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玉行至一旁坐下。
“臣妾心知长公主恼怒,想必摄政王也一定有所怨言,可臣妾是一介女子,是这后宫浮萍,臣妾的一切都是君给的,臣妾想要的君能给,臣妾不想要的君给了,妾也不能拒绝。”
兰素看着皇玉,神色认真。
“臣妾即便不愿,也不能顶撞皇上。皇上便是臣妾的天。”
皇玉打量着兰素,这个兰素来历不明,看着不争不抢不动声色,实则深谙后宫之道。
且……
她能在短短半年之内,从一个小小婕妤变成如今的湘妃,可见一斑。
她这话嘛,说的三分入木,却有几分道理。
可皇玉是什么人?
兰素说的她都明白,而她现下不能直接去逼问皇帝,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来逼迫兰素,是在赌,赌皇帝在不在乎这个女人。
若他在乎,此刻应当已在赶来兰沁宫的路上了。
皇玉长公主目光幽深,视线从兰素身上转移到来这院中的长廊。
兰素看着皇玉的目光,她神色恭敬认真,心下却对皇玉来此的目的了然于胸,也乐得配合她。
皇帝与长公主、摄政王府这些势力闹得越僵,凤吟朝堂越是两极分化,与她而言,便越好!
皇帝在不在乎兰素不知道,但他确实在赶来的路上。
他将将进入兰沁宫,凤微澜也紧跟其后。
皇玉的目光一直时不时落在长廊那方,见得一道明黄色闪过,她转眸看向兰素,厉喝一声。
“跪下。”
兰素一言不发的跪下,低垂着头,瘦弱的身形引人动容,看上去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姑姑!”
凤微雨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兰素从地上拉了起来,神色紧张。
“如何?无事吧?”
兰素还来不及回话,便见皇玉站起身,扬手挥来。
她推开凤微雨,硬生生接了皇玉这一巴掌,脸上顿时红肿起来,白皙的脸颊上多了几道血丝,显然是被皇玉细长的指甲划伤。
凤微雨揽住兰素,眉目间满是心疼和愧疚,他转眸看向秋华。
“愣着干什么,还不宣御医?”
“是,是,是。”
秋华连忙点头,转身跑出兰沁宫。
凤微雨这才看向皇玉,眸光阴沉,“皇玉,你贵为长公主,朕一直敬您护您,可您直闯入后宫,欺负朕的女人,可有想过朕这个皇帝?您这般行事,是否过于放肆?”
皇玉冷笑一声。
“皇帝还知道放肆二字怎么写啊?”她神色嘲讽,“本宫还以为你做皇帝做久了,就忘了呢?”
兰素看着皇帝愈加黑沉的脸色,神色有些慌张,出声提醒道,“长公主,慎言!”
“慎言?哼,本宫今日就是要直言!”
凤微雨掀眸看了一眼皇玉,拉着兰素坐在一旁,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收敛在眼底,那双眼,忽然如黑渊,看不到尽头。
“朕倒要听听看,长公主何等赐教!”
“先后元初太后,闺名含湘,而你赐妃号为‘湘’,是不敬,亦是不孝。”
“哦?”凤微雨勾唇,“朕与姑姑的想法相悖,赐妃号为‘湘’,是因朕思念母后,以妃号纪念母后。”
“你没资格称她一声母后,她可没有如你这般不敬不孝的儿子。”
凤微澜快步过来,一句话将凤微雨的话抵了回去。
“诶!”凤微雨看着他过来,神色莫名,“皇兄可不能这般说,朕是父皇的孩子,元初太后便是朕的嫡母。即便皇兄你不认,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两人目光相撞,眼中都泛着森冷的寒意。
“你说的不错,众所周知的事,不论你认不认,都是事实。”
凤微澜淡淡看他一眼,转眸看向皇玉,“姑姑,我们回家。”
“不。”皇玉看向凤微雨,“你封兰素为妃,封长乐为妃……不论你封谁为妃,都与本宫无关。但是,封号不能与元初太后相关。”
“圣旨已颁,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皇玉态度坚决,凤微雨也寸步不让。
双方僵持之下,太医到了眼前,定眼一瞧,见皇帝、摄政王与长公主都在,那新封的湘妃娘娘脸上还有些血痕,一看便是女子指甲划伤而成。
太医抖了抖,从皇上那道圣旨颁发,宫中便人人自危。
自从有了摄政王妃,已经许久未曾见过那个嗜血狠厉的摄政王了。
“卑职参见皇上,王爷,长公主……”
他悄悄抬眼看了眼兰素,心中焦急,不知该如何称呼兰素是好。
兰素也看出了太医的慌乱,朝皇帝靠了靠,眼泪扑出眼眶,大颗大颗的掉落,却一言不发,只死死咬着唇瓣。
皇帝转眸见她如何,更觉得她楚楚可怜,心一下软了下来。
“还不滚过来瞧瞧,若留了伤疤,朕唯你是问。”
“是,卑职遵命。”
太医忙提着药箱上前,他快速扫了一眼兰素脸上的血痕,从药箱中取出药水清理伤口……
凤微澜没得心情看皇帝和他的女人,“凤微雨,一日,改封号或是她的命,二选其一。”
话落,他便拉着皇玉离开。
出了兰沁宫,皇玉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他道,“你威胁他有什么用?一个女人罢了,死了就死了,若是死了还占着你母后的名,岂不笑话!”
“他没这个机会。”
凤微澜回头看了一眼兰沁宫,神色莫名。
皇玉冷哼一声,他的母后,他都不着急,自己急什么?
跟着他出了皇宫,两人分别上马,扬长而去。
兰沁宫。
太医替兰素上好了药,垂头行礼告退。
“皇上,娘娘的伤口不深,该当不会留下伤疤。只是,仍要忌口,辛辣发物不可食。卑职回去太医院,便让人送药来,一日两次,七日便能痊愈。”
“下去吧!”
凤微雨颔首,似乎对于凤微澜的话并不在意,神色淡淡。
兰素靠在他身旁,轻声低语,“皇上,兰儿想求您件事,但又怕皇上拒绝兰儿。”
“爱妃尽管说,朕能满足的自然都会尽力。”
“皇上,兰儿不想做妃嫔。”
凤微雨低头看着她,见她仰着头看自己,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微微有些发红,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红唇上,心中动容。
还没得到他的答复,兰素便感觉到两片唇瓣落在自己唇上,轻舔慢吮。
许久他才放开她,看着她潮红的脸蛋,声音微哑,“为何不想做朕的妃嫔?”
“兰儿,想做皇上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