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谁在谋算谁
换作平时,刘表敢这般动作,蔡氏当真是耍些手段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只要于己有利,任何人都是她随时可以舍去的棋子。
毕竟上次刘表重病时,她就差点用一碗汤药要了刘表的命。
可这一回,她是真的有点心虚了。
自从上回蔡瑁面见荀彧之后,好像一切都变了。
蔡瑁虽是按照和她的约定,谋害了刘琦。
曹老板被一口美酒呛主,连连咳嗽,庸主算不上吧?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他经不住美色,放眼天下,如今还敢这般言语的,恐怕也就剩张武一人了。
按照他对曹操的理解,蔡氏这种正合曹操口味。
城中之乱,只能是小乱。
曹操哈哈大笑:“孤有子谦在侧,何惧之有。荆州凡有异动,孤正巧有了借口大军压境。那时便是占了荆北,天下人只会赞曹某一声厚道。不过你记得,乱战之中,切莫杀伤刘景升性命,孤还要他去往荆南,搅乱江南一滩浑水。”
“你倒是坦率,孤且问你,此妇人乃是荆州牧世子刘琮之母,她凭何向孤献媚?”
如果真如刘表所言,她岂不是走了一步臭棋,带着刘琮一起送死?
只一瞬,曹操眼底些许兴致荡然无存,再观蔡氏时,目光只余平静,好像完全不是在看他感兴趣的女子,就是在瞧寻常路人甲。
蔡氏自然是有些动心的。
曹操跟着音律,轻轻为其打着节拍。
蔡氏并不甘心,轻声道:“还请魏王打发了左右,小女子有样宝物献于魏王。”
舞姬纷纷向妇人见礼后,依次退出厅堂。
不该是这样!一个人,为何能转变速度如此之快?
曹操则是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单只样貌出众的女子,想要多少没有。
也是从那天起,蔡瑁好像对刘琮上位继任荆州牧的诉求,没有以往那般强烈了。每日窝在江夏一代操演水军。
“夫人请起身,去请荆州牧入席吧。”
“夫人还有何事?”
个人安危在曹老板看来,不过是些许赌注罢了。
勋至魏王,掌九州之沉浮,曹操何样女子未曾见过。
是啊,她所有对于未来的设想,目前来说都建立在曹操宠爱她的基础上。
“.庸主算不上吧。”
魏王如何,雄主如何?只要她想,任何一人都该拜倒在她的裙下。
无论从各种角度来看,曹操都比刘表强得多,如果能搭上那座靠山,总好过守着刘表这垂垂老朽。
刘表可能还懂的些忍辱负重,但蔡氏手段激进,必不能坐以待毙。
蔡氏诧异抬头,正迎上曹操淡漠的眼神:“魏王?”
蔡氏观其形,暗自耻笑两声。
真要论其优势,全在气魄,更在因时善变。
她真正占优的地方,在于蔡氏嫡女养尊处优那股华贵气。
有味道,很有味道。
一曲毕,竟是有些痴了。
有张武在,有五千云麾、五千禁军在,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与人虚与委蛇,特别是于一妇人前低头,曹操当真是丢不起那个人。
便是王府上寻常舞姬放在外面,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曹操端起酒盏,以长袖护住面颊,不教堂下之人看到他口动,小声道:“怎么,在你心里,孤就是个经不住美色的庸主?”
乐起,舞动。
相较更年轻貌美的舞姬,单比容颜,蔡氏仅是稍胜一筹而已。
行至曹操身前,盈盈一拜:“荆州牧刘表嫡妻蔡氏,拜见魏王。”
刘表嫡妻?
但这话被刘表直白的点破后,蔡氏的心确实有些乱了。
曹操冷哼一声:“来日荆州归附,为免于动荡,刘氏父子当亡,子谦是想教孤杀其子而纳其母?常闻文若评价此妇人手段狠辣,心如铁石,届时枕边出此蛇蝎毒妇,恐半夜安眠小憩片刻都难安生,纳之作甚?”
一众荆州臣属坐于末席却一副甘之若鹭模样,时不时还上前赔笑敬酒。
“得,小婿明白。”
往来书信多提曹操纳秦宜禄之妻杜氏,张济之妻邹氏,言语之间多谈二妇人如何受宠。
也不知今日为何转了性子。
不行,得试曹操一试!
打定主意后,蔡氏再不多看刘表一眼,放下儿子,换盛装而出。
刘表也好,蔡氏也罢,老实不动也就算了,曹操或许还要徐徐图之。
如今,荆州臣属心下惊惧,暗中意欲投效者不知几人,正好借着蔡氏之手,一一甄别。
真能令曹操驻足侧目的,或柔顺温婉过人,过仪容气质不俗。
忽,一华服妇人至,歌舞暂停。
曹操当然知道她所献之物为何,断然挥手拒绝道:“不必。”
刘表果然是危言耸听罢了。
“岳父雄才大略.嗯,便是蔡氏有所图谋,也不打紧。”
听闻他爱别家妻,蔡氏准备再添一把火。
州牧府正堂中,端是一副歌舞升平,宾主尽欢之景。
但凡他们一动,便是杀伤王爵的谋反大罪,只要有了正当借口,荆北之地,必以雷霆之势据之!
曹操使计,不及郭嘉凌厉,不及荀彧权衡各方,不及贾诩狠辣。
蔡氏又惊又怒,直视曹操半晌后,愤然离场。
“你小子,怪叫作妖,意欲何为?”
张武紧了紧手中晋武战枪,长叹声:“岳父断然拒之,恐已恶了蔡氏,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呐。”
偏偏曹老板就吃这一套。
“岳父今日为何突然转了性子,小子心下奇怪,还望解惑。”
张武立在一旁,瞧得啧啧称奇。
一众臣属认出女子,不敢直视,纷纷颔首。
何况她面带红肿,添了三分狼狈。
张武当即出列,冲着曹休打个眼色。
后者顿时明了,扣了酒盏,悄无声息退出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