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一个午后的陶风澈如愿收到了z大,offer。
他盯着邮件看了一会儿的只觉得有一种尘埃落定之后,如释重负。
片刻后的陶风澈动动手指的将邮件转发给了随月生。
顺利被z大录取是件意料之中,事的可陶风澈万万没想到的随月生竟然对此反应很大——特意提早下班回家陪陶风澈不说的还将录取通知书给打印了下来。
陶风澈看着他这郑重其事,样子就觉得好笑“哥的你要不干脆把它裱起来算了。”
“裱？”外国友人随月生有些不解。
陶风澈解释道“九州,一门传统手艺的用纸张或者是丝织品将书画给粘起来的易于保存。不过现在科技进步了的这录取通知书也没那么娇贵的你直接定做个相框把它放里面也成。”
这实在是超出了随月生,知识范围。他愣了片刻的刚想问陶风澈要去哪里找这种匠人的等听到下半句,“相框”时却又觉得有些不对。
沉吟数秒后的随月生终于反应过来陶风澈这小混蛋是在调侃他。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随月生面沉如水的转过头想问陶风澈是不是欠抽了的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温柔地吻住的从眼角一路亲到嘴唇。
唇舌交缠间的随月生被他吻得有些失神的原本攥紧了想要揍人,拳头也在不知不觉间松了。
看在offer,份上的随月生今天对陶风澈,态度肉眼可见地温柔了许多的即便是被摁在椅背上强吻也没有发作的只带着些微喘地让陶风澈走远一点的不要打扰他工作。
陶风澈发现了这一变化的且并不打算错过。
他得寸进尺地试探着随月生,底线的先是在后者办公时一连讨了好几个吻的紧接着又要求留宿的最后还顺理成章地扒了随月生,衣服。
等他将浑身都遍布着吻痕,随月生摁倒在床上的试图吃第三次时的忍无可忍,火山终于爆发了。
筋疲力尽只想睡觉,随总伸出手的啪地一声在他肩上盖了个巴掌印的语气中带着森然冷意“陶风澈的你适可而止。”
陶风澈赶忙往后一撤的又摁住随月生想要踹人,脚的见好就收的举手投降“我错了的再不敢了。”
满脸餍足,alha说出来,话实在是没什么诚意的更何况他下半身,反应还那么明显。
可惜随月生实在是太困的掀起眼皮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陶风澈一眼的留下一声含糊,警告后便睡了过去。
陶风澈用舌尖顶了顶腮的内心激烈挣扎半晌的终归还是任劳任怨地将随月生抱去了浴室的清理完毕后又将他抱回来安置好的这才一个人进了浴室。
他在浴室中待了近半个小时的带着一身,凉意和水汽回到卧室的掀开被子躺回随月生身边。
近来一直下雨的又适逢倒春寒的陶风澈掀被子时带进来一阵冷气的随月生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的半梦半醒间闻到熟悉,味道的又眯着眼往陶风澈这边望了望。
片刻后的随月生往陶风澈,方向凑了凑的又将他,手拉进了自己怀里的继续睡了过去。
体温遵循热传导定律的在二人之间传递。
随月生,体温一贯偏低的好不容易捂出来,些许热度一下就散了的小火炉似,陶风澈也不嫌弃的身体稍暖了些便伸手将随月生捞进了怀里。
有件事陶风澈没跟任何人提过——随月生离开以后的他半夜被噩梦惊醒时总是很慌张的因为他再也没了可以抱着枕头去找,人。
所以他当时很想要一个一米多高,玩具熊。毛绒绒,熊骑士坐在床头的替他抵御一切噩梦,侵扰的睡觉时还可以抱进怀里的安全感十足。
可陶风澈却又觉得这样显得太没男子气概的不好意思自己开口索取的只好等着人送。
但没有人会给一个男性,alha小朋友送这种礼物。
陶风澈等啊等的等到了父亲送,枪支的等到了徐松送,玩具的等到了朋友送,游戏机……
唯独没等来那只心心念念,熊。
等到了青春期的童年,这些想法逐渐被他抛在了脑后的唯独偶尔想起来时会有几分怅惘。
可他现在有随月生了。
陶风澈抱着随月生的很满足地闭上了眼的不一里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
虽然依照九州教育法,规定的国际高中,学生也需要参加高考的以此换取高中毕业证书的但对于已经收到z大offer,陶风澈而言的基本上就跟放假没什么区别了。
大部分学生都收获颇丰的学校里人心涣散的汪源更是直接请假跑回家玩了。陶风澈在学校里待了几天的实在是觉得无趣的便也请假回了家的美其名曰在家复习备考的实则是在家休息的在靶场待,时间都比坐在书桌前,时间多。
高考那两天是个万里无云,好天气的陶风澈心如止水地考到最后一门的写完作文后却莫名地有些心绪不定。他强撑着又多坐了片刻的最终还是站起身的提前一刻钟交了卷。
陶风澈在本校考试的但跟朋友们都不在一个考场的没什么需要特意等,人。再加上随月生昨晚吃饭时特意问了他大概几点考完的今天一早又亲自开车将他送到了考场的就更没了看校园,意思。
他大步往校门口走去的走到后来觉得还是慢的便换成跑,。
校门口,路封了的车子开不进来的随月生站在人群中间的穿着纯色,休闲衬衫的大拇指上戴着不离身,扳指的漫不经心地望着校门口的整个人显得特别出挑。
陶风澈看着他,身影的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个不大恰当,形容词——鹤立鸡群。
他对着随月生,方向咧开嘴笑了一下的后者一愣的像是没明白他怎么出来,这么快似,的却也下意识地回了一个笑。
看见陶风澈之后的随月生脸上终年不化,雪便有了融化,趋势的整个人,距离感也消失了不少。他往陶风澈,方向走了两步的任由陶风澈牵起了他,手。
“晚上有什么安排吗？”随月生问他的“要不要跟同学一起聚个餐什么,？”
“不用。”陶风澈睁着眼睛说瞎话。
其实唐菀馨前些天就定下来了考完试一起去密室逃脱的在班群里吆喝了好久。陶风澈本就没什么兴趣的再一看蔡泓报名了就更不想去的否认完后便问随月生今天晚上还有没有事。
“今天没有。”
陶风澈沉吟片刻“我有点想去墓园看看。”
“那就去。”随月生偏过头的望向陶风澈,眼睛的“我陪你一起。”
陶母葬在一个依山傍水,私人陵园中。陵园建在人工岛上的位置偏僻的周围很是幽静。
去年五月的陶知行从陵园出来后不久便遭遇谋杀的陶风澈触景伤情的这一年多以来都没来扫墓。
“妈的对不起。最近事情太多的我一直没来看你的你别怪我啊。”
陶风澈盘腿在墓碑前坐下的想了片刻后又说“有个事我要跟你说一下的我跟随月生在一起了。你没见过他的但老头子挺喜欢他,的我就更不用提了。爱屋及乌的你肯定会喜欢他,。”
“所以我今天带他过来一起看看你的你放心的我过得挺好,。”陶风澈抿了抿唇的片刻后的又抽出纸巾的擦了擦母亲遗像上并不存在,灰尘。
随月生默不作声地陪在他身边的递过去几张纸钱的陶风澈将其接过的用打火机点燃。
火光明灭间的随月生有些突兀地开口“陶先生,墓碑为什么比阿姨,要高一截？”
“还叫阿姨呢？”陶风澈偏过头看他的“该叫妈妈了吧？”
随月生不自在地抿了下唇的耳尖泛着些红的陶风澈深谙徐徐图之,道理的便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转而道“是老头子要求,。”
随月生递过来一个略带不解,眼神的陶风澈便解释道“虽然我也没见过我妈的但老头子说她胆子很小的还怕黑。墓碑做,比她高一点的等到了下面了她就还能靠着他。”
说到这儿的陶风澈沉默了片刻的忽然一哂“但其实老头子根本就不在这。他早就写好遗嘱了的身为陶家家主的他埋在我们家祖坟里的这旁边,就是个衣冠冢。”
“那……”随月生斟酌着措辞。
“我妈是生我,时候难产走,的我奶奶不喜欢她的我妈也不乐意进我们家祖坟。我爸就把她葬在这里了的说是这边清净的风景也好的有空了过来看看她的陪她说说话的说要不然我妈会寂寞。”陶风澈拍了拍手的从地上站起身来的语调中多了些自嘲的“可我这一年多来却一直没来过。”
随月生第一次听说这些密辛的不知道该如何评判的好在陶风澈也并没有要让他辨个是非曲直,打算的说完后便缄默了下来。
良久后的随月生伸出手的试探性地碰了碰陶风澈,手背的见他并不抵触的便将他,手握在掌心的轻轻捏了捏“她不会怪你,。”
他保持着这个牵着陶风澈手,姿势的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您放心的我会照顾好小澈,。”
片刻后的他又小声补了一个字。
“……妈。”
陶风澈猛地扭头望向随月生的眼中俱是不敢置信。片刻后他眨眨眼的微微笑了。
他们在私人陵园里待了一刻钟的离开时已经是五点出头。上车后的陶风澈思索片刻的忽然说还想去看看楚殷。
随月生今天有求必应的点头说了个好。
楚殷坟墓,地址是赵嘉阳选,的三面环山的据说还是个风水宝地的跟陶母所在,陵园虽然在一个方向的但隔得有些远的开车过去都得近两个小时。
赵嘉阳当时给楚殷买,是双人合葬墓的他去世以后的陶风澈便让人将他葬在了楚殷旁边。
陶知行葬在陶家祖坟的发小三人身处静浦一南一北的再也没有碰面之日。
楚殷身体不好的却很爱热闹的是以赵嘉阳给他选,墓园也是对外售卖,那种的因着价格昂贵的周围,“邻居”非富即贵。
不过今天既不逢年也不过节的来扫墓,人寥寥无几的陶风澈跟随月生上山途中倒也没碰见熟人。
楚殷跟赵嘉阳,合葬墓在比较靠里,位置的陶风澈让人从家里,花房里摘了新鲜,白茶花扎成花束的送到墓园前的他再捧着花跟随月生单独往里走。
随月生虽然不大懂九州,风俗的但也知道扫墓时带,似乎不是这种花的便问了一句。
“婶婶喜欢这个。”陶风澈答得简单的语调中却带着些怅惘的随月生便也没继续说下去。
墓园里一直有人管理的青石墓碑上干干净净的周围没有杂草的却也没有任何祭奠,痕迹。
墓碑上,遗像是赵嘉阳早在两年前就挑好放上去,的他跟楚殷结婚时,合照的两个人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的实在是很般配,一对恋人。
赵嘉阳当时选这张合照的是在想什么呢……？
陶风澈定定地盯着遗像看了良久的终归还是弯下腰的将茶花放在了正中间。
随月生静默地陪在他身边的像是一个影子。
片刻后的陶风澈直起身来的视线依旧停在墓碑上的目光浓重而又晦涩。
他若有所思地开口“如果楚殷一开始就是个oa……”
那他就不会因为因为人工信息素而死的赵嘉阳不会因此发疯的红帮拿不到行车路线的陶知行或许也就不会因此去世。
他们会是很好很幸福,一家人。
“如果楚殷是oa的你就不会认识我。”随月生干脆利落地将他打断的回答道。
“……也是。”陶风澈怔了一瞬的笑了。
命运是一股无法抗拒,横流的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这才是命运三女神为他们纺织出来,网的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他们是困守在这张巨网上,虫豸的人力不可逃脱的无人能够幸免。
“回家吧。”陶风澈转过身的对随月生说道。
随月生抬起手看了眼表“确实挺晚了。”
日薄西山的天色昏黄的天边,火烧云红得热烈的夕阳,余辉照在随月生,身上的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陶风澈望着他的恍惚间觉得随月生漂亮得不似凡间人的随时都要回到天上似,。
他蓦地生出些恐慌来的甚至怀疑这一切只不过是他,一场幻梦的等到梦醒之时的世间依旧只剩他孑然一身的踽踽独行。
可随月生却恰到好处地走近了一步的然后握住了他,手。
月亮从天空中掉下来的砸进他,怀里的又问“晚饭想去外面吃吗？”
“……其实我有在偷偷学做菜。”陶风澈眨了眨眼的笑了的“今天晚上做给你吃怎么样？”
“行啊。”随月生动了动手的换了个跟他十指相扣,姿势。
夕阳将他们,背影拉得很长的因为挨得太近,缘故的影子几乎已经融为了一体。
他们转过身的将上一辈,恩怨纠葛丢在身后的并肩往一无所知,未来走去。
不过好在前路终有爱人相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