐重叠的趋势。
前世的父母……倒是清晰可见,如此更能引发她心中的悲痛,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悲伤。
抹了一把脸,顾夏咬唇,暗暗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后宫中是容不下太多儿女情长、矫情徘徊的,一个不慎便会尸骨无存,能活着,便是最大的努力,想那么多做什么。
若她真的有孩子,定要好生护他周全,这后宫中危机四伏,生的下来,养不下来,她要好生盘算着才成。
幸好她一直不曾松懈,很努力的在奋斗,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前些日子,两位嫂嫂进宫,她将自己的生意计划交给她们,回去再交给麻勒吉,由着他去活动。
有她这个活招牌在,就不愁生意的好坏,不过她不打算昭告世人,这背后的主家是她。
这主意还是跟钮妃、康熙商议后订下的,得到两人首肯,她才放心的放手去做。
如今刚选好址,离开业还早着呢,希望她能一举成功。
胡思乱想半晌,已经到了晚膳时分,在沈嬷嬷紧张的伺候下,顾夏用过之后,洗漱完毕,就上床睡觉了。
这是沈嬷嬷跟在她后头念叨好几回,她这才把手中书放下,乖乖的躺在榻上,由着海宁替她读《资治通鉴》。
这书她读着有些吃力,用来催眠最好不过。
本以为很难睡着,谁知道不过一会儿功夫,她便安然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沈嬷嬷、香襦、魏嬷嬷都侯在榻前,一见她起床,沈嬷嬷笑的跟朵花似的,柔声道:“您醒了。”
嫔主没醒,定然是月事没来,这醒了也不急着起身,那就更肯定了。
按照往常的例子,总是在早醒多些,今儿却没有,沈嬷嬷喜不自胜,恨不得搀着娘娘走路。
顾夏看着她们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得好笑:“行了,没影的事,瞧到别人眼里笑话。”
香襦笑吟吟的,也不反驳,但还是伺候的细致入微,恨不得拿着勺子直接喂到她口中去,但知道嫔主是个不爱奴才自作主张的,这才遗憾的立在一旁,眼珠子不错的盯着。
在海宁眼中,便是那瓷人儿也比此刻的嫔主结实些,顾夏动一下,他就跟着动一下,随时做好当肉垫的准备。
顾夏:……
“都下去,我再眯一会儿。”
挥挥手,顾夏看着她们就脑阔疼,一个个笑得见牙不见眼,简直没眼看了。
听到她这么说,沈嬷嬷就更高兴了,妇人精神短,最是爱睡,这吩咐好,这吩咐真真好,她得好生得守在门口,听着音儿。
见她们都出去了,顾夏舒了一口气,拿起书便读起来,有没有怀孕,一时半刻的也确定不了,就算今儿月事没来,那推迟一个星期都是正常的。
她前世还推迟过半个月呢,跟前夫都觉得是有了,前脚买了试纸,后脚进了卫生间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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