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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图没想到自己隔着大半个地球还能给人做心理咨询,厉卿这种狗见了都要绕道走的哨兵就算了,褚央明明是向导,在感情方面却还像个一窍不通的笨蛋,压根不了解当下的处境。既然上床都不戴避孕套,这两个人为什么还像是在跨服聊天啊?

“喂,我说你和厉卿……”徐图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对空气拳打脚踢,“你们之间的相处得怎么样?”

“很和谐啊。”褚央强装镇定,“我觉得他挺好的。”

被隔空发了一张好人卡的厉卿打了个喷嚏。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图很是抓狂,“比如,你们之间谁更占据主导地位呢?你会比他更强势吗?当然我不是说在床上啦。你们有深入交流过彼此的童年经历吗?你们的感情观契合吗?”

褚央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有些犯难。的确,在日常生活中更多的是褚央依赖厉卿,因为厉卿比他年长成熟,还有哨兵这层身份的加持。“向导天生就是受到哨兵保护的”,哪怕褚央是一名优秀的幻术型向导,他也安心蜗居在哨兵的羽翼之下。

对褚央来说,这份安全感最重要,至于是谁给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吗?

摄像头拍不到地方,褚央手指死死纠缠在一起,泄露出明显的挣扎与纠结。不对,他在乎,他很在乎,他时时刻刻都在乎。所以他才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厉卿,守护着他们脆弱不堪的未来。

褚央想起做爱的时候,厉卿总是喜欢弄哭他,再冠冕堂皇地擦掉他的眼泪,趁他狼狈又脆弱,再狠狠地欺负他。在童年最难捱的幻境里,他也听到过杨菲菲一遍又一遍温柔地叫他别哭,可是他痛得快要死掉了,完全看不清妈妈的面容。

他好害怕,害怕流离太久后找寻到的巢穴是假的,害怕为他避风挡雨的哨兵是假的,害怕说着甜言蜜语的厉卿是假的,害怕再一次从幻境里醒来,触手便是淋漓的鲜血,还有倾覆天空般、破碎的精神触丝。

他经不起第二次失去了。

“你觉得呢?”褚央单手撑着下巴,“他和你聊过我吗?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面的向导似乎瞬秒之内完成了某种心理变化,徐图拿捏不准褚央的用意,但总感觉刻意的模糊是种隐患:“alligi很少分享他的私生活。”

“这也是我的态度。”褚央语气平淡,暗地里却有宣誓主权的意味,“他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我明白他是怎样的人,这还不够吗?”

在游轮上,晚宴通常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厉卿拒绝印度商人的晚餐邀约,独身来到甲板上,轻声默念出几串数字。褚央很轻松从人群中找出显眼的哨兵,走到他身后,“……哥哥。”

厉卿回头望褚央,皎白月光临幸着他的俊朗五官,显得他深情而专注。褚央离他越来越近,眼里闪过狡黠的蓝,消退焰色,重回平静。

四周全是哨兵,褚央当真胆大包天。厉卿被那抹蓝色扰乱了心神,定定过了好久才开口:“好奇怪。”

“哪里奇怪了?”

褚央递给厉卿一杯酒,他想起两人在送别宴上的探戈曲。

“每次你叫我,我就会觉得自己的名字特别好听。”

“什么呀。”褚央笑得眉眼弯弯,“哪有你这样自夸的,况且刚刚我又没有叫你的名字。”

“哦?难道我听错了吗?”厉卿弯腰靠近褚央的耳侧,“你叫我什么?刚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褚央这才看清厉卿眼底的笑意,感受到冬日里属于哨兵的高温。他推开厉卿,轻咳一声:“在外面还是正经点吧,今晚去赌场吗?”

“去。拍卖狂欢夜的最低入场金额为一亿美元,我现在有147万。考虑到一亿额度的灵活担保,我们至少得在最后一天前赚够两千万,虽然这样会加大杠杆,但是没关系,反正事后不用我们擦屁股。”

“这么多?”

哪怕知之甚少,褚央都明白想要从赌场赚钱几乎天方夜谭。聪明的赌客会以为自己占尽赌场便宜,可资本永远不会向小概率事件倾斜。

“赌博立足于左右两只脚,一只是心理学,一只是数学。你应该学过最基础的概率论和统计,从概率上来说,玩家永远不可能在赌场赚钱。”

“对不起,我数学很垃圾。”褚央扶额,想起大学期间上过的高数线代,他总是考前求爷爷告奶奶,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

“好吧,那我用最简单的话跟你解释。”厉卿没有嘲笑褚央的学科性偏瘫,“假如你有十块钱,用比大小的方式和我赌十次,从概率上来说,你最有可能赢几块钱?”

“五块吧。”褚央掰手指头数,“对半分嘛。”

“没错,那假如你有十万块呢?”

“当然是五万块啊。”褚央脱口而出,“简单的乘法我还是会的!”

“不,五万块只是理论上的结果,我们赌博的次数越多,越接近正无穷,最后结局越接近数学期望的算数平均值,这也是大数定律的障眼法。许多赌客都以为自己算准了胜率,实际上他们忽略了最本质的问题。”厉卿掏出一枚硬币,“我问你,假如你有十万块钱,还会一块钱一块钱地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褚央听懂了:“不,我会赌一百块,一千块,甚至一万块!”

“在这个过程中,为了追求效率和赔率,你会承担更高的亏损风险,而为了化解风险,你又会掏出更多的本金参与赌博。”厉卿将硬币放到褚央手心,“再加上赌场的施压,庄家的操控,你身上的破绽会越来越多,心理防线被逐渐击溃,就算赢得了一时,也会被巨大的精神刺激冲昏头脑,难以收手,而这,就是每个赌鬼的必经之路。”

褚央盯着手心里的硬币:“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我看你的手法很娴熟,以前也玩过大丰收吧?”

厉卿知道褚央会问,颇为自信地开口:“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大学专业?”

褚央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你该不会……”

“我本科学的纯数,硕士转应数辅修脑神经科学,博士研究方向是应用概率论。读博期间我的导师是精算学届大牛,他的研究被奉为圭臬——好像乱用成语了——总之很厉害。博一那年我去环大西洋游轮上执行任务,因为闲得无聊,就在游轮赌场里玩了两个月,用五千欧赚了三百万。”

谁又能料到,表面风光霁月的高材生竟然是丧心病狂的学术派赌徒呢?褚央想象厉卿坐在赌场里机关算尽地捞钱,顿时觉得那画面堪比关公耍刀、庖丁解牛,又惊悚又搞笑。

“我发现当时大部分主流赌博游戏的胜率都被庄家牢牢操控,就算能赢,利润空间也很小。只有一种游戏很不同,它受玩家影响很大,属于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自爆式赌博,那就是大丰收。回去之后,我写了一篇文章研究大丰收的马尔科夫过程,你可以理解为……推演这种单轮次下注的纸牌游戏,并解释其中的某些规律。”厉卿无奈耸肩,“可惜导师并不喜欢我的选题,他说‘it’siingbutnotimportant”,所以我没有用它投刊,重新跟着导师做copu领域的论文。”

褚央花了很长时间消化厉卿精彩的学术经历,艰难憋出一句:“牛。”

不怪褚央有眼不识泰山,任谁来也看不出,厉卿这样曾经狂妄自大又尖酸刻薄的哨兵竟然是数学出身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综上所述,我们需要按计划完成任务,但又不能赢太多,引起赌场注意。”厉卿又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餐巾纸,上面写了几个人名与数字,“赌场昨晚的数据我已经交给徐图了,他只要输入我事前写好的程序里,ai会分析每个赌客的行为决策,自动演算最优路径。今晚,我们的目标就是纸上这几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厉卿噼里啪啦说完一大堆,见褚央没反应,开始感到忐忑。好不容易在向导面前装逼成功,褚央该不会嫌弃他吧?

“不愧是厉博士。”褚央低声笑,“你刚刚讲话的样子,有点帅。”

身经百战的厉卿哑口无言。习惯了褚央的傲娇与挖苦,陡然得到表扬,还真不适应。

“哈……”

“好啦,我现在明白了,你在赌场上的决策都有理由,我不会再因为担心而干扰你了。”褚央把硬币和餐巾纸都还给厉卿,“时间是不是快到了?我们进去吧。徐图跟我说左潇很可能已经上船,你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暂时还没有。”

“我会留心精神力波动的。”

厉卿拉住褚央的衣袖,顾及身旁还有人,只能悻悻松开。褚央回头看他,发丝被晚风吹散。不远处传来酒杯碰撞的声音,褚央余光看见昨夜赌桌上的日本女人,她正在与一个哨兵共进晚餐,发簪上的蝴蝶栩栩如生。

“去洗手间,我想要你的精神疏导。”厉卿说,“很快就好。”

“还以为你想和我接吻呢。”褚央站在旁人无法看见的视野盲区,调皮玩心乍起,主动抓厉卿的袖子,“在这之前,先陪我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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