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绵绵下起夹着冰雹的冬雨,天地就是一幅颓废的,晦暗悲惨的黑白画。
全身丧服的人们神情哀痛,他们为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逝而悲伤不已,墓地里不时传来哀哀的哭泣声为这沉重的压抑的气氛更加增添了无以伦比的痛苦。
“好可怕,听说找到她时,她就仿佛是一具全身被吸干鲜血的干尸。”一个长得象猴子般的尖削妇人窃窃说,说着她还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警察怎么说?”另一个矮个少妇问道。
“警方暂时也没有半点头绪。”矮个少妇身旁的一个戴着眼睛的男人接口道。
“吸血蜘蛛……”一个干巴巴的声音突然说,一个白苍苍的枯瘦老妇人就像从地里钻出来一样出现在尖削妇人身边。
“在远古的时期有一种蜘蛛,体积比一般蜘蛛大上数倍,而且十分邪恶,专以吸食鲜血为生……老妇人阴沉沉的说,“她一定是被吸血蜘蛛吸干鲜血而死……”
尖削妇人,矮个少妇和眼睛男子面面相觑,老妇人一席诡异的话一时都让他们汗毛直竖。
“你们也小心些,千万不要被吸血蜘蛛吸到你们的鲜血……”老妇人出一声古怪的笑又颤颤巍巍离去。
而这些被惊吓到的人们全部脸色灰,四肢僵木。
雨淅淅沥沥停下来,灰黑的云浮在冰冷的夜空。
一个干枯的女人行走在墓碑林立的荒凉墓地中,她只剩下一层干皮的脸僵白僵白。
“快回到坟墓中去!”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黑暗中出现,是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妇人,她厉声对女人喝道。
女人愤怨的向老妇人扑去,老妇人飞快掷出一张符咒直贴在女人额头,“啊!”女人出一声尖厉的叫声随即化作乌有。
老妇人正想离去,忽然停住脚步,四周很静,只有几声猫头鹰的叫声阴森森的从黑暗中传来。
“阴域婆婆!”两
一个身影从坟墓后走出来。
走在前的男子神色憔悴,一双灰黑色的眼睛却颇具神采。他身后的人影低垂着头,全身黑袍严严裹住身体。
老妇人凝神戒备盯着他们,他们全身散着鬼气,他不是人!
“你们这两个恶鬼竟然自己送上门。”阴域婆婆冷笑一声,她迅拿出一张符咒,可即刻又顿住。
她皱纹遍布的老脸忽然起了变化。
“你是?”
阴森,冷寂的墓地中时而辗转传出若有若无痛苦的悲泣和叹息,是那些不肯安静的躺在潮湿冰冷的土地下的怨灵。
一个如如泥雕木塑般的小女孩儿坐在墓地中目光直的望着逐渐降临的暮色。
“笛!”
小女孩儿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她的名字,这个声音久违了几千年。
小女孩儿转过头,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男子的眼睛依旧明朗如晴空。
小女孩儿原本空落的眼睛瞬间放出神采。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亮地划破长夜。
筋疲力竭的女人面脸汗水的陷入半昏迷状态。
“血崩……”
接生婆大惊失色,女人身体下面血流如注。
“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女人嘴唇灰白,气若游丝,“我愿意……接受惩罚…….只求族长照顾……孩子……”女人眼睛充满祈求。
清瘦男子沉重的看着奄奄一息女人,她本是巫族的优秀灵师,在一次招引战争中死去的魂灵中遇到鬼族的族长,她竟然怀上鬼族的孩子。
她的不幸从此开端,他极力保全,她才能在巫族的刑罚中保住性命,可是还是难以逃脱上天的惩罚。
七岁的笛却极感兴趣的看着刚出生的粉嘟嘟的小宝宝,他是个漂亮的男孩儿。
天气寒冷严酷,冷森森的霜气凝结映照在白晃晃的阳光下,几只乌鸦蔫头耷脑半死不活的停在衰草遍野的荒凉墓地中,不时出令人毛的凄惨嘎叫。
笛的心如此悲伤痛苦。
“别哭。”她面前一个清秀的男孩子为她轻轻擦拭眼泪,“等着我。”男孩子明朗的眼睛凝视笛。
“夜空!”
寒霜中一个身影由远及近,来人是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
男人大半个脸遮挡在黑袍之下,“走吧。”他低沉简洁的说。
“夜……”笛痴痴看着夜空跟随男子很快消失在寒雾中,她的泪珠一串串落下。
“夜空跟着他的父亲到鬼族去也许是件好事。”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笛的身边。
“长老们为什么非要赶走夜空?”笛哽咽的说。
“夜空也并不想留在巫族,因为他不属于巫族。”男子望着蒙蒙寒雾说道。
笛和夜空悄然无息的穿行在荒寂的墓地中。
黑暗愈来愈凝重。
笛突然止住脚步。
她的手朝向天空一挥,浓重的黑夜尽头突然划开一抹浓艳的红。
笛望着那抹妖异的红。
地狱之门打开,前方就是黄泉之路。
连绵冰峰白雪皑皑
漫天繁星在夜空烁烁闪动着淡蓝的冷光。
雪中的湖泊沁蓝冰透。
墨修坐在湖边凝望星空。
他怀中的女人依然僵白,冰冷,无知无觉。
雪地走来一个轻盈的身影。是夕图。
“族长……”夕图担心的看着墨修。
他脸色煞白异常,疲惫,倦怠,满面病容,仿佛刚刚生了一场大病。
“她很快会复活。”墨修声音平静。
“您也需要修养。”夕图忧心的说。
“幂长老已经寻到夜空的踪迹,我必须亲自去才能杀了夜空。”墨修黑眼睛凶光一闪。
“可是,您的身体……”
“我很好。”墨修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墨修的父亲从人类世界带回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他是父亲和人类女人生的孩子,名字叫夜空。
从此父亲的身边总是有夜空跟随。
他就像是父亲失而复得的珍宝。
“墨修,你一定得提防夜空,他是你不可小觑的对手。”墨修的妖怪外祖母颇为担忧。
“是啊,少爷。”幂长老也说道,“现在夜空已经是鬼族默认的老族长选定的继承人了。”
夜空在鬼族的和妖鬼的几次斗争中表现十分勇猛,他的父亲也越来越器重夜空。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父亲从来都不喜欢我,现在他又有了一个喜爱的儿子,当然会把族长的位置传给他。”墨修淡淡说。
他的母亲是自愿为他的父亲献身的女妖。在鬼族像他母亲这样的女人比比皆是。
他的父亲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的母亲,即使她为他生下孩子难产而死,他的父亲也不在乎,她毕竟只是他所虏获的妖怪中的一个无足轻重妖奴。
天际浮动着浅雾的银河,神秘,悠长。
墨修走在冷白的雪地中。
他对人类的厌恶或许就从夜空开始。
夜空!
想要让他彻底消亡很简单。
黑红邪异的花漫无边境。
一个清丽又妖冶的女子忧伤彷徨的徘徊在血红的花路。
“萱楉…...”
夜空狂喜的向她走去,萱楉一丝遗忘的魂灵果然游荡在火照之路。
突然,夜空的心如重击。
他忽然看到他的弟弟和她缠绵悱恻,共赴巫山。
她是萱楉,又不是萱楉!
静立在苍茫的天空下的建筑坚固,朴直,固执。
大门上缠绕的沉重锁链和封印都被打开,一股萧瑟的凉气从门内传出。
沉寂,冷清的房间沉淀着几千年朱雀一门牺牲的猎手们的能量,也是朱雀一门世代的猎手们力量的源泉。
菲担忧的望着脸色青,嘴唇灰白的严澈。
“总算把寒气逼出体外。”严澈气虚的说。
“看来墨修比他的哥哥夜空力量更为强大。”菲叹口气。
“他的那把刀确实厉害,不但冻住我的玄铁,还冻伤了我的五脏六腑。”严澈点头。“我们得召集更有能力的猎手对付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