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起了个大早,下床时双腿发软,打了个趔趄险些扑倒。
她知道,因为这两天赶路赶得太狠,火车上是一路站着回来的。
回来后因为心里着急,也没顾得上。
睡了一觉后才发现双腿酸软的厉害,脚底发麻。踩在地上没有实感,像是踩棉花。
不过今天她可没功夫在家休息,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渐渐适应,就立马出门洗漱去了。
进了灶房发现大伯也在,“大伯,起这么早啊?”
宁诚的神色有些古怪,犹豫着开口。“秋,大伯想和你说点儿事。”
“什么事啊,着急吗?如果不着急等我回来再说吧。我想去县里看看那家食品店,不把这件事搞清楚,我心里不踏实。”
宁诚想起这茬,连连点头。“对,得去看看!要不大伯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啦,我一个人能搞定。”
宁诚惭愧,“哎!是大伯没用,家里出了事,还得等你回来解决。”
“大伯,这事儿我也不一定能解决,现在只是去了解一下。”
“行!办正事儿要紧。”
吃了早饭,宁秋出发去了县里。
离开也才半年,县里的变化却很大。
几条主街被拓宽,县城的范围也变大了。周围建起了不少楼房,有竣工的,也有正在建造的。
县里的商业也发展迅猛,不仅有各种百货店、饭店、书店,竟然还看到了一家卖电器的。
出于好奇,宁秋进去溜了圈。柜台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台十七寸的彩色电视机,问了售货员价格竟然要两千五。
从售货员傲慢的态度看来,这台电视八成就是个展品。
一个县城谁有闲钱买台两千八的电视,别说买十七寸彩电了,就算是十四寸的黑白电视都够呛。
虽然店里也有顾客进出,但看的都是些收音机、录音机,对于电视只能眼馋的看两眼。
出了卖电器的商店,宁秋又往前走了段路。
记得以前这里有家裁缝铺,可现在却不见了。重新修建的店面很是宽敞,卖的正是食品。
宁秋眼尖的看到益明食品厂的蒸蛋糕,那个黄色的包装太醒目了,站在店外一眼就能看见。
她快步走了进去,一圈逛下来发现其中竟有70%都是益民食品厂的产品。
一个女售货员见宁秋看的仔细,就热情的招呼着。
“姑娘,喜欢什么,咱们这儿品种齐全,要什么都有。而且都是正规厂家生产的,味道没的说。”
售货员热情的态度让宁秋心里生疑,她随口问了句。“你们店里买东西能开发票吗?”
“发票?”宁秋的问题让售货员措手不及,“你等下啊,我去问问。”
见她走去里间询问,宁秋心里有了底。这里八成是私人开的店,并不是国营商店。
原因很简单,国营的不论多大的金额都会走明账,得交税。而私营就不一样了,明账只是做给外人看的,私下多多少少总会掺点水分。这发票当然也是能不开则不开,因为开了发票必定要记入明账。
没一会儿女售货员出来了,笑着对宁秋说。“姑娘啊,老板说了,一百以上才能开发票。”
售货员嘴里的老板再一次证明了宁秋的判断,“哦,那算了,不好意思啊。”
走出店门,宁秋抬头看了看店名。庆丰食品商店,庆丰……难道是人名?
其实,现在没有经营执照的家庭作坊有很多,但唯独自己家的被人查封,这里头原因很有可能出在吃食的品种上。
例如锅巴、蒸蛋糕、麻花等……自家作坊有好几种都和益民食品厂的产品雷同。
虽然食品厂的产品制作讲究,口感也更美味。但这里是县城,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并不高。大多人看重的是价格,并不是口感。
对方虽然占理,但手段却卑鄙。想要重新把家里的作坊开起来,一定也会因这家食品店的存在而变得困难重重。
对方能开出这样一家店,又说动了工商和卫生检查部门,就充分说明不论是资金还是背后的实力都不是自己能抗衡的。
自家的目的并不是要与之抗衡,只是想挣钱而已。
挣钱的方法有很多,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条路走。
为了一口气挣个你死我活,这不是聪明人会干的事。况且现在自家明显处于弱势,明知会输还去硬杠,那就更蠢了。
又看了看眼庆丰食品店这几个大字,宁秋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边走边考虑,不知不觉把县城逛了个遍,最后停在了一片新盖的筒子楼前。
这里是近些年县城拓展出的一片区域,因为附近开办了好几家厂,原本荒凉的区域也渐渐热闹起来。
筒子楼一排连着一排,楼虽建好了,但道路还在施工中。若是修建完毕,应该会有不少的工厂员工入住。
想到这儿,宁秋眼前忽然一亮。
她想起了之前和温晓燕卖蒸蛋糕时去的隆顺县,想起了那个巨大的菜市场。
如果能整合附近的几个村,在这里开办个农贸市场,那生意一定差不了。
宁秋知道虽然现在办证很困难,可如果是整个村子集体合办呢?那是不是会容易的多?
自己出钱算是投资,让整个村子一起来办这件事。这对整个村子来说可是件大好事,每家每户都能收益,不可能会有人反对。
虽然这样做自己的搬厂计划就得无限期延后,但宁秋觉得这是个可行的投资项目。
想到此她扭头兴冲冲的往家走,刚一转身,脚下就是一软,整个人往前扑。
“小心!!”
电光火石间不知从哪儿伸来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宁秋的肩膀。
摔跤宁秋并不怕,摔就摔呗,大不了摔破点皮。
可那声叫唤,着实把她吓的不轻。
原本打算摔下去后,打个滚减轻冲击力的动作也被生生扯住。脚上一崴,一阵钻心的疼,宁秋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一张带着眼镜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宁秋心里在骂脏话,但脸上还得绷着。
嘴上说,“谢谢你啊。”心里却说……‘谢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