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群瞬间膨胀,整个溺水扩大十倍以上,彻底挤爆了原来的游戏框架,即使是白形也无法阻止,黑海彻底涌进了编号100位面,蔓延至其他位面,乃至整座虚界,甚至幻界。
莫斯和奥兰同时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血肉几乎要爆裂,别说起身了,现在是连撑都撑不起来,几乎要融进地面。
阵阵黑色波纹以神殿为圆心荡漾开来,所及之处,诡异俯首,生物伏身,没有一个生物敢在这个力量面前冒犯。
因为,那是绝对的至高。
外界亡神受到这股力量的影响,一个个消逝,从不甘、不解、恐惧到顿悟、释然、理解,如同被净化了一般,身体焕发光华,然后崩解,碎成了光粒子。
“这是”知识神抬眸,神色巨变。
“难道真的是”嫉妒瞪大眼睛,身体已经开始崩解。
“是啊,只可能是了啊。”迦楼罗露出微笑,坦然遥望着一切的发生。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虽然难以置信,但事实好像确实如此。
黑色的光覆满天地,支配了时空。
系统001、全部无限系统都为之注目,神色肃穆,无比敬畏。
远至方舟,黑暗教会的成员也在守望这个光景,众人眼神显然都是在追忆。
拖了很长时间,但这一刻果然还是会到来。
北恒从胸口拔出黑钉,看着它崩碎,化作黑粒子。
远处好像有声音恭敬地问了一个问题“这次的游戏,您满意吗”
“”
祂沉默了,没有回应,视线缓缓地投向溺水,具体地看见了所有的生灵。
他们亦发现了自己的“被看见”。
然后,祂看向了溺水之外,祂身体的所在之处。
“母亲”右瞳顿了顿,转瞬就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嗯,如果这是母亲的希望的话。”脑髓点头回应。
胃腑、脊椎几乎是同时就选择了回归。
黑白蛇眼泪汪汪,也立刻回到了北恒体内。
天穹降下极光,云重散去,露出满天的日月星辰。
诡异群如同黑暗本身,被光芒驱散,躲藏到了各种物质的影子里。
“怎么了。”某个玩家自始至终都没能理解事态的变化,惊惧万分。
“难道是谁到达神殿,然后许愿了吗”勉强知道一些事情的玩家疑惑道。
“究竟是什么玩家赢到了最后许的愿又是什么”白寿惊呼。
“不知道,”菲洛摇了摇头,推测道“但是我想,如果这是谁的愿望,这愿望应该是好的愿望吧。”
而直接引发了这场巨变的墨睢则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好几秒都无法反应。
“我们选对了吗”对着那根本看不到尽头的极光,娟儿感到了茫然,罕见地手足无措。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森罗呆呆地看着远方,或许是被景色的壮观蛊惑了心神,也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难道莫斯和奥兰两个真的许了愿望”猎奇者有点晃神,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转变。
“不会吧,他们刚刚根本不是能许愿的状态吧。”许刃不觉得。
“说不出话不代表许不了愿,也许心中想的也算呢。”特拉维夫说道。
“不,我还是偏向认为他们都没许愿,那位仅仅是在那个时机降临了。”陈由仪罕见发言。
“但为什么是那个时机”鹿梦不解这个说法。
“难道不是因为所有前提条件都聚集了吗”伤势有些严重的百变终于赶到了现场。
“那至今为止的所有前提条件,究竟指向了什么结局呢。”李哲自喃道。
他好像从极光中看到了一个神奇的光景,有一双手不知为何,突然从不停往下流的河流里掬起了水,河水并没有从指缝中流走,但过了一段时间后,那双手解放了河水。
河水从祂的指缝中流走,回到川流之中,遵循了宇宙间本来的道理。
李哲努力地看到更多的东西,比如祂的神色,但是所见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好几个画面重叠在一起,神色漠然的祂、露出微笑的祂、目光带着怜爱的祂好几种画面交叠在一起,都像是真的,但也都像是虚幻的,就像是不同人关于祂的梦。
而真相隐藏在所有表象之外,需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去思索,去追问,去寻找。
光是从丧尸围城到神战的时间还远不足够完成这件事,不,应该说这个试炼。
“对,是时间,我们还缺少时间,誓言不变的东西只有时间能证明。”李哲忽然激动地说出了这番话。
因为意义不明,语境也不对,引来了无数不解的目光。
墨睢和娟儿同时看了李哲一眼。
一时间,他们也没能理解李哲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而李哲说完之后就跟没说过一样,丝毫不提这个话题,让人不禁怀疑他刚刚只是不小心说了一句妄语而已。
森罗多看了李哲一眼,暗暗记下了李哲说的话。
“等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位现在是”猎奇者提到了最关键的事情。
而这时,终于杀光性恶论里的玩家后,萨特浑身是血地来到了岛上,然后望着远方出神。
“你还真的是在里面杀玩家了啊。”几个白色空间的玩家同时惊叹。
他们实在想不到,他们之中最想第一个到达神殿的萨特,居然会中途折返,去杀那些受性恶论污染的玩家,不然萨特肯定会是第一个到达神殿的人吧。
“”萨特完全没听他们说什么,伫足看了几秒后,立刻就要前往神殿,成为了全场第一个打破僵局的玩家。
他没有依靠空间转移的手段,只想着跨越目所能及的物理距离。
但是无论他多快,要缩短那个距离,毕竟还是需要时间的。
墨睢见状,当即也追上去了。
同样还有其他白色空间的玩家,以及其他反应过来的玩家。
明知道那个神秘已经降临,一个念头就能杀他们于无形,按常理来说,他们绝对应该倒退,逃之不及,再不济也应该匍匐于地,敬畏不已。
但这一刻,他们却好像遭了某个集体潜意识的入侵,思想出奇的一致,以至于做出了如此的疯狂举动,又一次争先恐后地冲向神殿。
距离,无论如何都要缩短这个距离。
而这时,北恒看向了溺水之外,视线落到白形身上,与新生的祂对视了。
白形面露惊愕,然后兴奋不已,想都没想就回到了北恒体内。
祂的正体是“主神的右耳”,直到现在祂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所是,非常惭愧,想起自己之前一度与母亲为敌,祂更是内疚,恨不得自毁,但是母亲却原谅了祂的幼稚。
看见白形消失,而神战彻底崩塌,知识神等神明侧的存在无疑都明白了这场神战的真相。
“原来是这样么,看来已经湮灭的我们,本来就不该奢望永恒。”迦楼罗叹了口气,神战开始前祂就猜测主神身在游戏中,想通过玩家伊莎的死亡,进到那个空间,从里侧调查一切,再打通游戏,但事与愿违,玩家伊莎或以过于顽强的生命力撑到了现在,没能被杀,祂的“陷阱”也就没能成立,更不用说赢到最后。
“那位或许是来送我们最后一程的吧,也对,不然何以断了这生的执念。”知识神淡然道。
“可恶啊,到最后我们还是被祂玩在手心上吗。”嫉妒非常愤恨,但隐约知道那个事实后,祂收敛不少,也坦然了。
主神跟最初魔神居然可能是同一存在,这对深渊存在来说,是多么震撼的一件事,足以打破祂们既有的世界观,颠覆祂们的所有认知。
不,可能这么说也不对,不是主神和最初魔神可能是同一存在,是主神和最初魔神可能都是某个存在的投影。
那个存在隐藏在绝对的幕后,谁也没能看到祂的真实,不知道祂的动机,从始至终都只能猜测祂。
深渊眼中的祂是所有一切最初的来源,现世外神眼中的祂是只为玩乐的造物主,神魔眼中的祂是诸神之神,部分生灵眼中的祂是一切之父,部分生灵只觉得祂极为可怖,避之不及,渴望从祂手下获得自由。
“我们究竟在与什么东西对峙在与什么东西亲善祂真的是我们的父母吗”嫉妒唯独这点无法释然,以至于其他深渊存在都消逝了,祂却还在坚撑。
“祂并不像我们的起源之父,”知识神忽然回答了嫉妒,说出了一个略微奇妙的假设,“祂像是邻家的父亲,而并非我们的生身之父,可能会一时心血来潮给我们糖果,与我们玩耍,也可能转而就对我们置之不理,毕竟祂说到底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反而我们却会因为祂给我们糖果,就错认为祂是我们的父母,祂当照顾我们。”
知识神的说法听起来很荒唐,像是某种无稽之谈,实际上一旦细想,就会发现里面藏着一个非常悚然的前提。
那就是,假如祂不是祂们的造物主,那么祂们、还有他们的真正造物主是什么
嫉妒忽然错愕。
但说到这里之后,知识神就停止了这个话题,随着其他亡神消逝而消逝,没有了留恋。
迦楼罗环视了一遍编号100位面的空寂,有点感慨,转眼之间,还留在这里的亡神就只剩下了祂与另外几尊。
“权能都被回收了。”
“祂应该是要离开了吧。”
迦楼罗看着还在追逐的玩家们,不觉帮了最后一把。
“但愿你们能追上所信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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