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和师傅到了李海的家里以后,我才知道,李海家里出现的邪祟是什么东西。
一进大门,我就被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徐冬梅和谢丽红面无人色的站在屋门口台阶上的侧面,不敢进屋,也不敢下院子里,就连李海也是一脸惨白!
一股奇怪的味道隐隐飘荡在空气中,一大片毛茸茸、黑乎乎的拳头大小的东西,挤在院子中央,快速的蠕动着,像是在争抢什么东西,又像是在互相撕咬,那是——老鼠!
另外,还有几十只老鼠,在院子里来回蹿动,发了疯似的团团乱钻!它们瞪着豆一样大小的眼睛,发出灰暗的光芒,呲牙咧嘴,露出尖长的牙齿,伸着猩红的舌头,发出刺耳的叫声:“吱吱!吱吱!”
徐冬梅和谢丽红躲在李海身后,瑟瑟发抖,那些老鼠却根本不怕人,不时的跳到台阶上,从三人的裤腿下面钻过,吓得徐冬梅和谢丽红尖叫连连!
我也怕老鼠,准确来说,不是怕,而是恶心!
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密集恐惧症,尤其是对从心底都犯怵的东西,更害怕!
我想,这世上估计没有几个人会喜欢老鼠,它们丑、臭、脏!它们传播疾病,而且会咬人!
老家曾经有个婴儿,被半夜钻出来磨牙的老鼠,咬掉了半片嘴唇,一辈子都是豁子嘴!
被老鼠咬过的皮肉,就算好了,也会长疮,鼠疮!
我和师傅一进来,师傅就冲李海他们喊道:“你们快回屋里去,别让老鼠给咬了!”
李海说:“屋里也全是老鼠!”
“啊?”我和师傅都是一愣。我感觉头皮发麻发的都快要炸开了。
谢丽红喊道:“不但有老鼠,还有蛆,还有蝇子!在厨房里,涌出来一团又一团,恶心死了!”
我说:“给消防队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抓啊!”
李海瞥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等马师傅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我怔了怔,心中暗道:这个李海又变卦了?这么快就又相信马乂星了?
师傅却低声说道:“治标不治本,今天让消防队过来把老鼠给弄走了,明天还会来。还有那蝇子、蛆虫咋办?”
我猛然明白了,李海等马乂星来,是要治本!
师傅喊道:“你们也别站在屋门口了,过来院门口吧,这里没有老鼠。”
李海“嗯”了一声,朝我们两个走过来,徐冬梅和谢丽红也紧紧跟着,出了院子大门,她们才惊魂甫定。
李海看着师傅,说:“这位就是木郎的师傅吧?”
“对。”我说:“也是我爸,岳父。”
“哦!”李海恍然的一笑,伸出手来,要跟师傅握手,师傅跟他握了一下,说:“我姓郑,叫我老郑就中。”
“中!”李海笑道:“地道!老郑师傅,不好意思了,看这家里给弄的,害的你们连院子都进不了,屋子也进不了——满屋子老鼠乱窜,比院子里还多!”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冬梅的嗓音有些喑哑,说:“早上一起来,我就听见院子里吱哇吱哇的乱叫,一开门,满院子都是老鼠,差点没吓死我!”
徐冬梅说着,拍拍胸口:“更吓人的是,屋门一开,一群老鼠就往屋子里乱钻。”
李海笑道:“听听,把她吓得喉咙都叫唤哑了。”
“你还笑!”徐冬梅白了李海一眼,说:“厨房里更恶心人,满屋子苍蝇乱飞,还有蛆虫从灯罩里、橱柜里钻出来,一团一团的涌。”
谢丽红说:“我来了以后也吓瘫了!老天爷,这是遭了啥灾啊!会不会真是让万师傅说中了,这宅子不好,招小人,招脏东西?”
“对。”李海说:“马师傅和万师傅都是高人,说三天之内有东西上门,就真是有!”李海说这话的时候,牙齿咬的脸颊上的肉都抽搐着。
我和师傅面面相觑,知道李海是动了真怒——马乂星确实是乱了阵脚了,弄这么一出,就算李海以前能信他,现在也不会信他了!这一招,能骗过徐冬梅和谢丽红,却骗不过李海。
李海看看师傅:“老郑师傅,你懂这个吗?”
“我懂。”师傅点点头,说:“我知道是咋回事。厌胜门里的老把戏了……”
“好。”李海摆摆手,打断了师傅的话:“老郑师傅先别说,咱们看马乂星来了以后,怎么处理。对了,老郑师傅,木郎,待会儿马乂星他们到了以后,我说什么话,得罪你们了,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个意思就成!”
我“嗯”了一声,说:“知道——他们也快到了吧?”
李海翻翻手表:“也该到了。”
“哎呀!”
李海话音刚落,院子拐角处就传来一声惊叹:“这院子里怎么跑过来这么多老鼠?”
说曹操,曹操到!马乂星和万建魁出现了!他们正隔着院墙——铁栅栏——往院子里看,嘴角噙着笑,那是幸灾乐祸的笑。
“哟!”马乂星看见师傅,先是一愣,然后皮笑肉不笑,说:“这不是郑师傅吗?咋,夜里能睡好啊?”
“托你的福!”师傅冷笑着说:“天天黑做噩梦!梦见一只老狐狸带着个狼羔子,到处咬人!”
万建魁的脸抽动了一下,舔了舔嘴唇,没吭声。
“这梦做得奇,不过好在是梦,别真的被咬住了。”马乂星嘿然一笑,又朝李海说道:“李先生,您叫了陈木郎和郑国彬来,又叫我们师徒来,是几个意思?”
李海说:“我请的是您!他们俩是不请自到,如果碍着马师傅的眼了,我把他们撵出去?你们两个,走吧?”
李海一边说,一边朝我递眼色,我明白是什么意思,配合着演戏嘛,于是我大声说:“我们在这里碍着谁的事儿了?这是大门外,我们一没进院子,二没进屋子,谁撵得着我们?”
“这……嗐!这俩人厚脸皮!”李海为难的说:“马师傅,他们在院子外站着,还真撵不着。就先别管他们了,这,这眼下的事情要紧!你看你说三天之内有东西要来,我还不信,结果这还真来了!屋子里也有,不但有老鼠,还有蛆虫、蝇子!这,这咋办?您老快下厌吧!”
马乂星假意叹了一口气,说:“我早就看出来这宅子里会招这些个脏东西,你还不信。要是之前你就听我的劝,也不会受这惊了。”
李海忙问:“那现在还晚不晚?能治不能?”
“治倒是能治。”马乂星为难的说:“就是要麻烦多了。”
“别管多麻烦,别管使多少钱,马师傅只管弄!”李海说:“这东西太磕碜人了!我这上千万的宅子都不能进了!”
马乂星看看师傅和我,说:“下厌赶走这些东西,没问题,就是这两个人不能在这里,院门口也不能站。我们是仇人,他们在这里,我心里不安宁,下厌也下不好。”
马乂星还是怕我和师傅搅了他的局。
师傅冷笑起来:“马乂星,你弄这一出,能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你要是不下,那我可就代劳了。不就是下厌吗?下厌弄走这些老鼠和蝇子、蛆虫,不是啥难事!门里面的把戏,你懂,我也懂!”
马乂星脸色一变:“门里面的把戏?郑国彬,你啥意思?”
“别装蒜了!”师傅说:“狼崽子之前都说出来了!厌胜门,好啊,死灰复燃了!”
“是你说的!?”马乂星回头去看万建魁,声色俱厉!
万建魁嘴角一抽,冲着师傅骂道:“郑国彬,你个老东西!”
我上前指着万建魁道:“不要脸的白眼狼,你再骂你爹一个试试?”
万建魁恨恨的看了我一眼,没再吭声。
马乂星脸上阴晴不定,看看师傅,又看看李海,说:“李先生,你到底信谁?”
李海一笑:“谁能帮我度过这个难关,我就信谁。把老鼠、蛆虫、蝇子给我赶走的,我出十万块!”
听见这个数目,万建魁眼都绿了,马乂星却指着师傅,说:“这个郑国彬,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木匠,不懂厌胜术的木匠!”
“马乂星!”师傅冷笑一声:“真逼着我说出来这里面的道道儿啊,蟹壳烟,黑狗血!”
师傅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话,马乂星的脸竟然迅即变得像死人脸一样!
他呆呆的看着师傅,半天才喃喃说道:“你,你,不可能,不可能……这法子,只有看过经的人才懂……”
突然间,马乂星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猛然回头问万建魁,道:“郑国彬手里头有经?”
“我不知道。”万建魁摇了摇头:“没见过。”
“想要经,晚了!”师傅狞笑一声:“马乂星,马藏原当年指使你害死我师父,到底是为了啥!?他们可是师兄弟啊!我师父死的时候,我就把经,当纸钱给烧了!”
我大吃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师祖爷曹步廊和马藏原是师兄弟?
他们都是厌胜门里面的人?
当年师祖爷的死,难道不单单是斗厌那么简单?而是另有隐情?
师傅和马乂星口中所说的“经”,我可以肯定,就是《厌胜经》!
莫非就是为了这本书,师祖爷曹步廊才死在马藏原的手上?而师傅一直没有对我们讲实话?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