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醍醐国的泷若叶,回到了她最开始降临的战场。她在那附近发现了一座废弃的小木屋,位置偏僻,正是她理想的落脚点。
为了给婴儿做饭,以及生火取暖,泷若叶一次性砍了很多的木柴堆积在了小木屋旁边。即使她只耗费了半天的时间伐木,砍下的木柴就已经堆积到了木屋的屋顶,看起来很是壮观。
泷若叶将桑女给她的稻种种在了小木屋的后面,并借此进一步研究自己的能力。
【血鬼术怜姬】使得桑女的桑树成长加速,是只是单纯地增长了生物原来的属性,还是加速了它的生长进程呢?
这个疑问在稻种上得到了解释,浇洒了融有泷若叶血液的稻种迅速生长,眨眼间便从种子变成了成熟的稻谷,结出饱满的稻穗来。
不止是作物,泷若叶使用【血鬼术怜姬】救治了一只打架流血的豪猪,与救治柳裕时不同,泷若叶感受到自己能够控制这只豪猪。
泷若叶操纵着豪猪在地上打滚,在树干上蹭背,诸多只要是豪猪本身能做到的事情,泷若叶都能操纵着它精细地完成。
如果给予过量的血液会怎么样?
泷若叶在树藤上进行了这样的实验,她采集了森林的树藤种子,然后夹在指间沾染血后泼洒而出。
只沾染了极少量血的树藤种子在落地时就抽展枝条,迅速变粗变长,成为外皮坚硬粗壮的树藤,与森林生长了数年的树藤毫无差别。
而沾染了数滴血的树藤种子长出的是鲜红色的树藤,藤蔓柔软而富有韧性,甚至可以随着泷若叶的意愿而活动。
泷若叶通过一次次的实验发现了促进植物生长所需的血液很少,但如果想要对植物起支配效果,必须给予足量的血液;对于低智生物,只要吸收了她的血液,泷若叶便可直接支配。
除此之外,泷若叶还在发掘其他技能的用法。
【四时】可以改变天气,但它能做到的难道只有让泷若叶免受太阳的威胁吗?
晴,阴,雨,雪,雹,雷,风,雾,岚等,皆为四时之天气。
控四时之天气,为我之所用。
如果将【四时】化为攻击手段,最简单粗暴的就是招引天上之雷。
泷若叶将它称之为“招雷”,通过一次次的练习,泷若叶能够精准地操纵雷的落击点与大小。
与泷若叶增长的技能熟练度相对应的是她每日愈增的饥饿感,原本的食物在口都成了奇怪的味道,也无法为她提供能量。
泷若叶想要活下去,但活下去就必须吃人。
如果吃人不是鬼活下去的唯一方法,那泷若叶就能够改变它,因为她能够改变命运的轨迹。
这个技能在泷若叶心是禁忌般的存在,可现在泷若叶能够依靠的只有它。
“即使我不吃人,我也能够活下去。”
泷若叶使用了一次【不离】,可这次她没有感受到命运被拨动的感觉,“看来这是很难改变的命运啊,那么就叠加祈祷吧。”
【星咒】的负面效果被锁定后,她不会再承受增长【星咒】带来的负担,她一共使用了十次【不离】,在【星咒】达到十九级时终于命运晦涩地改变了方向。
得到神佛的祝福,【慈悲】效果增强,效果更正为“你能够消除他人及自身的不良状态”。
【瘟疫】(已解锁):予他之痛,近我者死。
【恶化】(【星咒】达到二十级时解锁):一针刺之,恶及全身。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为了深罪的魔女,那一定是我玩弄命运的代价,我也无法否认这个称号。”泷若叶心有所感,她走出了木屋,朝着夜空望去,“...有颗星星坠落了。”
一道绚丽的流星在空转瞬即逝,上面带着这个世界神明消逝衰弱的力量,就是这份力量祝福了泷若叶。
“你们...想要保护这个孩子?”泷若叶感受到了那份传达出来的意志,“当初就是这份力量留住了他的性命,使最后一个鬼神没有夺得他的身体。”
“【荧惑】可以混乱他人的内心,【瘟疫】能够夺走他人的健康,【恶化】会使有了不好开端的事物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如果【星咒】达到了一百级,也就意味着这样的技能我会拥有十一个,每个都是能够给人世带来不幸的强力技能。深罪的魔女......”
已经解锁的【瘟疫】和只差再使用一次【不离】就能解锁的【恶化】,它们的效果让泷若叶内心隐隐不安。
“如果我当初没有破除【荧惑】,不闻不问就杀死了橘虞山,那份怨恨就无法化解。在达成天下一后,消除了【星咒】的负面效果,我大概会放心大胆地使用【星咒】技能并提升它的等级吧。【星咒】一开始就想让我成为魔女,它在引诱着我。但是,我的心没有怨恨,就算我成为了魔女,我的心也不会改变。”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完全熟悉了技能的泷若叶,决定收拾一下,离开这片森林。
森林上空的天空照例是被乌云遮掩的,只要泷若叶愿意,她能让太阳永远不出现在她的头顶。
泷若叶听见了木屋外传来了人走动的声音,那声音并非动物敏捷穿过树丛的声音,也非草木被吹动的声音,而是一个受伤的人踉跄的步伐声。
一个带伤的人跑到了森林深处,如果自己不管的话,他可能就会死在这片森林了。
“你受了很重的伤,进来休息一下吧。”泷若叶打开了门,她看了一眼已经熟睡了的小婴儿,对着外面染血的男人说道,“里面还有一个人,他还在睡觉。”
那男人身材高大强壮,手握一把太刀,在听到泷若叶的话语后似乎稍微放松了些警惕,他拖着满是伤口的身体走进了木屋。
“我的名字是泷若叶,你呢?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是进入这里的第一个人。”泷若叶也知道生活在这里的自己显得太过诡异,主动向他传达了善意。
“我叫寿海,是一名医师,为断了手脚的人制作义肢。这森林周边一直有妖怪害人,我是来一探究竟的,结果被迫走到了这丛林深处。”泷若叶注意到寿海一直在观察她,不过她并不在意,“你呢?你一个女孩子,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得应该很艰难吧。是因为这森林周边都是妖怪,所以出不去了吗?”
寿海已经自顾自地为泷若叶做出了推断,估计他也希望事情就和他所想象的一样吧,说明他并不希望他与泷若叶会起争斗。
但他所说的妖怪害人事件,泷若叶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有见到过妖怪,连鬼神也只是见到了醍醐国内的雕像。可寿海又说妖怪都聚集在了森林周围,难道是那些妖怪想要婴儿的血肉,却又畏惧自己的气息吗?这么说的话自己就得为这件事负责了。
泷若叶又和寿海交谈了一会,并为他治愈了外伤。
她用手掬起一捧水,并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血液融了进去,因为掌握的血量非常精确与微量,从水的外观上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这个男人,寿海,和其他的武士很不一样。
泷若叶很喜欢他的眼神,寿海的心认为自己有很深的罪,至今都无法解脱,如果他坚定了自己的内心,那眼神会变得更加闪耀吧。
泷若叶想要一统这个天下,她所预想的第一步,就是名扬天下。
身为女子的自己,成为天下人的阻力必定大过他人数倍,为此她必须积攒出足够的声望,然后再一举谋取天下人的位置。
为此,她必须要招揽有才干的伙伴才行。
再观察他一阵吧,如果他真的确定了自己的内心,想要凭借自己力量医治这个世界的话,泷若叶相信自己这里就是他最好的去处。
泷若叶不会强迫他人,只会将志同道合的人牵引到她的旗下。
因此,泷若叶让寿海给自己指引了方向,也多亏了寿海的指引,泷若叶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世界上的妖怪,同时也验证了妖怪的力量真的很弱,一道招雷就足够把他们劈得灰飞烟灭。
在救治完受伤的村民后,泷若叶看向寿海,他的脸上是真心实意的为他人开心的笑容,他问泷若叶:“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寿海没有向泷若叶表达过他的欲望,也没有说他想要什么,他只是和以前一样,随着现状而动而已。
泷若叶觉得有些可惜,但她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她也不可能现在就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她说道:“我想要周游各国,看看这个世界,同时帮这个孩子找回他缺失的器官。”
寿海点了点头,表情看上去有些怅然若失,但是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泷若叶想起村庄里近乎枯萎的稻田,她在离开前为那个村庄下了一场雨。
泷若叶将婴儿护在怀,也没有躲雨,就这么在雨行走着。她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被明间御前赶出去的那个雨天,那时候她想着只有笨蛋才会因为伤心而不去躲雨选择淋雨。现在的她,淋着雨前进,只是因为这雨根本不会困扰她了。她的面上迎着雨,觉得非常得凉爽。
也是在那个雨天,无惨强硬地带走了无家可归的她,给予了她美丽的宝石。
那色彩各异的宝石仍然挂在泷若叶腰间的香囊内,就算身无分,泷若叶也不会用这宝石去换取什么。
鬼舞辻无惨一直觉得是他先得到了泷若叶的爱,他才愿意用他的爱回报泷若叶。
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只会先索取爱,才敢交予自己的爱。
但其实,是他先给予了泷若叶真心,泷若叶才用她的真心回报。
如果泷若叶想要粉饰自己,那世间没有一个人能看破她的粉饰,所有人都以为,泷若叶在身为侍女时就对鬼舞辻无惨怀抱着不知所谓的真情实意,但那就和泷若叶那张看起来就不会说出谎言的脸一般,是她命如草芥时对自己的粉饰。
这一切,就连粉饰,也只是为了应允当初对自己许下的“想要做自己”的诺言。
不知道什么时候,泷若叶已经停了下来,站在无人的道路上,看着在风雨飘摇的青色,“能够改变命运的人,也能够感受到命运的牵引,唔,这种说法不是挺浪漫的吗?”
有人气喘吁吁地从道路的来路跑了过来,他拼尽全力奔跑着,每一根发丝都缀满了雨珠在跳跃着,那份拼命的表情取代了之前那哀愁的眉眼,拥有着咆哮般的气势。
泷若叶笑了:
“我总觉得应该停下来等等再出发,看来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我有那样的价值吗?”寿海气喘吁吁地问道,他的眼神充满着生机勃勃的渴求。
“怎么说呢?如果错过了像你这样的伙伴,我会觉得非常可惜吧。”
虽然不知道最终是什么改变了寿海的想法,让他放下了沉重的罪孽,但现在的寿海,有着更加夺目的眼神。
“决心医治这个世界了吗?”
寿海点了点头。
“那么,先将这个天下变为囊之物吧。”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给大家带来幸福,所以,无论你要我干什么,我都会去做。”寿海将完全的信任献给了泷若叶。
“那我要下达第一个命令了?”
“是!”寿海的心也不由自己地紧张起来了,就算这个命令需要自己去死,自己恐怕也会义无反顾地执行吧。
如果泷若叶要自己死,那自己的死就一定有着意义。
“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吧。”泷若叶轻笑了一声,“我很早就想给他取个名字了,但是一直确定不了最合适的那个。如果是你,你会给这个孩子取什么名字呢?”
“...这个孩子生来就注定要与百鬼斗争,我希望他有着不屈服命运的强大力量,‘百鬼丸’怎么样?”
“百鬼丸吗?真是个好名字啊。”
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