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珠眉角微蹙,表情惊诧,
“这香包有啥问题?”
“虞姑娘这香包是哪儿来的?”
虞珠望着那个香包淡声道,
“这香包是我在宫中拣的,那时不知是哪位丢在地下,侍婢想掠了去,我见这香包绣的精美,心头喜欢,便一直带在身上,可有啥问题?莫非香包是年娘子的?”
年玉娘唇色惨白,呆愣的站那,惶惶摇首。
菲菲果真一早便不想帮她,居然把她送给秋凌霄的香包随便的便丢了,难怪香包送出去,秋凌霄一点反应也没有,原来这香包他压根不曾收到。
那日从宫中回来还劝她另找个一般人家嫁了,原来在菲菲心头也是以为她配不起秋凌霄的。
虞珠轻笑一声,
“此物如果年娘子的,只管拿去便是。”
年玉娘紧狠的攥着手头的香包,轻轻屈身,声音低淳,
“谢虞姑娘!”
……
虞琳见秋凌霄的身影逐渐远去,厢车一路出了百花儿胡同,才要往郎府的路上拐,虞琳忽然叫住马夫,下了厢车,淡声道,
“我记起还有一事儿未办,暂且先不归府,你不用送我了,等下我自个儿回去。”
秋凌霄交待了要送虞琳回去,马夫有一些为难的道,
“小姐要办何事儿,雪下的急,小的可以送小姐过去。”
“不用!”
虞琳粉面柔美,眼尾微红,
“你且回去罢。”
马夫见此也不再坚持,赶着厢车离开。
虞琳入了街口一家丝缎庄,里边自个儿的丫环正等着,见虞琳进来,忙向前侍奉她入了内阁。
只是一会,虞琳再出来时已换了平常的女装,发辫也已挽起,带着丫环出了丝缎铺。
此刻雪下的正大,小丫环为虞琳撑着伞,一路顺着无人的花街慢行。
走至勾月楼对边时,虞琳抬头瞧了瞧二楼紧合的窗户,嘴角勾起一缕不明因此的笑,衬显着她娇弱无害的面颜,分外诡谲。
眼睛一转,虞琳转头入了旁边的茶肆。
茶肆和勾月楼相较,装修的古拙精美,因天儿不好,里边并没有啥客人,虞琳入了二楼的一个雅间,帐布搁下,小丫环立马跪下去,自怀抱中摸出一对新的绣花儿鞋,因一直捂在心口,还带着暖热的体温。
当心的把虞琳脚面上那一对粘了雪的鞋脱下,小丫环才起身,为虞琳打开纱帘。
家丁向前,领着虞琳向着尽端的一个雅间走去,但见里边一华裳男人坐在靠窗的红漆椅上,怀抱中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二人均是满脸的意迷,女人半阖着眼。
虞琳瞬时臊红了脸,轻咳,退出来。
屋中传来一阵穿衣的窸窣声,非常快,屋中走出来一女人,发髻微乱,分毫没给碰到的羞窘,看也不看站立在门边的虞琳,拢着衣衫慢扭腰身的走了。
虞琳眼中闪动过一缕厌憎,茶肆本是文雅之地,然却总有些许老板为招揽客人,养着些许暗娼,供客人玩乐。
这雅阁分明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她先前听闻过,却是头一回碰到,寻思到郎铮也经常来这家茶肆,瞬时一阵恶心反胃。
雅间内的橱柜上搁着白釉瓷罐儿,上边插着几支粉白的梅花儿,清鲜清雅,然却屋中弥散着一缕低劣的红脂香味跟淡微女人动情的气味要人作呕,虞琳一皱眉,却不动音色的走入,坐在对边的红漆椅上。
男子表情沉静,像是适才的事儿压根不曾发生过。
本即是好渔色之人,如对此早便已习以为常,压根不觉的有何不妥。
虞琳开了半扇窗户,把屋中的香味散了,又换了家丁点了白芷香,才觉的舒坦一些,用帕子抿着嘴角,淡声道,
“郎世子家里美妾成群,怎还会喜欢这类低贱女人?”
对边着华裳的男子恰是安庆王府世子,郎简之。
郎简之满身粉蓝色织锦宽衫,头戴宝冠,腰系雕空金带,听言不以为杵,把玩着手头的折扇,扬眉笑说,
“各有各的滋味儿,总要都尝一尝。”
这样露骨的话,虞琳也不禁面上有一些窘迫,表情一凛,轻轻转头去。
郎简之把手头折扇打开,望着上边的字画,漫不经意的道,
“嫂嫂夫人叫本王来此何事儿?”
郎铮是郎简之的远房表哥,又是庶生,依郎简之纨绔的脾性,压根鄙薄,可二人交好,见了虞琳也笑呼嫂嫂夫人。
虞琳望着对边的勾月楼,温婉轻笑,
“郎世子静心等待,等下有个故人想要你见一见。”
郎简之微讶的挑了下眉,坐在那儿吃茶,不时的瞥向对边,瞳孔深处有幽光微闪。
大概一炷香的工夫,雪渐小,虞琳见对边勾月楼中走出来一女人,女人身穿雪裘,带着帷帽,瞧不到面颜,非常快在丫环的侍奉下上了厢车,轻缓向着街头驶去。
虞琳端着茶觥,淡微一笑。
果真真不过一会,里边又走出来一绿衣女人,柳眉如烟,杏眼含波,体态曼妙娇弱,仅是表情有一些魂不守舍,出了门儿,也没撑伞,孤自一人顺着花街缓行。
虞琳把窗户所有打开,高高在上的望着那女的,纤瘦的指头一指,展眼道,
“郎世子可认识这个女子?”
郎简之探头往出去,狭了狭眼,冷眉思索道,
“有些眼熟,忘掉了在哪儿见过。”
他女人诸多,早便已忘掉了年玉娘。
虞琳一手端着茶觥,动作高雅的搁在唇下,浅啜了一口,淡声道,
“听闻郎世子去年去襄阳时路过华阴耽误了几日……”
郎简之听言恍然,手头折扇一顿,骤然抓紧窗框,惊道,
“是那个贱种!”
讲完目光一闪,困惑道,
“她何时来啦洛阳?”
虞琳用茶盖一下下撇着茶汤,嘴角勾着一缕似笑非笑的曲度,
“何时来的不要紧,你可知道她现在是哪位之人?”
“谁?”
郎简之玩搞过许多女人,唯在年玉娘身上栽了大和头,那一回后,接连仨月碰不的女子,吃了许多药,才还原男人本能,那几个月每当记起那个帮助她的半大少年便恨的牙痒痒,可时间一久,也便缓缓忘掉了。
此刻见虞琳特地把他找来,像是另有他意,也不禁起了二分兴致。
“现在朝中理政院侍郎,郑凌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