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声音颤抖,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当初听信了聂道泽的甜言蜜语,一门心思要嫁给他,段家多年中立,怎会到向聂道泽?
若非她是皇后,她的孩子怎会还没出世,就被亲生父亲,送上黄泉。
错的都是她,是她受人蒙蔽,是她有眼无珠,自以为嫁得如意郎君,谁知道竟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可是除了爱上他,她到底错在哪里了?
错在对他一心一意?还是错在为他殚精竭虑?
她慌乱的颤抖着,想去将那滩脓血重新塞入腹中,变成她的孩儿,呜咽的颤抖:“孩子啊!我的孩子,是娘亲无用...........”
“妹妹胡思乱想什么?”清脆明媚的声音响起:“不是你无用啊,是妹妹太有用了,才保不住这个孩子呢!”
来人身穿红色华服,腰肢纤软,贵气非常,头戴九凤步摇,行动间娇媚无边,衬着一张国色天香的无双面庞,一颦一笑令人心醉。
这是段昭的死对头,盈贵妃,平日里二人见面,总要争吵两句,而此刻,段昭再无心思与她多说,心中只有无限的悔恨与自责潮水般涌来。
她这番狼狈的样子,让楚轻盈心中大为快活。
楚轻盈伸手摸了摸自己美丽的脸庞:“妹妹你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可是姐姐我服侍皇上,让他愉悦快活,难道不也是在替皇上分忧么?你不知道吧,你跪在朝臣府门前的那两日,皇上天天在我宫里与我成双成对呢!”
段昭抬眸看她,脸上的疤痕吓得楚轻盈猛得往后退。
成双成对?可是当初聂道泽说的是,他在御书房寝食难安。
“妹妹难道不知道,每次但凡有人与我过不去时,但凡宫中有跟我不对盘的嫔妃,我都会借你的手来铲除,可惜啊,你这个蠢货竟毫不自知!”
“贱人!你利用我!”
“哈哈!”楚轻盈笑得花枝乱颤:“物尽其用罢了,若不是能借你的手铲除所有朝廷上的障碍,你以为皇上会留你这个丑妇到现在?看着你一片痴情付诸东流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如今江山已定,朝纲已稳,你也无用了。”
“你铲除兵部侍郎时,皇上用我母家的人顶替了官位。”
“你送给眉妃的安胎药,也是我在里面下的藏红花!”
“你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时,皇上担心我得要命,亲自护我安全!”
“..........”
楚轻盈一一道来:“看着你为了皇上牺牲一切时,那副自我感动的嘴脸,真是让人快活!”
楚轻盈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段昭咯咯的娇笑,问:“除朝臣的是你,擂鼓振军威的是你,那么皇上呢?你做得越多,不是让人觉得皇上越无能么?你自己说,天子会容下一个比他更得民心的皇后么?”
段昭不解。
“妹妹玩弄权术这么多年,难道不明白卧榻之上其容他人酣睡的道理么?”
段昭心如死灰,任凭楚轻盈如何说,都只是漠然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这种冷漠的态度,让楚轻盈十分不悦。
伸手摸了摸鬓边的海棠花,笑道:“对了,姐姐我如今要给你带一个好消息过来呢!”
段昭冷漠,如今,还有什么好消息么?
“陛下刚才说漏了,段家满门抄斩是没错,但是死绝了的只有你们段家二房,大房和三房活得好好的呢!”
说道段家,段昭终于有了一点神情,不解的看着楚轻盈:“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说,段家大房和三房不仅没有受到牵连,还加官进爵,光耀门楣了呢!”楚轻盈眼角带笑:“说来也是,若非你大伯和三叔收集证据,皇上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你哥哥定罪!”
一瞬间,所有的原委从段昭心中闪烁而过,她段家忠义天下皆知,聂道泽想杀段瑾瑜,根本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会引起天下人猜疑,满朝文武动乱,但是如果是她大伯和三叔站出来指证呢?那就不一样了,段瑾瑜会受天下人唾骂,说他道貌岸然,连自己的亲大伯和三叔都看不下去,要揭穿他的把戏。
笑话,天大的笑话。
像段瑾瑜那样的英勇儿郎,大梁战将,应该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名垂青史,怎么会死在自家伯父与叔叔的算计之中?落得一个五马分尸,万人唾骂的下场。
“妹妹难道不知道?只要有段瑾瑜在前面,只要有威勇将军府在前面,段家大房三房就永远没有出头之地,永远活在你们二房的阴影之下!”
段昭心中一口怨气,猛的吐出一口血,喃喃道:“是我错了,是我害了我父兄,是我..........”
楚轻盈见她如此模样,心中大快,笑了笑,站起身来。
“对了,本来我也想让你死个痛快,只可惜有人要托我送你一份大礼。”楚轻盈道:“那我只好听她的了。”
说罢一挥手,进来了五六个太监,手里都捧着一个黑色的大罐子。
几人进来,都被段昭面具下的脸吓了一跳。
昭,是灿烂明亮的意思。
她本该恣意明媚的活在阳光之下,做那个最耀眼,最灿烂的女子,可是,却踏上了这条无尽的深渊,与光明永绝。
楚轻盈好似觉得多看段昭的脸一眼,都觉得作呕,也难怪聂道泽这般厌弃她,他那种俊美尊贵的男子,身边本该是绝色美人,却娶了这样一个丑陋不堪的女人。
“动手吧。”
临死的那一刻,段昭双目留下血泪。
仰天长啸!
聂润,你这个乱臣贼子,负心薄幸的畜生!
所有害过我,害过我家人的人!
我段昭今日,死不瞑目!
死后绝不入地狱!我要化为厉鬼,日夜纠缠,魂飞魄散也要来找你们索命!
之后的半个月,整个皇宫的蚂蚁都不约而同的向着长乐宫爬过去,而新进宫的贵妃娘娘却不许任何人阻止这件事情。
一个月之后的一天夜里,有人将一具白骨扔进了一口枯井,那具白骨上,扣着一张银色面具。
看着成群结队的蚂蚁,新来的贵妃娘娘笑得很温柔。
身旁的宫女提醒了一下:“娘娘,那是您的堂妹的宫殿,晦气得很,皇上还等着呢,您别去了。”
段央回眸一笑:“自然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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