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7章步步惊心-四福晋
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
难得下了几日淅淅沥沥的小雨停下了，天空也放晴了，出门踏春的人也多了起来。
四爷早早地就下值回来了，一见望舒就说:“你整日在府里也闷，你收拾一下，咱们也出去踏青去。带上弘晖，塔娜还有茉雅奇，咱们到庄子上去玩玩，吃些乡间野味。不在那儿睡，晚膳后就回来。”
望舒点了点头，赶紧吩咐奴才准备起来，其实也不用带什么，基本的庄子上都有。无非就是换身轻便些的衣服，在备上一些可能会用到的小药丸，在就是准备一身衣服作为备用就行。
半个时辰后，两人带着三个孩子就出了城，直奔城外的庄子。
到了庄子上，不仅弘晖与塔娜高兴，连茉雅奇脸上的笑意都比平常更多了。
刚修整了一刻钟，四爷就带着弘晖去走访了解庄子附近农户的情况。望舒就知道这个工作狂是闲不下来的，果然还是去了解民生去了，不过这样也好。这么看来她那夜说的话也没算白费，至少让他真的走到底层去了解了实际情况。
至少以后制定政策的时候才不会那么绝对的一刀切，只管充盈国库，对于其他人，尤其是普通百姓，才不会有种不顾他们死活的绝对。
望舒先是带着塔娜与茉雅奇先去放风筝，等塔娜玩累了，就让奶嬷嬷带塔娜去休息，自己则带着茉雅奇去了解庄子里种的农作物，以及饲养的牲畜家禽。
她一边给茉雅奇介绍种类，一边同茉雅奇说这些东西在外面的大概价格，“我说的这些你可要用心记下，以后才不会被下面的人欺瞒，要做到心里有一杆秤。不过，有些事你也不能卡得太紧，适当的松一些手，让底下办事的人能从中得那么一点适量的油水，不能太多免得养大了心思，但也不能一点儿也没有，不然又会闹出其他事儿。都知道水至清则无鱼，所以这个度得把握好，若是真一点油水也没有，他们作为奴才确实不能对你这个主子如何，但他们可以换另外的法子来表示自己的不满。比如，你吩咐下去的事明明半日的功夫就能又快又好的做完，可他们非得拖个两三日才做完，且其中花费的更多，做得还不一定让你满意，就是故意让你损失的就会更多。咱们得学会抓大放小，大方面紧紧抓着不要轻易动摇，但对于一些旁枝末节以及不影响整体决策的小事就别过太较真。”
茉雅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道:“嫡额娘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就像嫡额娘明知道吴掌柜每次私扣下的银钱都比其他掌柜多，但嫡额娘自己心里有个数，只要吴掌柜不超过那个数，嫡额娘不会对他做什么，只是日常敲打两句就放过了。”
望舒笑了笑，问道:“那你可知道我为何对吴掌柜比对其他掌柜更宽容一些吗？”
“是他比其他掌柜更会挣钱对吗？”茉雅奇看着望舒，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这只是其中之一，最主要的是他确实对铺子的经营管理，招揽顾客，以及推陈出新很有一套，于做生意一事上确实是个人才。他一个季度交上来的帐目是其他两到三个铺子一个季度的总和，其他掌柜倒是拿得少，不是我对他们苛刻，而是他们的能力也就那样了，只不过胜在还算老实。而吴掌柜虽拿得比他们多了些，但他脑子与手段好使，让其他掌柜明白不是我对吴掌柜格外宽容，而是他确实有能力，他们若想拿得些，就要有吴掌柜的能力，没有这个能力就老实些。其实你不防换个角度来想，这些银钱就当做是给吴掌柜这个人能力的奖励，也好让他更有动力为府里挣钱，这样会不会好些？”望舒眼睛虽然看着茉雅奇，但心里却在想，也不知道躲在后面偷听的四爷能不能有更多的感触。
没错，她这话更多的是借机说给四爷听的，四爷这人聪明也有手段，但他确实没好好学过帝王心术及合理的用人手段。加上他的性格原因，这人特绝对，非黑即白，可于朝堂于政治一事上哪有那么多的非黑即白，所以他才觉得自己无人可用。
主要也是他这人多疑，他的多疑的不是疑心这个人，而是疑心这个人的办事能力。也就导致任何一点小事他都要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过问一遍，他不累谁累。
这也就是他每天花那么多时间工作的原因，有他这样的上司，不仅下面的人累，他自己也累。
想了想，望舒又接着道:“咱们不可能又想要马儿跑，还不想给马儿吃草对吧！有时太过严苛了，谁愿意给咱们好好办事呢？反正做得好了也不一定能得个好，那不如就混过去得了。还有啊，你要知道一点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总能找到办法来专空子，那不如制定一个彼此都照不宣的规则，只要他们对我有用，能为我办事，也能办好事，在某些不过界的行为上，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不过还是得让他们知道我心里有条线，他们不能过界，不过界一切都好说，我吃肉也让他们喝汤，他们帮我挣钱也算是给他们自己挣。但若是过了界，那不好意思了，我能将他们抬上来，也能让他们一无所有，赔上身家性命。在他们知道我的规矩与底线后，就会明白他们以后做事都得在这个规矩底线之内办，他们也知道只要不过界，就能通过默许拿到自己想要的，也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被其他的同行告到我这里，而被我收拾了，因为这是彼此之间的默契。就像其他掌柜也知道吴掌柜的事，其他人想要如他这般滋润也不是不行，想要就得拿出自己的本事来，要是能如他这样为府里多赚些钱，我同样可以优待。”茉雅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嫡额娘说的我好似明白了些，又好似没明白。”
望舒摸了摸她的头，温言道:“你现在先记在心里，不是很明白不要紧，等年纪在大些，你就明白了。”
四爷也听够了，突然出声道:“你嫡额娘在教你怎么用人，怎么驭下呢！现在不懂就记在心里，没事的时候拿出来反复琢磨，等你遇到同样的事了，你就懂了。”
“阿玛。”茉雅奇转头看向四爷，笑着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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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的疑心更多是对大臣工作能力的质疑，他就是总觉得那些大臣做不好事，任何一点小事他都要过问，且还要事无巨细的过问，有时还要派人去查查。等到他查回来与大臣说的别无二致了，他才觉得稍微放心些了，就特龟毛。
于是他自己的工作量非常非常多，有一种有些事是他给自己找的。
勤政也是真是勤政，但是他一个人十三年批的折子数量，都可以媲美康熙加乾隆两位皇帝的一百二十一年的总和了，那可以想象他鸡毛到什么地步。
连日常的请安折子他都要自己一道一道的慢慢看，然后细细在批复。
不过他批的折子里也体现了他的话痨特质，估计除了十三也不知和谁唠，就把日常想说话的欲望都写在批复的折子里写吧！想想，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