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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次日,柴世延酒醒,玉娘便又与他道:“今儿唤媒婆领几个女孩儿过来,爷莫一味推脱,如今我也伺候不得爷,府里更无旁人,爷跟前这般冷清像什么话,倒该有个人才好。”

柴世延听了,心下有些不自在,他倒更欢喜拈酸吃醋的玉娘,这般贤良大度的妻子,他只觉心都远了,就跟过往一般,便有些情份哪及如今。

又听玉娘道:“莫不是外头有了合心意之人,就该说与我知道,只她是个清白来路,我还能拦着不成。”

柴世界延听玉娘话里有话儿,不禁儿也有些脾性上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玉娘见他恼了,还道是给自己说破心事,淡声道:“爷昨儿吃醉了,可还记得说的什么话儿?”

柴世延怔了怔:“说甚话?”玉娘抿抿嘴道:“j□j为妻却说不出口,只前头与你说下,旁的妇人你纳多少也由的你,只我嫂子你想不得她。”

柴世延一听,才知今儿这番官司原是从这里来,虽说给赵氏那妇人勾的有些眼馋,何曾动过纳那妇人的念头,倒不防玉娘倒搁在心上,几次三番提及,不免有些恼起来道:“凭爷的手段,多少妇人想不得,惦记你嫂子作甚。”

玉娘也冷道:“你若不惦记便算我今儿的话白说了。”说完也不再搭理他,撩帘儿进了里头,柴世延不想她如今这么个性子,也真上来几分真气,接了秋竹递过来的衣裳,自行穿了,怒冲冲去了。

到县外忙了一日,晚间家来,到了大门首,想到今儿早上跟玉娘这番,不免有些意兴阑珊,正巧阮小二从门里出来,见着他道:“不若去院中散散。”

柴世延想自己早上刚与玉娘拌了嘴,这时候家去,不定玉娘要冷着自己,却没意思,便一道往冯家去,半道却遇上贾有德。

贾有得扯住二人道:“这般时候去哪里耍子?”听说去冯家,忙低声道:“你两个如今还不知呢,便去冯家也寻不见冯娇儿了。”

柴世延道:“怎不见她,莫不是病了。”贾有德嘿嘿一笑道:“亏哥与陈府走的这般近,怎不知这事,前几日守备大人做生日,唤了冯娇儿去,不知怎的就入了陈大人的眼,未两日在衙后街上置了个两进的院子,把冯娇儿抬了去,收成个外室,听说颇得陈大人意。”

柴世延却真不知此事,却想起前两日听玉娘说陈府内宅有些事,莫不是为这冯娇儿,想必老王氏哪里容不得,才在外头置办了院子,又想陈继保既有意相瞒,自己不若装作不知的好。

便道:“既如此去旁处便了。”三人骑马去了东街院。

董二姐与周养性那事儿虽说蛮的紧,毕竟闹了一场,总有些影儿透出来,只是都忌讳柴世延势力,个个闭口不言,深怕惹祸上身,故没个敢说闲话的,却不是不知。

出了这般事儿,那老鸨儿还道柴世延再不登门,不想今儿却来了,欢喜的要不得,忙堆着笑迎进去,吆喝着烧水泡茶拿点心,倍加殷勤。

阮小二见了酸道:“你这婆子好不势力,我与贾爷来,怎不见你这般殷勤?”那老鸨儿笑道:“你两个常来走动,柴大爷如今得了差事在身,终日忙还忙不过来呢,如何来我们这里,可不是稀客吗,如何能不殷勤些,老婆子还指望柴大爷明儿发达了抬举一二呢。”

贾有德笑道:“你这老婆子倒生了一张巧嘴,便你家柴大爷得了造化,抬举你什么,难不成把你家养的婊,子都包下来。”

老婆子却道:“如此却好,省得老婆子成日开着门,点灯熬油迎来送往的麻烦。”

阮小二笑的直打跌,指着她道道:“你想的好,今日哥难得来一趟,听说你家新j□j了粉头,唤出来与哥唱曲递酒耍耍。”

那老鸨儿哪敢怠慢,也正要勾住柴世延,便挑了两个身段模样儿出挑,性子伶俐的唤到前头,灶上置办鸡鸭酒肉端上来。

那两个粉头倒真生的好,一个叫董爱香,一个叫董爱月,瞧形容也就十四上下,还未寻人梳拢,老鸨儿也是想着,如今柴府里没人,那位大娘子又怀着身子,若能勾的柴世延梳拢了两人,倒便宜。

柴世延先头还有些闷气,后见两人乖巧伶俐,倒消解了大半,与阮小二贾有德畅饮几杯,不免有些醉意,手里不稳打翻酒,湿了衣裳,便唤平安拿衣裳,阮小儿正要去解手,两人便相伴着后头来。

可巧经过春妹窗下,听见里头干事的声儿,柴世延要去,却给阮小二一把扯住,在他耳边道:“你道这里的汉子是谁?”柴世延如何知晓,阮小二嘻嘻一笑道:“正是哥的大舅子呢。”

柴世延不禁皱眉,暗道怨不得这陈玉书每来府上,玉娘都避而不见,还特意嘱咐他,不可与他银钱接济,只自己念着毕竟是玉娘的哥哥,若遇上便与他些银钱,却未跟玉娘提及,如今瞧来,倒是玉娘说得对,便给了银子,也不过是填了无底坑,家里连饭都吃不上了,如何还来这院中嫖粉头。

想到此,不禁有些着恼,便扯着阮小二要去,却忽听里头春妹道:“你家里的婆娘白搁在家里,你倒来老娘这里入的欢,也不怕家里的婆娘便宜了旁人,听着你那婆娘生的齐整,你倒不稀罕。”

那陈玉书呼哧呼哧的急喘几声道:“家里头那个却是个夜叉婆,生的齐整有甚用,一门心思瞧不上爷,净想着没影儿的事儿,说起来,你前头那个相好周养性倒好毒个心肠,与我那婆娘倒是一路。”

春妹听他提起周养性,呸了一声道:“提那死鬼做什么,也不嫌晦气。”“晦气什么?他倒好手段,只时运不济些,落在我那妹夫手里,活该他一个死,亏了他还要算计我妹夫,不想反给我妹夫算计了。”

春妹听了,暗道这厮今儿吃醉了酒,倒说出这般话来,不定里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待我哄他说出来,攥在手里也是个把柄。

想到此,推了他一把道:“你说甚算计?”不想陈玉书虽吃醉了酒,却仍有几分清醒在,听了嘿嘿一笑道:“这却不能与你说,我那婆娘特意嘱咐过了,道这事若给我那妹夫知道,便再无活路。”

窗外的柴世延听了,脸色沉下来,暗道,难道陈玉书两口子与那周养性还勾在了一处,听这话音儿莫不是要谋算自己,只是未得手罢了。

想到此,却更要听个底细,贴在窗边上听着里头的动静,那春妹一见这厮口风紧,恼起来,一把从身上推开他道:“既听你婆娘的,在老娘身上蘑菇什么,家去寻你那婆娘入捣去是正经。”

那陈玉书正干在美处,如何肯丢开手,搂着她哄道:“我那婆娘如何及的上你,只你让爷爽利一遭,便说与你知道。”

春妹伸手把他推在炕上,一翻身坐在他身上,自动了几下,把陈玉书美的直哼哼,不想她动了几下便停住,问道:“你说是不说?”

陈玉书如何受得,便把周养性与他谋划的,如何害了柴世延性命,待家产落在玉娘手里,再谋夺在手,周养性得人,她两口子得家产,一一说与了春妹。

春妹听了道:“你两口子好不讲情义,听人说,柴府那位大娘子好性儿,常接济娘家哥嫂,你夫妻俩不知报恩还罢了,怎还要害她。”

陈玉书道:“先时我也这般说,只我家那夜叉婆子道,在人手里总瞧人脸色,不如谋在手里才是自己的。”

春妹啐了他一口道:“呸!你两个好没人心。”陈玉书却嘿嘿一笑:“我那夜叉婆是个狠婆娘,只爷的心好,亲亲与爷受用一场,待会儿有你的好处。”说着二人又干起事来。

两人只道炕上干事说什么只两人知道,不防隔墙有耳,给柴世延从头至尾听了去。

柴世延不听还罢,听了不免唬出一身冷汗,亏了自己窥得先机,下手为强,若稍缓一缓着了周养性的毒计,岂不落个家破人亡。

忽想起昨儿自己险些给那阴毒妇人勾了魂去,如今想来,那妇人不定按的甚心思要谋害自己呢,又想起今儿一早为着这妇人,还跟玉娘拌嘴惹气,不免更是悔上来,哪还有旁的心思。

衣裳也不换了,莫转头就往外头来,临走却回头瞧了眼,咬牙暗道,这夫妻俩如此忘恩负义,要谋害自己,真当他好欺了不成,今儿且放他多活一日,过后让他知道自己的手段。

从里头出来嘱咐老鸨道:“不可与旁人说爷在这里,若说与人给爷知道,把你这院子砸个稀烂。”撂下狠话去了。

老鸨儿不免扯住阮小二道:“如何得罪了柴大爷,怎也给个话,这般糊涂如何使得。”

阮小二把她拽到一边低声道:“不防教你个乖儿,日后那陈玉书再来,只把他赶出去便是了,省得落后连你也牵连进去。”与贾有德一前一后去了。

老鸨儿却越发糊涂,待收拾停当里头唤了春妹出来,悄声与她说了来由,把春妹唬的粉面煞白,身子颤了几颤,暗道,莫不是刚与陈玉书那番私话儿,给柴世延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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