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纾回过神,结巴了一下,“没…没看什么,我在看那边的小竹林!”
话音落下,少女白皙的耳垂悄悄爬上一抹薄红。
望着喻纾泛红的耳垂,裴渡低声笑了下,“是吗?”
裴渡的大哥是木匠,他刚刚帮他大哥搬了几块木材回来,然后又去地里帮忙干了农活。
见时间不早,裴渡提前回来更衣沐浴,没想到,被喻纾撞见了。
笑什么啊,就知道笑,喻纾脸上的热意更重了。
她眨了眨眼睛,忍着羞意,“是,这竹叶真好看,泡茶喝应该挺不错,来年还能挖竹笋。”
裴渡勾了勾唇,不戳破她,“要不你待会回去的时候带上一些?”
知道裴渡是在逗她,喻纾不搭理他。
看美色有风险,喻纾又悄悄喵了一眼裴渡的脸,然后收回视线,把信拿出来,“我来是有正事,裴渡,这是给王平的回信,麻烦你有空的时候交给他。”
裴渡接过来,“明天我要去县学一趟,到镇上的时候,我把这封信给王平送去。”
静默片刻,裴渡话里含着探究,“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吗?”
喻纾愣了愣,反问道:“那你觉得王平适合我吗?”
“王平性情还算风趣,家世尚可,又和你是同窗。”裴渡淡声道。
顿了顿,望着少女素白娇妍的脸,裴渡浓密的眼睫微微垂下,出了声,“不过,他不适合你。”
听到这话,喻纾眸里闪过一抹惊讶。
刚刚的问话,她并没有指望裴渡会回答,毕竟这样的问题太过私密,非亲近之人,大多不会实话实说。
可没想到,裴渡竟然坦诚回答了。
喻纾好奇,“为什么?”
裴渡淡声道:“王平的娘亲为人强势,无论是你想把枝枝送去学堂,还是想多照顾她些,大概率过不了王夫人那一关。我想,这也是你拒绝王平的原因。”
“你说对了。”喻纾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在镇上学堂读书的时候,见过王平的娘亲,那时她给我留下的印象便不是很好。我还有枝枝要照顾,我们俩不合适,希望王平能找到一个适合他的姑娘。”
既然觉得不合适,那喻纾就不能耽误王平。
少女眼若秋波,好看的眸子清澄干净,既然决定要拒绝王平,便毫不犹豫,并不故意玩弄王平的情意。
坦白讲,依着喻纾的姿容,若她吊着王平不放,王平也会甘之如饴。
可她没有这样做,落泪大方,坦坦荡荡。
望着喻纾娇花般的面孔,裴渡微微垂首,目光移到手中的那封回信,他突然道:“喻纾,这信是你亲手写的,你可检查过信里有无不合适的内容?”
喻纾微微一怔,裴渡这是在提醒她,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写的信落到外男手里,若是信中有容易被人大做文章的内容,极有可能会被污蔑她和王平私相授受。
“并无不合适的内容,况且,只要王平不把信拿出来,就只有他能看到。”喻纾不确定道:“王平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
裴渡不置可否,只是道:“谨慎些不是坏事。”
“你说的对。”喻纾笑着点点头,“多谢提醒。”
解决了这件事,喻纾话音一转,赔罪道:“我敲门见你们家没有人,所以进了院子里,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
她只是要把回信给裴渡送来,怎么也没想到会撞见裴渡出浴后的样子。
幸亏裴渡不是女子,不然她还得对他负责呢!
“无妨。”裴渡薄唇轻启。
话音刚落,安静的院子里,只听裴母的大嗓门响了起来,“阿纾,你怎么来了?”
见是裴母回来了,裴渡动作轻快,把那封信收了起来。
喻纾看过去,只见裴母站在不远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面上是过度热情的笑。
王平向她表明情意,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喻纾笑了笑,“裴婶婶,我来给裴渡送些东西。”
裴母咧嘴笑起来,藏什么信啊,她儿子还想骗她这个当娘的,她都看到裴渡手里的信了。
阿纾给她儿子送的东西,想必就是那封信吧!
要是自己儿子不喜欢阿纾,何必把信藏起来?
定然是自己儿子先给阿纾写了信,然后阿纾又回了信。
读过书的年轻人爱写信表达情意,看来她儿子也不例外!
行吧,年轻人容易害羞,她就不戳破了。
裴母笑呵呵道:“阿纾,你和渡儿继续说话,我去给你泡碗蜂蜜茶喝。”
喻纾急忙拦着裴母,“裴婶婶,不用了,把东西送到,我这就回去了,就不麻烦您了。”
裴母有些失望,“这么快就要走啊,不再多待会儿?”
不过,她没回来的时候,喻纾和自己儿子有说有笑,她一回来,喻纾就要回去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儿子和阿纾就是有猫腻!
年轻人嘛,都这样,背着长辈,偷偷摸摸的见面!
这样一想,裴母脸上又露出笑,“阿纾,得闲了就多过来,渡儿他可喜欢你……”
说到这儿,意识到说漏嘴了,裴母猛然噤了声。
裴渡喜欢她?
喻纾一愣,她没听错吧?裴婶婶应该是口误了吧。
罢了,自己儿子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她就当不知道吧!
裴母改口道:“我是说,渡儿他妹妹可喜欢你了。”
裴渡:……
他怎么感觉他娘不是这个意思?
看来裴婶婶就是口误了,喻纾没多想,应了一声好。
离开裴家时,她还没走几步,裴渡清润的声音叫住了她,“喻纾。”
喻纾转过身,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裴渡眼睫一抬,那双瑞风眼里闪着清亮的光,像带了勾子,让人看上一眼,就晕乎乎的。
他薄唇扬起,“我家的竹叶,你忘记带回去了。”
喻纾脸又红了起来,这一关是过不去了。
她不就看裴渡那张脸看得入迷些了嘛,谁让裴渡长得那么好看,这也不能怨她定力不够啊!
知道裴渡是在故意打趣,喻纾红着一张脸,“你自己留着泡茶喝吧!”
呦呵,看到这一幕,裴母嘴巴咧到了耳边。
虽然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这是在打情骂俏吧?
裴渡不是风流浪荡的男子,不会无缘无故对姑娘家说些轻浮的话,她儿子独独对喻纾不一般,喻纾都要走了,她儿子还故意欺负人家小姑娘。
她就知道,她儿子喜欢阿纾。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等喻纾离开,察觉到裴母的视线,裴渡出了声,“娘,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奇怪?”
不行,不能让裴渡发现她知道了这件事。
裴母赶紧收起笑,“哪里奇怪了?”
裴渡:……
好吧,希望是他想多了。
忙过地里的活,裴母有了时间,决定要把儿子成家立业的大事提上日程。
年轻人害羞,由着裴渡和喻纾的话,指不定要过多久才能有进展!
裴母等不及啊,她隔两天就要带些零嘴之类的东西往老房子那里跑,等见了喻纾,她也没明说,说些闲话的同时,不着痕迹地在喻纾面前夸一夸裴渡。
裴母来的次数多了,喻纾也察觉到不对劲之处,裴母对她太热情了些。
这天,裴母又来了。
喻纾做了些蜜饯苹果和花生酥,拿出来招待裴母。
裴母尝了一口,花生酥香甜酥脆,好不粘牙,蜜饯苹果甜而不腻,更是好吃。
阿纾会女工,手艺也好,还会读书识字,更别提那张脸,让她一个妇道人家都看不够。
越看没进门的“儿媳妇”,裴母越喜欢,“阿纾,哪户人家娶了你,可是有福气喽!”
喻纾抿唇笑了笑。
来了这么多次,裴母也不卖关子了,“阿纾,其实我是来给你说亲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中我们家那孩子?”
喻纾一愣,裴家还未娶妻的男子一共有两个,裴林今年才十三岁,和枝枝年纪一般大,这年轻也太小些了吧!
至于裴渡,喻纾全然不觉得裴母会撮合她和裴渡。
喻纾委婉道:“裴婶婶,裴林年纪还小……”
“不是林儿,是渡儿。”裴母紧张起来,“婶子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这样的姑娘,哪个男子会不喜欢?渡儿早就对你有意,你要是不嫌弃他,明个我就找媒婆来提亲。”
“渡儿对你的心思我是清楚的,阿纾,你觉得渡儿怎么样,你可愿嫁给他?”
裴渡?
喻纾好看的眸子瞪圆了些,裴母给她说亲的竟是裴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