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的时间,宋喜和霍南厌都在病房里陪着霍母。
他们两个经过一天的观察,确定了一件事。
霍母确实是彻底失忆了。
她将所有人都忘记了,智商也跟着退化到了七八岁的时候。
或许找到她七八岁时候的人,还能和她搭上话。
可那些人,都老的老,死的死,根本指望不上。
现在唯一能接近她,让她放松的人,就是宋喜。
“妈,来,吃点水果。”
宋喜将苹果削了皮,递到霍母面前。
霍母的眼睛亮了亮。
她胃口很好,喜欢吃很多东西,仿佛要将昏迷时候的亏空都给补上来。
霍南厌看她吃的香甜,将特意买来的龙眼端过来。
“洗干净的,吃吧。”
但不等他靠近,霍母就警惕的看着他。
仿佛只要他再上前走一步,她都会跳下床,躲得远远地。
霍南厌的呼吸一滞,若无其事般的将盘子放下。
见他吃瘪,宋喜心中竟然有说不出的愉悦好心情。
“我来吧。”
她将盘子接过,把龙眼摘了一颗,先剥皮给霍母做示范。
“这样吃,别吃皮和核。”
霍母呆愣愣的看着,跟着吃了一个后,喜笑颜开。
“你也吃。”
她将盘子端过来,整个塞到了宋喜手里,“甜的,很好吃。”
宋喜猝不及防被她塞了一手,心口却微微发胀。
霍母就算是失忆了,也对她最好,始终惦记着她。
有好吃的,都要给她。
“别难过。”
霍母努力的帮宋喜擦眼泪,“不哭,吃甜甜的。”
“嗯,都吃。”
宋喜点点头,将剩余的眼泪吞进肚子里,跟着霍母吃龙眼。
看着两人这般融洽,旁边的霍南厌黯淡了眼眸。
等到医生送来给霍母吃的药,她安静睡去后,宋喜松了口气。
总算能离开了。
她起身走到病房外,突兀被霍南厌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你去哪儿?”
他声音冷冽,宋喜有些不舒服,将头转到一边。
“回去。”
“留下来吧。”
霍南厌低沉说着,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宋喜差点被他气到。
“她是你母亲,我已经不是她的儿媳了。”
留在这里照顾霍母一天,也只是看在她和霍母以前的情分上。
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再说她已经足足照顾了十几个小时,也该休息了。
霍南厌沉默片刻,攥住她的手腕。
“我给钱。”
“什么?”
宋喜诧异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给你钱。”
霍南厌再次重复了一遍。
“你没有义务照顾她,我雇佣你。”
他说的理所当然,宋喜却几乎要被他气笑了。
在他的心底,她还是那个能给点钱,许点好处,就能骗走的女孩。
多可笑。
她在他心底,永远是能用物质打发的人。
是啊,他就钱多,可她要的,是他的感情,是他的心。
“我不要。”
宋喜后退两步,和霍南厌拉开距离,冷冷的看着他。
“照顾她,是我和她的情分,和你无关,你的钱,还是留着给顾晚晚吧。”
说到这里,宋喜唇角讥讽的上翘。
“毕竟你和她关系匪浅,也挺费钱的吧。”
嗯?
霍南厌有些疑惑的蹙紧眉头,没有解释。
他的沉默,在宋喜心里,就是默认。
罢了。
她决绝的转头,再也不多看霍南厌一眼。
盯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霍南厌慢慢捏紧手指。
这不太对。
“沈风。”
他冷冽喊了声,沈风立刻过来,微微低头。
“把这些钱打给她。”
“是。”
沈风接过卡,有些为难,霍南厌看在眼里,声音再次冷了几分。
“你就不会打给晓晓?”
到了晓晓手里,就等于到了宋喜那里。
沈风恍然大悟,会心一笑,拿着卡一溜烟的离开。
霍南厌转身去病房看了眼熟睡中的霍母。
他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刚才宋喜说过的话。
她说,他和顾晚晚关系匪浅,他连顾晚晚那样的人都能下的去口。
可她凭什么这么笃定?
他们两个协议结婚两年多,霍南厌对宋喜也有几分了解。
她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会信口开河的。
“咚咚。”
病房的门陡然被敲响,霍南厌转身将病房门打开。
顾晚晚一脸笑意的站在那里。
“阿厌,我给你熬了鸡汤,你喝点。”
霍南厌冰冷的看了眼她。
她一身白衣白裙,仿若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女人。
可这纯与白,却被她彻底玷污。
“别再来送了,我不会喝的。”
霍南厌说完,将病房门重重的关上。
“呯。”
“哎哟。”
顾晚晚没料到他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将手里的鸡汤一下子掉在地上。
滚烫的鸡汤洒在她的脚面,让她痛呼一声。
他怎么会这样无情?
不等顾晚晚多想,霍南厌留在门外的保镖就走了过来。
“顾小姐,麻烦让一让,我们要清理干净。”
他们礼貌的说完,顾晚晚连忙让位置。
洒落的鸡汤被收拾干净,可她捏碎的心,却再也无法粘黏起来。
顾晚晚重重呼了口气,转身离开。
霍南厌,你够狠,但她要的,一定要得到!
市郊别墅,宋喜坐直身体,锤了下腰肢。
“好累啊。”
她转动了下脖子,晓晓端了一杯热茶过来。
“喜姐,你别这么拼。”
“那可不行。”
宋喜柔声说道:“妈的病还没好,我得赶紧做出补药让她吃着。”
“哎,这就是我讨厌陆医生的原因了。”
晓晓皱皱鼻子,宋喜喝了口热茶,惊奇的看着她。
“跟他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西墨是他研究的,他怎么不研发治疗的药物?”
“是因为我。”
宋喜无奈的轻舒了口气。
“最初研发西墨,也只是想要治疗癌症,克制癌细胞分裂,他才投入研究。”
“但其实他更擅长的是内科,尤其是肠胃科,研究西墨,不过是帮我的忙。”
西墨最关键性的药理,也是她提出来,陆北加以细致研究,才做成的。
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根本不必趟这趟浑水,甚至丢掉医生的职业。
“那也是他的错。”
晓晓不听,满脸倔强。
“你啊。”
宋喜无奈的点点她,刚要说话,陡然捂住了肚子。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