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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云筝被他捂着嘴叫不出声,不停的吸着鼻子,眼里流着可怜见地瞪眼看他。
“好了。”
被温热的气息灼了下手指,少年堪堪收回手,生命线下蔓延出一片炽热。
声音便又低了几分,“我今夜就走,你在这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说完,他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寸月光,却并未动身。
他是那种看上去就极为纯粹的人,特别能吸引人的视线,云筝望着他,捏紧了自己的掌心,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那句“今夜就走”恰恰提醒了她,让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面临的是一场离别。
阿九应该快些走的,但她好像突然就,舍不得了。
似是意识到自己不对劲,云筝慌乱的移下眼,连忙应了声,“好,我等你。”
她定然不可能让他这么逃下去,等几个月后事态平息,她再利用云家的关系重新给阿九弄一个新身份。
到时候不管去哪,他都能光明正大的。
闻言,少年慢慢将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嗯”了一声。
“哥哥,快走吧。”阿梨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语气更加急促起来,“来不及了。”
他望着两人,虽不知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可此时哪里是说这话的时候。
万一被人追过来可怎么办。
“别担心,”殷白岐看着她,他只是舍不得她去受苦,断不会让这里的麻烦找上她。
他该为以后考虑了。
马车停在黑漆漆的河滩边,云筝送他出去时,那道背影浅浅的淹没在夜色中,好像突然要瞧不见人一般。
她心里一紧,不知怎么就喊出声“阿九,等等。”
她有些委屈的吸了下鼻子,总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更舍不得的人,殷白岐反而是走得干干脆脆。
这让她有些不满,对着少年淡淡地蹙起眉。
“就一下,”她说着,抱了上去。
少年一下感觉自己被什么禁锢住了。
云筝将下巴磕在他肩上,忍不住埋怨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也不等人回话,她又用气音道“抱我。”
声音坚决,是一声自然而然的命令。
少年眉梢低落,手不自觉地回抱住她,唇角有些抽动。
他不是不想说,他只是,只是不是这个时候。
他比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场离别。
“等等,我做道算术题就好了。”云筝小声道。
她闻着少年身上干净的皂香,声音小小的不知在嘀咕什么,隔了会,她一下抽出身,笑了起来,“好了,你走吧,一路平安。”
殷白岐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女孩的声音还在他耳边酥酥麻麻的痒着,他方尝了些滋味,此刻心里早已被灼得滋滋作响,她却又要他走了。
周围静了一瞬,夏日的蝉鸣突然响了起来。
有种热闹的欢送气氛。
少年上下打量着她,意味不明地点了下头。
云府内,老夫人刚从佛堂回来,她夜里受不得丁点声音,丫鬟伺候她洗漱完毕,都自觉退了下去。
老人拉起被褥,不知怎么突然听到身后发出一点异响,待她回头时,却又不见半分动静。
后背不自觉有些阴冷,她虔诚地念起佛经,烛光一闪,余光里就多出了一道影子。
“祖母。”殷白岐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
“殷阿九你,你这是作何”此刻屋里只有她一人,她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危险,皱纹都带起慌张的神色。
一个奴才,如何敢跑到她的卧房
“祖母别急,我不过是来看看你。”
祖母
老太太蹙眉,她本就被云逸风的事情烦了一整天,现下都没想到如何保住她孙儿的法子,听到这两个字只觉得一阵讽刺。
“深更半夜的,你来看我”
少年目光沉静地坐在那儿,并没有回答她,反而道“那日云老爷查出云筝无脉时,祖母其实也想过将云筝舍了吧。
他不疾不徐地说着,老太太脸色忽然不好看起来。
确实,那日她可不敢说半点没有想过。
“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少年没什么表情的时候,面色是极冷的,“就是不知云老爷晓不晓得,他的生母是被你亲手掐死的。”
“你”老太太惊得后退一步,一下瘫在床上,她一心礼佛,不正是因着心里这点愧疚吗,可是当年隔了那么久远的事情,殷阿九是如何知道的。
更何况,他用的还是“掐”这个字。
不可能,云老太太心里急急否定,知道那件事的人都死了,他怎么可能知道,这样的细节,多半是瞎猜的罢了。
“你乱说什么,赶快滚出去,否则我叫人”
“是威胁,”殷白岐眼里锐利不减,根本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直言道“我在威胁你,你看不出来吗”
“若祖母对云筝始终如一的用心,保证不管发生何事,你都不会为难她,那这事就永远不会有第三个人说出去,”
“可你若是做不到,”说到这,殷白岐微微仰起下巴,显得有些决绝而凶恶,“一个时辰内,就会有人将此事传遍禹城大街小巷。”
零传送的那段记忆宛如戏台看戏,他从中抽丝般回忆出来,这事便是老夫人夜夜噩梦的心结所在。
不管她承不承认,此类流言一旦传出,不需要任何证据,便能生生让两代人隔了心。
老夫人自然懂这层意思,一天内连糟了两重打击,她平日里那双颇为精明的眼睛此刻也茫然起来。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过了许久才应道“我是她祖母,自然”
“你不是。”殷白岐当即打断,她算什么祖母,云筝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只是用得上这老太太罢了。
“什,什么”云老夫人慌忙问出声,差点怀疑自己听错。
“无事,”少年站起,将窗户推开,“你只需要记得承诺便是。”
否则,这会是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这样便走了
出了云府,见他直直朝郊外走去,零显然有些意外。
殷白岐没有理会它,城里的麻烦他已经解决了,他现在有自己的事要去做。
隔了会,零突然道,呃,想不到老天都在帮你呢。
殷白岐不明所以,顺着它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城里东南角某处宅子,火龙飞腾,冒起滚滚浓烟。
他眯起眼望着,不由蹙眉。
那地方他刚到过,不过是将秦启申的父母迷晕了而已,这火是谁放的
“你做的”
我可没如此本事。零这句话说得阴阳怪气,倒是对先前他的那番嘲讽最好的回应。
殷白岐冷冷瞧着,面色稍稍沉了下去。
若他猜得不错,这桩罪名,恐怕还会强加到自己头上。
可若如此,云筝这边反而能让他放下心来。只要云老太太按他的意思办,两家人联合起来大张旗鼓抓他,将云筝说成受害者,她自然不会有事。
夜又深了很多,少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再不回头。
他从城隍庙的密道里出来后,再次回到了云筝在的避暑宅子里。
干净的床和被褥,女孩安静的躺在床上,黑发散开到了床沿处,被风吹得微扬着飘起。
殷白岐用方巾将她额角的汗擦去一些,借着微光静静看着她,稍许,他有些不自然抿着唇,将那块方巾卷起,放到自己衣袖中。
“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他望着云筝,轻声说道,用指尖帮她轻轻挑了下头发。
那地方凉凉地,却忍不住让他心头一颤。
这是他第二次见她散开头发的样子,却远比初见时还要让人动心。
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见过。
许是被痒意磨了眼睛,女孩迷糊着动了下,殷白岐手一下僵住,有些慌张地想要往回缩。
但还未及反应,他蓦地被什么抓住了。
云筝的手方才藏在被子里,带着浓浓的温热,触碰到时,少年掌心顿时像捂住了一团火。
他的理智像是被什么沸腾着,坐立不安起来。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卑鄙极了,明明可以甩开,他竟然着魔一般想入非非起来。
乘人之危,他在乘人之危。
他狠狠骂着自己,却一点不肯松手,甚至有些眷恋地回握了下。
下一秒,云筝翻了个身,连带着将他那只手拽了过去。
少年整个人往下倾斜,脸被迫埋进了她的发端,和她隔着仅几指宽的距离。
他闻到了她头上百合花油的味道。
淡淡的花香催得人神志不清,他顿时有种心脏要被震碎的错觉,很快,云筝那只小巧可爱的耳朵也从发丝间露了出来。
殷白岐喉结滚动,克制不住地斜过眼。
他竟然在那一刻,可耻的有了一种想要咬上一口的冲动。
整个屋里是空荡荡的安静,少年闭上眼,狠狠告诫了自己一番,过了会,才慢慢将手指从云筝掌心里抽出。
他不允许心里最干净的那处地方被破坏了。
他想让云筝看见干干净净的自己。
只是刚动了下,旁边就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云筝转过身,半迷糊地睁着眼,看到他时,眼神依旧是呆呆地。
她似乎没怎么惊讶,像个睡不醒的瓷娃娃。
殷白岐的心跳在那一瞬仿佛被抑制住了,整个人都不得动弹。
只有脑子嗡嗡的响着,他紧张得滚着喉结,不知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审判
下一秒,只见云筝突然伸出手来,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她轻轻凑过去,对着他的嘴角。
声音在他唇边散开。
云筝迷糊着,自言自语道“阿九,我梦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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