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随安从邢材家口中听了林颂鸾设计要害她,心中怒火一拨接一拨,却没有立时发作,而是压住火气继续听了下去。
卫乙担心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模样冷静,表淡淡,转念又开始替褚翌发愁——这么个狠心的小娘子,将军你究竟能不能吃的消。卫乙自己是见惯了死人的,也见惯了看见死人或者受伤的人就惊吓莫名的小娘子们,但像随安这样,哭泣的时候叫人痛心,狠起来的时候叫他这个男人都看着揪心的,可不多见。
婆子被那正三品给惊到,脸都发紧了,鼓了半天勇气,咬牙道:“我得把这事儿办的妥妥当当了,否则还怎么在这上京混?您说呢?”说着从荷里头拿了一块五两重的银子给邢材家的:“好,以后还要您在太太跟九夫人跟前替我多多美言!”
邢材家的没想到显摆姑***份地位还有这等好事,顿时开心不已。刚才这婆子还想跟她再要钱,没想到一听说了姑***份,就立即换了嘴脸,不仅表要把事办好,还退了银子给她!没想到她也有收人钱财的一日!五两银子可是够过好一阵子的了!她闺有体面,一年也给她攒不下五两银子!要不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么。
因为收了银子,也不好直接发了人家,她便拿起架子跟那婆子多说两句:“我们家太太体弱,不能伺候了老爷,对了,你还不知道我们老爷是谁吧,就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师傅,从前也是过我们姑爷学问的,我们老爷从前姑爷的时候,就是这个丫头伺候,我们姑有孝心……”
那婆子点头道:“我明白了,姑确实好,是不是想赎出来,悄悄的转送了老爷?要我说,这可比直接从婆家要个丫头来的巧妙,您说是吧?”
邢材家的就道:“可不就是你说的这个事儿?叫我说,其实就是姑直接要,也没什么,一个姑爷半个儿,孝顺了老爷一个丫头又是什么大事?姑爷难不成还能为了这事跟姑计较?再有,前几们姑三日回门的时候,想着太子太傅一职空了出来,想替我们老爷活动活动,问了姑爷,姑爷也没说个不字哩!”
“哎呦,”婆子惊叫:“这可是大事,叫我们要是做这样的事,怕是再来十个我,也办不成。不过你们姑爷乃是吾卫指挥使,想来对他来说不是大事……”
“哪里?这事儿我们姑可没麻烦姑爷,我们姑一个人就能置了。”
婆子做出不信的样子,“这太子太傅可不是小官。”
“现在太子,太子太傅是谁来当,还不是由了太子说了算?”邢材家的吧唧嘴:“我们姑已经给承恩侯府的世子爷送了一份大礼,说不定啊,你还没给那丫头赎出来,我们老爷就已经当上了太子太傅了,到时候,那丫头也就只能当个侍婢,端茶倒水而已,想成为我们老爷的妾室,哼,还够不上了呢?!”
卫乙实在没想到这邢材家的婆子竟然知道那么多!
他一面冷汗淋漓,一面低声安抚随安:“将军只是没有管她,何况,将军一听说你家出了事,就令我过来帮忙……”
听到卫乙说话,随安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露出一个浅笑:“嗯,我知道。”
按理说她这样的回答应该算卫乙达到目的了,可卫乙总觉得不对劲,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遍布周。
婆子终于跟邢材家的说完了话,zz兢兢的过来见随安。
随安冲她笑笑:“你现在开始跑吧,我找不到你,就不会杀你。你要是不信,不如问问我边这位军爷是谁的人?”
卫乙聚集气势:“不怕死的只管留下。”
婆子:我本来就想跑了……
随安将她吓唬走了,卫乙就道:“这样的人不如杀了算了。”留着天下的追杀好麻烦的。
随安淡淡看了他一眼,很是从善如的道:“你说的有道理。”而后道:“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位承恩侯世子爷。”
卫乙见她神平静,根本不像亲人才去世一般,心里就拿不准,低声问道:“随安,你要是想哭,就好好哭一哭吧,我想就算将军知道了,也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随安垂下头:“林颂鸾能不用将军帮忙就帮她爹跑官,我也一样不用将军出面,就能给我爹报仇,更何况,将军还将你发了过来。”
她的声音完完全全的冷静了下来。
起码在这一刻,她边能给她帮助的人是褚翌发来的,卫乙过来帮忙,不是因为她跟他有什么谊,而是因为褚翌的支使。
随安都看的很清楚,很明白。
一码归一码的道理她很懂,很懂。
简单的律法常识她也是知道的,譬如唆与支使他人实施什么犯罪的,就以什么罪名论。所以林颂鸾也该死!
至于承恩侯世子,哪怕他是太子呢,她也不怕,她从来也不怕!
这世间唯一的,能令她无所畏惧的,便是褚秋水,是爹,是秋水般明眸,是骄阳般徇烂,是亲人,是血脉,是根源!
卫乙就道:“卫戌的轻功最好,让他带你进去,还是咱们把那个什么世子弄出来?”
“先看看况再说。”
承恩侯府的卫并不怎么森严。
也难怪了,的娘家,太子的外家,虽然说不是多么显赫,可这京中也无人敢惹。
承恩侯世子年纪并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脸苍白的躺在上,他边还躺了一个面容姣好的男子,正轻轻的拍着他,不住的亲吻他的脸颊,低声安他。
卫戌看了一眼随安,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随安终于明白林颂鸾准备的给承恩侯世子的大礼是什么了。
原来林颂鸾不仅想算计她,还想卖一赠一的,将褚秋水推给这个好男风的承恩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