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茶盏上正好摔在苏稚颜旁边,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整个裙角
魏文帝看着站在旁边的男子,右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低声咳嗽了几声,“珩之,你先去把靖安扶起来”
苏稚颜声音低哑道,“多谢皇上”,然后趁陆珩之扶起自己的时候,小声的询问,“你怎么来了,我爹呢?”
陆珩之一边搀着苏稚颜走到皇上对面的太师椅坐下,一边低声解释,“靖王不方便入后宫,我正好在和皇上议事,便代替靖王过来了”
苏稚颜见陆珩之要回到皇上身边,连忙拽住陆珩之的袖子,“那皇上怎么会来?”
陆珩之用力扯了扯自己袖子,但袖子还是被苏稚颜牢牢的拽在手里,叹了口气,回过身凑近苏稚颜耳边耳语道,“先把这场戏做完再说,安安”
说完稍稍直起身轻轻揉了揉苏稚颜的脑袋,“别担忧,圣上会为你做主”,这回,用的是正常的音量说的
于是在皇上魏文帝眼里,就是苏稚颜受了欺负,怕极了的表现,要不然怎么会拽着陆珩之的衣袖不放,陆珩之又为什么要安慰苏稚颜
魏文帝内心的愈发愧疚,在和嘉纯公主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时严厉了不少,“嘉纯,这雀吟山庄是怎么一回事?”
嘉纯公主噗呲一声,猛地又跪在地上,“这,这不关儿臣的事啊,父皇!都是苏稚颜的错,是她故意让儿臣这么说的,她是故意的”
一边说一边指着身后坐着的苏稚颜,看着苏稚颜好好的坐在椅子上,而自己却狼狈不堪的跪在地上,慌乱的摇着头,“儿臣是冤枉的,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个贱人啊!”
“放肆!”,魏文帝气得将桌子拍得啪啪作响,“嘉纯你这些年的诗书礼仪,兄友弟恭都学到哪来去了!一口一个贱人,满口胡言!她可是你妹妹!”
嘉纯公主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哭诉道,“她不是!她不过是朝臣之女,她凭什么顶着郡主的名号,凭什么和我姐妹相称,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她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怎么就是我的错了!”
“父皇你刚刚没听到,是苏稚颜自己说给我的,她自己说的,这不能怪儿臣”,嘉纯公主声嘶力竭的说完之后,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
魏文帝怒极反笑的点点了头,“所以,这雀吟山庄是靖安硬塞给你的,刚刚那大逆不道的话也是靖安让你说的,是吗?”
“你当朕昏愦胡涂了不成,我赏给靖安什么朕难道会不知道?心存妒忌,将他人你财物占为己有,你还有一个公主的样子吗?”,魏文帝怒不可遏道
旁边的孝贤太后看着抽泣的嘉纯公主,于心不忍的宽慰着,“皇上,嘉纯毕竟还小不懂事,看着你对靖安这么好,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爽利,都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不必这么上纲上线”
魏文帝当了这么多年的皇上,这后宫的尔虞我诈哪有不清楚的,反问道,“她小?靖安比她还小三岁,她不懂事难道靖安就懂事吗?”
魏文帝对着孝贤太后喟然长叹,“当年如果不是当年靖王舍命相救,坐在这里的就不是你我了,朕力排众议也要封苏爱卿的时候就已经说了,靖王之女便是朕之女”
看在低头抽咽的苏稚颜,“靖安懂事,受了委屈直往肚子里咽,若是靖王知道,岂不是寒了忠臣的心”
事到如今,孝贤太后也知魏文帝心意已决,“皇上此话说的也是,那嘉纯这边,皇上若是信得过哀家,便由哀家处罚?”
后宫中这么多皇子皇孙,孝贤太后最疼爱的就是嘉纯公主了,否则也不会愿意帮嘉纯公主做这糊涂事,但眼看着就要人财两空了,孝贤太后只能尽自己能力,护一下嘉纯公主
但陆珩之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嘉纯公主,站出来对着太后和皇上抱了抱拳,“皇上,太后娘娘,既然今日都已经将雀吟山庄的事情解决了,不如把那陈年旧账也一并解决了吧?”
一直坐在角落拼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苏稚颜,闻言惊诧的抬起头看向陆珩之,眼角悬挂的一滴泪顺势划过脸庞,消失在裙子上
苏稚颜万万没有想到,陆珩之会在这个时候替自己讨回公道,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自然也是知道十年前那桩旧事的内幕
苏稚颜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本来想着嘉纯公主把抢了自己的雀吟山庄还回来之后,剩下的旧账再慢慢算,但没有想到嘉纯公主居然联合了吴依依,借着太后的手把自己召进宫
正好皇上还在场,这可不就是巧了,几乎是瞬间苏稚颜就明白了陆珩之的意思,慌乱的站起来,亦对太后和皇上行了个礼,“皇叔父您别听随泽哥哥胡说”
然后侧过头对着陆珩之挑了挑眉,陆珩之看着瞬间入戏的苏稚颜,低声轻笑了一声,然后马上抿住了嘴角
“苏稚颜,你可不要太过分!”,嘉纯公主不知为什么,现在看着苏稚颜心里就一阵不安,惊慌失措嚷道
魏文帝看着满脸慌乱的苏稚颜,和故作镇定的嘉纯公主,“她们不说,那珩之你说,我倒是要听听,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
“是”,陆珩之抱了抱拳继续道,“皇上也知臣自小和靖安一起长大,但皇上不知从小靖安就没什么朋友,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其原因嘛,就是大家都说靖安心如毒蝎,有着皇上的宠爱,一有个不顺心轻则打骂,重则重罚”
魏文帝皱着眉听完后斥驳道,“京中何时有这样的传言?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陆珩之十分赞同的点点头,“臣也觉得是一派胡言,只是大家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靖安入宫的时候,将一位姑娘推下了凉亭,留了不少的血”
“事后,那姑娘就已经出来辟谣说,当时虽然有不少人,但敢确定的事,绝对不是靖安所做的,只可惜,这姑娘的话淹没在众人当中,皇上可知为何?”,说完,陆珩之便意味深长的看向嘉纯公主
嘉纯公主见皇上随陆珩之一起看向自己,惊慌失措的拼了命摇头,“不是的,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儿臣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陆珩之俯视着嘉纯公主,“皇上若不相信的话,大可随便问一问宗族贵女,谁不知晓,而且嘉纯公主不仅做了这样的事,还不仅仅只做了这一件事”
然后对着角落的吴依依挑了挑下巴道,“那就有个现成的,皇上一问便知真假,至于这另一件事,还是让靖安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