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拿回来再给银子?
袁老夫人说完,看云倾愣了下,好似十分惊讶的样子。
袁老夫人当即道,“你还年少经事儿少,这年头真的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所以,那张太医若是一时见钱眼开,拿着银子跑了怎么办?”
云倾:“这个不会的……”
“有什么不会的,这种事儿我可是见的多了。还有,那药到底能不能治好冲儿的病都很难说。万一治不好怎么办?”袁老夫人说着,当即又道,“所以,这银子还是等到冲儿服下药,好了之后再给吧。”
“老夫人这怕是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的,你只管跟那张太医说,我们袁家根儿就在蕲河,他不用担心我们跑了。只要他的药能治好冲儿,我保准不会少了他的银子。”
“这……”
看云倾迟迟疑疑,磨磨唧唧,袁老夫人带着几分凌厉和不满道,“这点小忙,二少夫人不会都不愿意帮吧?”
云倾忙道,“怎会不愿意?自然愿意,愿意的,那我现在就去跟张太医说。”
袁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劳烦二少夫人了。”
“老夫人见外了。”
云倾恭恭敬敬的离开,一旁的孙婆子对着袁老夫人轻声道,“这次国公府没让秦大公子过来,而是让云倾过来,真是来对了。”
若是秦烨来的话,可是糊弄不动。但现在,糊弄云倾跟玩儿似的。
袁老人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甚至于她已经想好怎么赖账了。
只要那张太医把药拿回来,冲儿吃了后,没好自是不可能给银子。若是好了……那也要装作没好。
五万两银子买个药,在袁老夫人看来简直就是抿抢。
袁老夫人心里腹诽着,外面丫头走进来,对着袁老夫人道,“老夫人,国公府二少夫人让奴婢过来给您说一下,她同张太医一起去讨药了,希望张太医的师兄看在国公府的面上能够干脆的把药给了。”
闻言,袁老夫人扯了下嘴角,“她倒是有心。”
孙婆子:“老夫人,这也是应该的。毕竟,大爷好了,大少奶奶才能好。为着这个,她也得尽心尽力。您没看吗?来到这里她明知大少奶奶受了委屈,却一句话不好听的都不敢说,就怕说了咱们更加为难大少奶奶,她是知道利害的。”
袁老夫人点头,“你说的没错。”
只要袁家拿捏住秦妤,就能对国公府的任意妄为。想着,袁老夫人对着孙婆子道,“你告诉厨房的人,让她们炖点鸡汤给大少奶奶过去好好补补。”
想要无限的从国公府得到好处,秦妤还是很重要的。
另一边……
袁家老二媳妇儿郭氏,听了粗使婆子的禀报,轻声道,“所以,老夫人并没有拿银子出来是不是?”
“是,老奴听的真真的,老夫人她说……”
粗使婆子将袁老太对云倾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郭氏听了心里嗤笑一声,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一点碎银子放到粗使婆子的手里,“好好干,好处少不了你的。”
“是,是,二少夫人放心,老奴一定用心办事。”
“嗯。”
粗使婆子离开,郭氏幽幽道,“大伯哥都这样了,母亲她还不舍得拿银子出来。你说,她这是谨慎呢?还是,别有原因呢?”
袁冲这么瘫在床上,关系着的不但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仕途。
青竹听了郭氏的问话,低声道,“姑娘,老夫人这样可能是谨慎,也可能纯粹就是没银子了。”
郭氏垂眸。
确实,可能就是没银子了。
袁家三兄弟饷银,一直都教给老夫人管着,他们说百善孝为先,让母亲高兴,孝敬母亲是应该的。
他们只顾着孝敬,只顾着挣得孝名,转过头来却要拿她们的嫁妆来补贴家用。这样的日子,郭氏早已隐忍太久,但却无力反抗。但,这一次或许是个机会。
当袁家三个儿子,发现他们的饷银几乎都被他们的娘亲拿去补贴娘家时,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有些事儿,袁家三个儿子每天在外忙活,可能并非发现。但是,郭氏每天都在家守着,袁老太都做了什么,她不敢说全部知道,但也知道了十之八九。
袁老太为了在娘家挣得面子,是大把大把的往外舍银子。
“姑娘,您说,若是大少爷知道老太太连给他治病的银子都拿不出来。那,肯定会急眼吧。”
青竹是迫切的希望袁冲能与袁老太闹起来,闹翻了最好。只有这样,袁家媳妇儿才有出头之日。不然,袁老太不死,她家姑娘连大声说话的日子都过不上,连教养自己的儿女,都还要看袁老太的脸色。
就是因为袁老太,大房的金珠小姐几乎已经被养废了。
青竹心里腹诽着,听郭氏道,“你说,国公府的二少夫人带回来的太医,怎么就刚好能医治大哥的病?而且,需要的药又刚好那么金贵呢?”
贵的几乎刚好需要掏空袁家的家底儿。
青竹听了,心头一跳,“姑娘,您的意思是……?”
郭氏若有所思道,“国公府的老夫人是什么人你也是知道的,她既然敢让二少夫人来。必然不是让她来这里受气的。所以,那二少夫人怕是早就做好了盘算。”
而这盘算,不止是给秦妤做主出气。而是……要翻了这袁家的天。
另一边,当秦妤醒来知道云倾来的时候当时就激动了,余嬷嬷安抚了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了下来。
“姑娘,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也什么都不要管,就安心的等着,安心的等着就好。老奴相信,用不了多久,这袁家的天就要初定变了。”
而这一天,来的比余嬷嬷预想中的竟然还快,余嬷嬷本以为至少要等个几天,结果不曾想,当天晚上袁冲就与袁老太闹起来了!
“行,我就听你的,我都听你的。所以,就按照你说的做,等到云倾和张太医拿着药回来,等我把药吃了,等药见效了,咱们再把银子给了他,稳妥,稳妥着来。但现在……”
袁冲躺在床上,忍着掀桌子的冲动,憋着气道,“现在,你先把银子放这儿,放到我跟前来,也好让儿子我知道,你确实是准备好了银子的,行吗?”
袁老太红着眼睛道,“冲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相信娘是不是?”说着,哽咽,抹泪,拍腿,“哎呦,孩儿他爹呀,你在天有灵看到了吗?咱们的长子,我含辛茹苦,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起早贪黑,千辛万苦拉扯大的儿子,现在开始欺负我了,开始……”
啪!
袁老太的哭嚎刚起,一个茶杯骤然砸在了她的脚下。
那突然的一下子,让袁老太也是惊了一下。
袁老二和袁老三听着屋内的动静,对视一眼,袁老二想进屋,被袁老三给拦了下来。
屋内,袁冲直直的盯着袁老太道,“家里没银子了是不是?”
毕竟是自己的娘,袁冲也是了解的。
她娘心虚的时候就会撒泼耍无赖,自来都是如此。想来这次也不例外!
袁冲压抑着心里将要迸发的怒火,绷着脸道,“没关系,不就是银子吗?没有了咱们可以再赚,娘只要告诉我家里现在还剩下多少存银,余下的儿子自己去想办法。”
袁老太:“有,怎,怎么会没有。”
“还有多少?”袁冲:“娘你自管说,不用担心,咱们是母子,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也不敢对母亲不孝,毕竟官场上的人都看着的,我敢对母亲不敬,除非我是不要这仕途了。所以,娘不用有顾虑,实话实说就好。”
袁冲毕竟是做了几年官的人,威逼利诱这一套,他也很会。
听到袁冲的话,袁老太一下子就被说服了,是呀!袁冲经常说的百善孝为先,袁冲他就算是再气也不能对她如何?再说了,她还有另外两个儿子,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袁冲对她不敬的。
这么一想,袁老太本慌乱的心顿时就稳了,然后对着袁冲,四平八稳道,“冲儿,你尽可放心,咱们家现在虽然没五万两。但余下的银子,也足够咱们日子无忧。”
“所以呢?敢问母亲大人,到底还剩下多少呢?”
袁冲问完,看袁老太对着他伸出个五个手指头。
“还剩,五千两吗?”袁冲这么问的时候,脑仁已经在跳了。
袁老太:“不是,是五百两。”
袁老太这话出,袁冲眼眸顿时瞪大,接着面皮开始颤动。
看袁冲似乎有些激动,袁老太忙道,“五百两已经不少了,想当初,咱们一家五口,二两银子都能用一个月。现在五百两完全不愁吃喝的!还有,你现在还在任上,稍微动动脑子,动动手,这银子还不是哗哗的就来了。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不就是五万两银子嘛,简单……”
袁老太话没说完,就看袁冲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了过去。
“冲儿,冲儿,来人呐,快来人呐……”
余嬷嬷站在院子外,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凉凉一笑,悄然离开。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过去,大姑爷可是孝敬的很,容不得大姑娘说一点不好。现在好了,轮到他自己了,他也难受的很,根本忍受不了吧。
余嬷嬷冷笑,凡事不关系自身总是说的简单容易。所以,不得不说二少夫人她想的周全。若是二少夫人来到这里说大姑娘多不容易,心里受了多少委屈。
那么,无论是大姑爷,还是袁老太都会不以为然,甚至还觉得国公府过于计较。
现在这样多好,为姑娘抱屈的话是一句不提,提了也是对牛弹琴。直接让他们母子各自难受去。
看他们难受,这才是真的最解气。
当郭氏和杨氏知晓家里只剩下五百两,袁冲被气的晕死过去时候,俩人在各自屋里也都偷偷的笑了,真是舒畅呀。
如果袁冲的身体和仕途就此毁了。那么……
想到袁冲和袁老太可能母子反目成仇,杨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嫁到袁家这几年了,今天是最舒心的一天。
还有那姜挽,她才与袁冲有了夫妻之实,袁冲就变成了这样,不知道她知道后会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