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一个甜美地笑容在她的俏脸上绽放开来。
“臭小子,你是看上了我的钱了吗?”
“昂,可以是。”
沈琼一怔:“可以是?”
“你怎么认为都可以,我都可以认。”
“噗——”
沈琼扑哧一下笑了,“哪有你这样的?别的男孩子追富婆,最怕的就是被问‘是不是为了钱’,你倒是好,直接承认了。”
“我不管那些,我只要结果,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别人爱怎么认为,那都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没理由不答应啊,拜托呀姐,你上哪找我这么学历高,高大帅气又风趣的小伙儿去?再说了,我这不也是个小小的百万富翁了嘛!”
沈琼笑着伸手掐住了关小平的脸,“来,让姐看看你这小猴子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哎呀疼疼疼——”
两人正在嬉闹,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的房间里传来。
“咳咳——”
关小平转身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中年人,正站在房间里面无表情的盯着两人。
中年人面目依稀能看到沈老爷子的神韵,关小平马上就判断出,这人必是沈琼的父亲无疑了。
果然,沈琼走到中年人面前,叫了一声爸,中年人淡淡的应了一声,但目光还是在盯着关小平看审视。
关小平鼓足勇气走到沈父面前,微微欠身叫了一声:“领导好。”
‘领导’这个称呼,是关小平思忖再三才决定这么叫的。从沈琼的话不难判断出,沈父并没有在经商,所以不能叫‘沈总’,那句‘伯父’又是关小平此时断然不敢叫的,所以权衡之下,只有称呼‘领导’才会显得比较得体了。
“听说,你是囡囡的商务经理?”
“是个副职,我主要工作是给沈总做助理。”
沈父的声音平静地听不出喜怒,关小平不卑不亢地对答如流。
“嗯,坐吧。”
沈父率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关小平则是坐在对面,和沈父错了半个身位,身体微侧。
“老家哪里?”
“我老家漠南省是巴林市。”
“哦,跟囡囡的公司注册地泽州里的很近。”
“是的,大概300公里吧。”
“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父亲是公安,军人转业,母亲原来在市食品厂工作,企业破产的那年她也下岗了,现在在菜市场里开了个熟食店。”
“你父亲什么职位?”
“三级警督,还是去年刚升上去的,再有三年就该退休了。”
沈父看了关小平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好像对你父亲的职级有点不满意呀?”
关小平笑了下说道:“要说不满意,的确是有点,他这个人性子直,一辈子没学会官场那一套,跟他同期转业的,有的都升到省厅了,他还是个副科,工资待遇差了一大截,他要是能升到正科退休,我妈也就不用那么辛苦每天卖熟食了。”
“据我所知,公安的油水不少,只要你父亲的手肯松一松,你们家就不会缺钱。”
听完沈父的这句话,关小平只是笑了笑,一句话也没说。
“看来,你的父亲很正直,没有拿不该拿的钱。”
“我父亲就是个普通的警察,他手里没什么权力。”
沈父点了点头,“我听说,你这次在期货市场的投机,获利颇丰啊?”
“我认为这并不是投机,我只是利用期货市场的游戏规则和对手的贪婪,冒了一点险,赚取了我们应得的利益而已。”
沈父似笑非笑的说道:“期货本身就是投机市场,你这巧言令色的能力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在商言商,只要我们不违反国家法律,不触犯公序良俗,攫取利润就是正当的,我还是不认为这是投机。”
“呵呵……”
沈父轻笑:“你这个年轻人很特别,多大年龄?”
“23岁。”
“大学毕业了吗?”
“下半年毕业,现在是实习阶段。”
沈父点了点头:“有没有想过考公从政?”
关小平不假思索的回答:“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哦?说说原因。”
关小平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单纯的不想进体制,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喜欢自由吧。”
“体制内不自由吗?”
“说实话,我还真的不是很了解,只是本能的觉得体制内应该不自由。”
“呵呵,你给我的感觉很诚实,但你这句话说谎了。”
沈父笑呵呵的看着关小平:“你觉得自己是股清流,而官场是个鱼龙混杂污浊不堪的泥潭,你不想沾染那份污秽,对吗?”
关小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人各有志,我还是更偏向于经商。”
“呵呵,经商的确可以让你积累到很多的财富,但你却没有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那就是最终决定你财富所有权的,是权力。”
一句话,让关小平陷入了沉默。
“我们这个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平庸,或者不客气一点说,都是庸碌的,他们穷极一生的目的就只有那么几个——衣、食、住、行,也就是填饱肚子,遮住身子,买套房子,开辆车子,仅此而已。如何让他们在追逐这些目标的同时,保持理智和应有的道德底线,这就是剩余的那一小部分要做的事。”
“所以,这个社会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很多事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整个社会的运作,就是一台庞大且精密的机器,任何一个操作都要考虑到整台机器的运转情况,而官员,就是这台机器的操作工,而商人,或许只能是这台机器的润滑剂。操作工出了问题可以替换,而润滑剂……”
半晌之后,关小平才开口说道:“我不太明白,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没什么,只是好为人师的老毛病犯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父说完,又和颜悦色地补了一句:“我跟囡囡很久没见了,她想必有很多话想跟我聊。”
关小平马上起身,“哦,那不耽误你们聊天了,我去酒店。”
沈琼显然没有想到父亲会赶关小平离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爸,小平今晚就住这里,哪也不去!”
“囡囡,我们不是普通百姓家,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对整个家族造成影响,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不等沈琼说话,关小平却抢先开了口:“琼姐,我正好有一个企划案要修改,今天就不住这了,明早我来接你。”
说完,关小平给了沈琼一个‘没关系’的眼神,然后便直接下楼离开了别墅。
出门的时候,关小平听到了楼上隐隐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第二天,关小平去别墅接沈琼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很明显是哭过。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任何交流,回到公司后的第三天,关小平向沈琼递交了辞呈。沈琼收下辞呈后的第二天,在上面签了字。
关小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到了学校。毕业后直接回了老家巴林,并报考了当年的公考。
……
“闺女,在县局工作不好吗?非要跑到乡下去遭罪?妈年轻的时候没少跟你爹在乡下吃苦,现在咱有这个条件了,为啥还要走你爸的老路呢?”
薛梅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的女儿,可无论她怎么劝,顾瑶脸上的倔强却半分都没有减少,从头至尾扁着嘴盯着顾长卫。
“爸,你就说给我调不调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要是不调呢?”
“你不调,我明天就打辞职报告!”
“我不批!”
“不批?不批我就旷工!你要是不怕别人说你顾局长的女儿在家吃空饷,你就永远别批!”
“你!”
顾长卫气的直咬牙,“我就不明白了,那个匪里匪气的关小平到底有什么好的,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薛梅一脸茫然:“关小平是谁?”
“我七年前就看上他了,他是我的初恋!我从上大学到现在不谈恋爱,就是在等着他!当年就是因为我听你的话去读警校,才导致我们分开的;这一次我不可能再听你的了!”
顾瑶一脸决然,毫不退缩地和自己地父亲对视着。
“傻丫头,你没看到今天接他出来的那个女人吗?她叫沈琼,是泽州市十大杰出青年,燕北省都排得上号的优秀企业家,你看不出来关小平和她的关系吗?”
“那又怎样?他们只要还没结婚,我就有机会把关小平抢回来!杰出青年怎么了?优秀企业家又怎么样?不是女人呀?只要是女人,我就不信谁能从我的手里抢男人!”
顾长卫气的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唉!听听你说的,你还像个女警吗?你像个女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