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所有的目光看向左穆。
左穆拱手行礼,直了直身子,动了动已经发麻的腿。
朗言道:诸位上君,小人不过一介鄙臣;得诸国国君厚爱,实不敢当也!然,吾起于草莽,郑君或重。鄙臣微末之力,乃吾之国君所添力尔,非吾一人之功。
吾之国君所言所思,乃克谦守道也。
如鲁之盐、陈之麻、宋之工,凡此种种各有所长,非一国所裹囊也。
唯诸国互通商兑,方可德全!
分而精其道,合而乱其礼。
鄙臣浅见,诸位上君自夺!
宋国国君赞叹说道:分而精其道,所言甚是,方以類聚,物以群分,万物生矣。非争一时,而害一世乎?
宋君子和,果然人如其名,凡事思得一和。
卫国国君盯着宋君子和有些不敢相信,这子和已经与鲁结盟,如今如何言语偏向郑君?
处处维护于郑?
思虑间,突然明白。
宋郑为邻国,如今为郑说话,不正是讨得郑君欢心?
想到邻国,卫国与郑国不过一河之隔。见风使舵乃是卫国祖传秘方。
想通此中要害,便赞叹道:宋公子和、郑卿子美所言,让吾如戈臀之醒,吾实乃乱礼,孤自察深醒之!
卫国国君之言,让场间所有国君,心中一窒。
这又是何意?
倒是九儿心中感慨,卫君之变如夏月之天也。
这时,门外司宫大宣:齐国姜氏禄甫至,殿内诸君出殿三息处迎!
至和迎两个字的音儿拉的极长。
清脆的声音飘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众人一听齐国国君都到了?
众人出行,九儿故意放慢脚步,待众人出去,左穆这才起身与九儿并肩而出。
门外司宫看着郑君如此礼贤于左穆!心中不由感慨,如此人才自家国君却毫无礼待之意。
如何揽其心?
九儿行至远人处,与左穆说道:先生以为诸国国君毕集于鲁,吾等该如何行事?
左穆不解的问到:诸国国君薨亡,举国国君皆来奔丧可是礼制所限?
九儿摇了摇头说道:如此群集,寤生平生初遇也。
左穆叹息道:果然,如此!诸国窥视郑国所出长技,昭昭然矣!吾心了然,若上君难为处,可推脱于吾可矣!
九儿不解的问到:先生可先知于吾否?
左穆摇了摇头说:此事,必要让上君亦有不解,方可让诸国国君心中根结尽去。不然后患无穷矣!
九儿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诸君与齐国国君相互见礼,左穆行礼后,立于九儿身侧,低着头听着各自白开水似的言语。
倍感无聊,正左右看去,不想齐国国君却挽着郑国国君的胳膊说道:寤生上天厚赐,得一贤良之才。惹得诸君垂涎不止,就算禄甫都心动不已,寤生可勿忘于吾吁!
左穆听着齐君互称小字,便知道双方关系不错。
只是为何不曾听九儿提起国齐国交往?
诸君入殿后,依旧老一套,只是齐国国君明显站在了九儿这一边。
倒是鲁国国君,窃人之心更浓。
倒是诸国国君各种言语,知求人不得,殿内争论最终落在了器物之上。
就连宋国国君亦说道:所谓技艺,诸君不生据己之心,然器物当兑换于诸国,实乃无碍。郑亦可或兑诸国所长,于郑利弊权衡,岂非大善矣?
齐国国君冷笑着说道:郑君寤生也就好脾气,若换得寡人,哪来如此啰嗦?如此技艺和器物,岂有强人之礼。诸君乃一国国君,如此行事也不怕落得国人耻笑?
鲁国国君则冷冷说道:粗鄙!吾之先祖制礼,而得周之安泰,何曾独享一家?目下,郑物亦可济世天下,方为大善!
卫国国君心中暗叹,鲁君如此强势,难道郑国会怕你不成?
拿着先祖压人,更是无礼至极。
倒是自己,侵郑之事,得好好告罪于郑侯,得个人情!
这种想法,不光是卫国国君,诸国国君均对鲁君粗鲁,感到不满。
其实,诸人不知,鲁君也是无奈。
他初登君位,为求的各方支持,所以有些操之过急。
更甚者他于自家士卿大夫前,夸下海口,子美技艺必要郑技入鲁。
此时见郑君寤生,总是故左右而言他,这才生错了心思,说错了话。
左穆心想,刚刚登位,还是年轻!
果然连陈国国君都开口说道:先王之道,固然得周公礼道;然陈乃先王诺陈为周之礼国,宋亦是礼国。吾等非为争利,而馈子孙矣。天子立周之时,吾之先祖效力亦不减分毫。如何,拿着先祖来言论今时之事?如此各国弊囤于己,如何长安于天下?
左穆心说,这陈国国君倒是会说,不过也是极有道理。
大家建国的时候,谁没出过力?
更何况,人家姜太公的后代还没说话呢!
还有,其他各国那个不是周的亲戚,往上说,不见得周公的后代只有你鲁国一家。
殿内越来越热闹,各个国君慢慢的礼都不顾了。
有的撸着袖子,瞪着眼珠子对自己的理论大讲特讲。
说来说去,就是不能让左穆一个人,留在郑国。
因为所有的人,现在都明白一个道理,左穆仅仅用了半年,郑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尤其是卫国国君哪酸溜溜的话,直接说要不是左穆,郑国未必是卫国的对手。
九儿倒是乐的他们如此评价左穆,只开心的感谢对方对自己先生如此高评价。
九儿都不称子美了,直接一口一个寡人之先生,孤之先生,甚至都称呼为吾之夫子。最后直接都是吾夫子!
怎么滴?
气不?
看着左穆一阵感动,一阵好笑!
心说自己二十多年,独守野山,也没见你如何过。
若不是,寤生确实很九儿的话,还真说不好左穆会投靠谁呢?
殿内越来越热闹,齐国国君吹胡子瞪眼的大骂鲁国国君无礼。
鲁国国君则说宋国不仗义,刚刚签了盟约,不向着自己说话,一个劲的胳膊肘往外拐,是何居心?
都快吃下午饭了,大家争不出所以然来。
左穆打着哈气,看着殿外。
直觉寒气凛凛然,直接把身上缩在狐皮大氅里。
默默运行起太极吐纳功法。
殿内司宫隔三差五的进来往铜炉中填着炱块、榆材、火粪。
暖和劲上来,左穆竟然开始犯困!
本就言语各有不同,又是你乎吾乎,寡人乎的~!
吐呐着,吐呐着,慢慢睡了过去。
哎!哎!哎!你这心真大,这就睡了?
梦里花巾喊着左穆,左穆梦里伸了个懒腰。
说道:太烦了,还不如睡觉。反正没我什么事,花哥,我怎么觉着你现在出入我的意识特别随意,我怎么不能随意出入你的意识?我要想找你,只能等你来!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也体验体验进入你意识的感受?
花巾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的魂魄被你带走了,又不是你的魂魄被我带走。无知!我来是和你说一声,近期我发现咱们的梦有些诡异,你在记忆我留给你的知识时,需仔细谨慎点!还有我最近强迫自己脱离梦境,我们可能要分开一段时间!
左穆大惊问道:什么?为何?花哥,我要想你怎么办?
左穆不知何时也开始玩起泼皮。
花巾说道:给我滚!没个正形,一天天的。老子最近接了个项目,得挣钱养家啊!你以为你呢?
左穆一愣,突然想到自己二十年奋斗史,明白花哥的世界不是做个石磨就能解决问题的。
左穆突然想到一个妙招,说道:花哥,我把时空传送的知识讲给你,你可以学会,在你的世界混个风生水起,问题不大吧?
花巾白了他一眼说,我有理论,谁会相信?要不你来我的世界里试试?
左穆叹息道:还是这里舒坦,你看我现在都成了香油蛋蛋了。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震的整个鲁国君殿,屋顶尘土簌簌落个不止。
诸位国君都齐齐闭嘴,齐齐看向被大氅包裹严实的左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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