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在当时而言，其实是有些好处的。”范老解释道。
“当时的天下并不太平，孤魂野鬼横行于野，鬼蜮一旦形成，可强行纳方圆游魂入鬼蜮，只要不是像你一样运气衰到一头扎进鬼蜮之中，这样做能很大程度减少孤魂野鬼对普通人的伤害。”
“就当时天下的情形而言，仅仅只是凭借我们这些人的力量，很难搞定世间所有的魑魅魍魉。很多时候，只能借助它们同类的力量，让小的，大的变成一个可以被约束的集体。”
“范老，那位等着急了，就这样，我大概了解了。”杨凡看着面前再度变幻了的景致，默默放下了手机。
白色的袍服像是披肩一般挂在她光滑的两肩，长长的拖曳在地上，纯白色的肚兜高高撑起着，形状饱满而高耸。
这个女人，不像其他的鬼蜮之主身形有些虚幻，她的身体很真切，看着完全就像是一个活着的，有血有肉的人。
“跟你师父请教清楚了吗？你到底是什么人？”女子轻飘飘的到了杨凡的面前。
周遭依旧人声鼎沸，女人撒娇卖萌的声音，娇喘声，以及喝酒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的回荡在耳边。杨凡和这个女人就站在楼道里，却又好像和周围这一切隔绝了开来，在另外的一个世界，另外的一个空间里。
“你比我更了解我的身份。”杨凡苦笑了一下说道，“天机门衰落了，衰落到我师父都不愿意把这个名头搬出来，所以他并没有跟我说这件事。”
“你当年见到的人是我的太师公，方才我师父大概给我说了说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女子那双秋水剪眸平静的看着杨凡，眼中忽然流露出一抹伤感来，“那么强盛的天机门竟然也衰落了吗？还真是世事变化无常，转眼就是沧海桑田。”
“我方才看你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你师父跟你聊了很多？”
杨凡点了点头，“他跟我说了柳姑娘的事情。”
“你太师公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你师父？”柳娘有些惊讶。
“我师父说，我太师公游历天下见到了很多的事情，但你是他所见过最特殊的一个人。”杨凡酝酿着措辞，并刻意放缓了语调，给自己争取一些思考的时间。
柳娘来了兴致，脸上露出一抹少女般的羞涩，问答：“他怎么评价我的？”
“单纯，忠贞，敢爱敢恨，女中巾帼，心怀大义。”杨凡用尽量简洁的词汇说道。
这个女人就是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的落了个惨死的下场，她心中最痛恨的肯定是花言巧语，溜须拍马的男人，这个雷点杨凡绝对不能碰。
从范老告诉他的那个故事里，杨凡大概提炼出了这样一些关键词，又加了一点比较高大上的东西，人是肯定要夸的，但绝对要避免掉入雷点之中。
“你太师公可不是一个会夸人的人，他总是冷着一张脸，说话还全都是命令的口吻，他会这么夸我？该不会是你为了让我放过你，故意这么说的吧？”柳娘的神色间忽然多了几分戏谑，宛若一只正在戏老鼠的猫。
杨凡镇定说道：“这些话的确是我说的，或者说是我刚刚总结的。”
“我太师公并没有直接的这么说，我师父刚刚也没有说，但我太师公将你的故事很详细的告诉了我的师父，我师父刚刚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用了这些词汇，我便尽量简洁的提了出来。”
“姑娘应该知道，在我的太师公的故事里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就是他心中的样子。”
柳娘抿了抿唇，忽然露出了一副少女般的姿态。
她仰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笑道：“那个冷酷的家伙，竟然会这么看待我……他倒是真的难得，而且还一直记得我……这更难得。”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且不提你是故人之后，就凭你只是知道我的名字这一点，我都不会再为难你。”
“只是我没想到天机门竟然衰落了，天机门的祖庭还在吗？”
杨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天机门现在有多少人？”柳娘又再度问道。
杨凡还是摇头，“我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别人，我知道的仅有我跟我师父两个人。他一直并未收徒，我是第一个。”
“你们这一脉是天机门的主脉，竟然已经沦落到两代只有两个人了吗？看样子，天机门是真的衰落了。”柳娘有些唏嘘的说着，忽然上下打量了一眼杨凡，“你的潜力倒是不错，可惜，有些太弱了，孤身出来闯荡江湖，身上还连个保命的东西都没有。”
“你们天机门就这一点一直令我很讨厌，好歹多准备一下防身的手段，可哪怕是亲传弟子下山闯荡江湖，身上也只有一把木剑。本来收徒就极为苛刻，可弟子的夭折率远比其他宗门要高的多。”
“若非你今日遇见的我，你肯定早就已经变成一只伥鬼了。就你现在这个实力，顶多也就欺负一下小鬼，其他的什么你能奈何得了？”
杨凡只能闷头听着。
他菜这是事实，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位女鬼王别再说了，赶紧放他离开。
“若非你的太师公，我不会有如今自在的日子。时隔三百年再度遇到故人之后，我理应对你照顾一下，只是我这里你能用到的东西很有限。”柳娘有些为难的用细长的手指挠了挠鬓角，“对了，你喜欢养鬼吗？”
“这个……还真不喜欢。”杨凡被吓了一跳，“我怕我一个不小心给砍死了。”
“我的手下，你这点实力可砍不死。”柳娘瞥了一眼杨凡，淡淡说道。
杨凡：……
他是觉得身边养个那么个玩意，浑身都不自在。
只是这话说出口好像不太好听，跟他说话的就是女鬼王，他要是表现出嫌弃的意思，那不是连柳娘一起嫌弃了吗？因为怨气而强大起来的鬼王，大多心性不定，这要是因为这句话而把这祖宗给惹恼了，那不就又完犊子了嘛。
“有了！”柳娘忽然惊喜喊道，“我之前曾无意间得到了一把戒尺，那是一位老先生所赠，对你应该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