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老旧的桌面上,两人对立而坐,何青安静的吃着饭,对面灼热的视线让他略微有些不自在,青年动了动身子,有些耻然的问,“你看我做什么?”
“我看老师,当然是因为老师好看呀!”叶飞被他这么问也不觉得羞耻,反而笑着又搬着凳子往温和男人身边靠了靠。
他的年纪明明不足以称为一个男人,顶多只能说是青年,可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都要强过何青,就连相貌,除了略微带些桀骜之外,丝毫看不出稚气,此刻单只是坐在何青身旁,都带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性格温润的老师僵硬着身子往旁边移了移,眼睫紧张抖动着,“谢谢你给我带饭,叶飞,你该回去上课了。”
叶飞手撑住脸,目光专注的盯着何青,嘴角带着笑意,语气里满满都是挑逗,“老师,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明明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温润男人还是被他挑起了好奇,但想到往日和面前人谈话总会被引到一个奇怪的方向,硬是忍住不问。
他不问,却不代表面前人不说,叶飞挑起眉,拉长了调子道,“老师你的眼睛,又大,又漂亮,就连睫毛都长得恰到好处,特别像是我们学校的大花,就是老师你总喂的那只。”
“每次看到老师你喂那只猫,我都特别想变成那只猫,躺在手底下被你摸肚子,肯定很舒服!”
可怜单身了近乎三十年的温润老师哪里承受得住这种撩人的话,几乎是立刻,白皙的脸通红一片,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没事就赶紧去上课,别每天总想些有的没的!”生气归生气,何青到底还是没发怒。
“我有事!”叶飞冲他一笑,理直气壮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纸团,扯开变成了一张皱巴巴的纸,眼中满是得意的递给了面前男人。
“呐,成绩单。”他长相帅气,此刻邪邪笑着,视线落在疑惑望过来的男人身上,尽是势在必得。
“老师上次不是说,只要我考了年级第一,你就答应和我在一起吗?”
他在温润男人满是怀疑的目光下,翘着嘴角推了推桌上皱巴巴的成绩单,“今天放成绩,我年级第一。”
这怎么可能呢?
何青不相信的看了看他,又迟疑的拿起了成绩单,不可置信的发现,第一名还真的是叶飞。
他上次不是还在倒数吗?
对上温润男人满是怀疑的视线,叶飞脸上得意的笑容就没下来过,他得意道,“我早就说了,以前考的差,那是因为我不想考。”
手指敲敲试卷,他笑嘻嘻道,“愿赌服输,老师现在是我的人了!”
“什么就成你的人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第一名就……”温润男人的脸发烫,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羞意,“就和你在一起的!”
“老师是想赖账吗?”叶飞完全不奇怪他会不承认,怡然自得的在何青震惊的视线下,掏出了录音笔。
男人温润中略带紧张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现在还是学习为重,成绩还在吊车尾,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
“那我的成绩如果上去了,老师就答应和我在一起吗?”
停滞了几秒之后,何青略带犹豫的道,“等你考上了第一名,再来说这种话吧。”
——滴。
叶飞按下开关,帅气的脸上满是得意,“怎么样老师,现在你还想赖账吗?”
亲耳听到自己的声音,何青的脸再也控制不住爆红,他眼中满是羞愤的抗议,“你这个录音,明明是在那种,那种情况下录的,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且我也没有说只要你考上第一名我就……”
——砰!
叶飞拉开凳子,在男人紧张的视线下向他走了过来。
“叶飞,你干什么,你……”
被猛地扯到明明年纪比他小却远比他高大强壮的青年怀中,被两条坚硬的手臂狠狠箍紧,熟悉的场景让何青慌了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老师不是说,录音是在这种情况下录的吗?”明明年纪比他小,却完全处在上风的青年眼中满是愉悦,“那我们就重新复习一下吧。”
“老师,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不答应的话,我就吻下去喽。”
一模一样的台词,只是惊慌失措的温润男人已经没有了上一次的借口,炙热的呼吸越来越近,他心里又慌又羞。
“我答应!我答应了!”
一声遗憾的轻笑在耳边响起,叶飞放开了他,“我还想着,如果老师不答应,就吻到老师答应为止呢。”
他眼中有着得意,“明明老师你也喜欢我,还非要我逼着才肯表态,真是有够口是心非的。”
温润男人被他说的又羞又闹,脸红成一片,他犹豫了一下,被羞涩润亮的双眼看向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帅气青年,“叶飞,你是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吗?”
“那当然了。”青年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从老师你来这个学校的第一天起,我可就喜欢上你了,每天做梦都想着要和老师在一张床上醒过来呢!”
被他露骨的表白弄的脸上好不容易降下来一些的温度又回升了不少,何青迟疑着道,“可是我才任职三个月啊。”
“对啊!”叶飞理直气壮道,“所以我就追了老师三个月哪,老师没感受到吗?”
他扯过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按住不让走,“你看,一见到老师,心脏就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呢。”
停了不就死了吗?
被他这借口弄的哭笑不得,温润男人想抽回手,“好了,别闹了。”
叶飞却抓着男人的手不肯放,他低头看着按在自己胸口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是健康粉润到近乎透明的指甲,他眼中划过,抓的更紧了些,“我记得,老师你的履历上,以前是教钢琴的吧,这么美的手,弹起钢琴来一定很美,为什么不继续教了呢?”
他突然察觉到自己握住的手僵住,叶飞疑惑抬头,却见面前的男人脸色不复之前红润,反而有些发白,“老师?”
何青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叶飞,你现在年纪还小,对感情没有定向,对我也只是因为……”
“老师又要说什么我们年纪相差太大所以不合适的话吗?”青年打断他,一张桀骜不驯的帅气脸上满是愤怒,“又不是我想要比老师小的!”
温润男人想要说的话被打断,他怔住,看向目光坚持的青年,微微一叹,“好吧,如果你毕业离开了这所学校后,还有这种想法,我就答应你。”
“为什么非要毕业之后,我们现在就可以在一起啊。”
温润男人眼中划过一丝悲意,很快被镜片掩盖过去,“总之,你没有毕业,我是不会答应的,你如果还不满意,就走吧。”
缠了男人三个月,清楚知道再说下去也不会得到好的答案,叶飞耸耸肩,“好吧,毕业就毕业,不过这段时间,我可是老师的预备役男友,会一直看着老师,不让你四处勾搭的!”
“毕竟,老师你长得这么好看,在学校还是很受欢迎的啊。”
他出神的看着男人的脸,“老师,你摘了眼镜给我看看好不好?”
何青皱了皱眉,“为什么?”
叶飞笑嘻嘻的,“就是好奇,老师戴眼镜都这么好看,要是摘了,一定更好看吧。”
“会不会把我迷住呢?”
“胡说八道些什么!”何青知道自己不该被这些甜言蜜语所蛊惑,可是三个月来的痴缠,让他无可避免的对这个小了很多岁的青年有了好感。
他太寂寞了,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一个人会对他说这么多的话,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叶飞,虽然总是赶他,可是在何青心底最深处,还是希望他说的都是真的,希望他真的喜欢自己。
温润男人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拿下了眼镜,“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和大花像的,明明一点也不像。”大花就不戴眼镜。
他因为近视,摘下眼镜后有一瞬间的朦胧,眨眨眼,却看到叶飞脸上满是怔忪,他还没问清楚,却猛地被抱了个满怀,耳边是青年愉悦满足的声音。
“像,真的太像了。”
“你真的好像他……”
被温暖的怀抱抱着,本来想要推开的青年手上松了松,脸上露出几分耻色。
真的就那么像它吗?怪不得他一见到大花就想摸。
叶飞双手紧紧箍住青年,眼中的势在必得越来越重,他轻声道,“老师,我会早点毕业,和你永远在一起的。”
青年脸上的红晕就没下来过,他顿了顿,还是道,“那你可得好好学习。”
【叮!叶飞好感:70,请再接再厉。】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于20183122:50
1500字番外
“阿青为什么不下车……为什么不下车……”穿着白色病服的男人缩在角落里,嘴里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不下车……”
他想不明白啊!
已经过去五年了,可那天的记忆就像是生怕他忘记一样,不停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一幕幕的回放。
明明,他没有算错。
郑沉柯没有忍住诱惑,他动了阿青,吃下了他抹在阿青身上的药,阿青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断崖找莫初雨。
如果阿青自己开车,郑沉柯一定会开车跟在后面,他喜欢阿青,陆林观一眼就看得出来,也可能是,他说服了阿青,两人坐在一辆车上。
但是不管是阿青开车还是郑沉柯开车,只要药发作,郑沉柯就死路一条。
他都算好了,都算好了啊!
是郑沉柯开的车,阿青只是坐在副驾驶,他只要让阿青跳下来,他们就可以一起看着郑沉柯去死,然后阿青,股份,就属于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下车……”陆林观僵硬的念叨着,眼中满是空茫的执念。
一身红衣的莫初雨站在门外,她剪了更短的头发,曾经清丽的少女此刻眉眼锋利,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略带女气的男孩而不是女人。
“他清醒多久了。”
一旁的人连忙回答,“半个小时了,从醒了就一直在说这句话,莫总,您看我们还要不要给他吃药?”
“给他吃。”莫初雨看向病房内的男人,即使过了很久,眼中也依旧满含恨意,“以后,一分钟让他放松的时间都不能有!”
“是!这次是我们的疏忽,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病房门打开,在莫初雨冰冷的视线中,浑浑噩噩的陆林观被灌下药,然后继续缩在角落里迷茫的念叨,“为什么……为什么不下车……”
药效渐渐发作的时候,还在念叨着的男人身子僵硬的倒下,他一开始还能说两句话,后来连话都说不出口,意识是清醒的,偏偏身子不能动,只能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冰冷倒在肮脏遍是污物的床上,眼死死看着窗外。
丛天明到天黑,对于正常人来说是充实的一天,对于陆林观来说,则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倒在床上,很痛苦,却连发出一声痛苦的□□都做不到。
“吱,吱吱吱……”
宁静的夜晚,再怎么细碎的声音也被清晰的听到,黑暗中,男人瞪大了眼,感觉带着臭味的老鼠熟练地在他身上攀爬,恶心的,仿佛刚刚从地下道出来的老鼠。
拖着细长尾巴的老鼠在黑暗中找食物,当然是什么都找不到的,它原地转了转,嗅了嗅鼻子,冲脚下踩着的一块肉咬去。
陆林观死死地瞪大了眼,明明还活着,却像是一个死在了地下的尸体一般,被啃食着身体鲜活的部位。
一滴眼泪顺着僵硬冰冷的脸庞落下,男人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一直到了天亮。
照常进来喂他吃药的人发现,僵硬躺在床上的男人两只耳朵满是干涸的鲜血,被咬得几乎只剩下了一个洞。
——哐当!
盘子落下,女人尖叫着跑了出去,身后,陆林观瞪大眼,依旧死死盯着窗外。
————
“别让他死就行,记得每天定时吃药,我不想再看到他清醒。”
莫初雨冷笑着挂了电话,看向面色苍白正在打吊针的男人,“怎么,你撑不住了?”
郑沉柯沉默的摇了摇头,看着桌上照片里张扬笑着的少年,眼中露出痛苦,“我这条命是他救的,就算再怎么难撑,我也会撑下去。”
“你愿意撑就撑,我管你死活,反正你那些企业,也都被我吞的差不多了。”莫初雨看向桌上的少年照片,眼中划过水意,她眨眼,将眼泪咽下,冷冰冰道,“你最好多活几年,多痛苦几年,把这些痛苦都带到坟墓里去!”
“莫总,您一个小时后的会议……”门被敲响,外面有人在催促。
莫初雨冷声道,“催什么,让他们都等着!”
她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少年,眼终于忍不住红了。
她终于有了保护他的力量,可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莫初雨折磨了陆林观整整四十年,终于,他在一个夜晚,被毒蛇活活咬死。
根据监控看,他当时是清醒的看着毒蛇咬到他的手臂上,然后一点点的毒发,最后慢慢死去。
眼睁睁看着自己死的滋味,陆林观到底也尝试了一遍。
何青去世的四十五年后,郑沉柯在病痛中死去。
何青去世的七十年后,莫初雨也走了,享年八十八岁,终生未嫁。
郑沉柯早已和何青合葬,于是她的墓只能委委屈屈的挤在了两人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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