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号铃铛的主播，也就是程宁在孤儿院认的干妹妹，是她一手捧红的人，此刻却不见半点伤心，只有愤恨。
“我不信！”
“宁姐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给我留下？”
“这么多年我的付出和努力，难道就只是为了要那点工资吗？”
“我要去鉴定遗嘱，一定是你们搞事情，你们合伙吞了我的钱！”
铃铛发疯似的扑上前去，拿起遗嘱看了一遍后，凶狠狠的撕个稀碎。
沈月冷眼看着，并没有制止铃铛的行为。
屋里的人神色各异，但视线却落在沈月身上，毕竟她能接触到遗嘱，也是知道的最多的人。
“你撕了也没用，这份不过是复印件，原件在律师那里，法院已经存档了。”
“刚才我说的是宁姐的私人财产，虽然数额让人心动，可宁姐已经安排好了，那就和咱们没有一分钱关系。”
“现在我要说的是工作室的安排，你们想听就安静点，不愿意浪费时间也可能等律师函。”
沈月说着，又打开背包，拿出另外一份文件。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这份文件上，到底能不能有所得，就看这个了。
沈月早已知道内容，因此是最淡定的一个，环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嗤笑一声，才读出遗嘱的内容。
工作室如今已经做大，程宁在生前便安排好一切，确切的说这并不算是遗嘱，而是具有法律效应的合约。
合约内清楚的写明，当初一起参加建立工作室的伙伴，每人有百分之十的原始红利，闹的最狠的铃铛有百分之三十。
可以说程宁这个工作室的老大，反倒是拥有的最少的，把利润都尽可能的分给每一个小伙伴。
“还有没听清的吗？我可以再解释一遍。”
沈月等着众人回复，这份文件代表的是屋里众人的受益，这也是她很累却依旧召集这些只看钱的人的原因。
“我只有百分之三十吗？”
铃铛在怔愣之后，依旧表示不满。
沈月默不作声的收起文件，对于铃铛的贪心，她真的是不愿意再看一眼。
其他人的沉默，则是没想到程宁会对他们这么大手笔。
“这份文件早已生效，但工作室前几年是亏损状态，所以你们的收益是从半年前开始的。”
“宁姐考虑到你们都是存不下钱的人，已经提前给你们开了支票。现在宁姐不在了，这个工作室你们是想继续运营，还是要关闭了，我这个外人都不方便插手。”
“支票会有律师给你们送来，对数额有疑问的，可以咨询律师。”
沈月不愿再待在这里，拎着手提包离开。
程宁的灵魂默默的跟上沈月，她似乎没想过自己不在人世，昔日的小伙伴会如何。
最初是成为程二丫的焦虑，随后便是努力解决温饱问题，再后来她已经把自己当成是程二丫，对这个时空反而没那么多挂牵，最多是怀念。
如今看到这些人的态度，程宁觉得这份牵挂也不必了，她和他们彻底的成为了陌路人。
跟上沈月，程宁再次回到养育她长大的孤儿院。
孤儿院的孩子们都是乖巧的，即便是放假的日子也不会多吵闹，这就是没有爸爸妈妈护着的孩子们最真实的现状。
自卑。
懂事起便学会该如何不被讨厌，哪怕做自己都不喜欢的自己，也要装下去。
院长妈妈很好，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顾虑到每一个孩子，也不可能要求所有的员工都如她一般对待孩子们。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院长的办公室，程宁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温暖慈祥。
“院长妈妈。”
程宁走上前去，想要拥抱这个最值得她敬重的人，却是徒劳的穿越而过。
灵魂体，是没有资格拥抱别人的。
“你回来了，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
院长妈妈倒了杯菊花茶给沈月，对这个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姑娘，像是看到自家小辈一样。
沈月灌了一杯茶水，将手提包随意的放在办公桌上，情绪有些低落的点了下头。
“院长妈妈，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宁姐才下葬，他们不见半点伤心，却把心思都放在争夺宁姐的血汗钱上。尤其是铃铛……”
沈月没有继续说下去，不愿意看到院长难过，可她心里的坎儿过不去。
院长长叹一声，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照片。
是程宁决定开工作室的时候，特意带着被她选中的小伙伴回孤儿院，与院长一起合照的。
当时程宁的想法是让院长安心，也是想让还没有长大的弟弟妹妹们能学习他们的团结互助。
“人啊，最难守的是本心。”
“程宁这丫头是有本事的，可她也是最念旧的。可惜，一样米养百样人，我们不能强求。”
院长妈妈红了眼睛，对程宁她是真的喜爱，也是真的不舍。
“没有宁姐，谁知道铃铛？没有宁姐，她现在给人家端茶倒水，一个月也赚不上几千块，做人怎么能不知道感恩呢？”
“就是宁姐对他们太好了，才会养大了这些人的心！我等着看他们日后倒霉，让他们钻到钱眼里，等着这辈子受穷去吧！”
善良如沈月，说出了最狠的话，院长听了却只有叹息。
“程宁还有你这个妹妹，证明她看人的眼光是对的。好好的经营她留下来的公司，做程宁想做还没做完的事，就是你对她最大的报答了。”
“院长妈妈老了，也护不了这些孩子多久，日后还得靠你们帮助。”
将相片收起来，院长不愿意再谈这件事，否则难过的只会是自己。
程宁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连流泪都做不到。
她也伤心也愤怒，可除了自己之外，没人能感受到她的情绪。
沈月和院长说了化妆品公司的情况，这算是最好的消息。
作为公司的二把手，沈月的实践经验很足，如今接手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疲惫。
毕竟和工作室那边闹翻了，又少了程宁坐镇，想要吞并或打压他们公司的人还真不少。
沈月没留太久，今日过来主要是和院长说说铃铛等人事，也好让院长心里有数别被骗了。
另外就是程宁的遗嘱很快会被执行，孤儿院这边静等消息就好，这笔捐款的数额并不小。
程宁的灵魂并不能自主，一直跟随着沈月，还去了趟公司。
员工们都各司其职，只是营销部有些焦头烂额，但好在压力是动力的源泉，没有让他们一蹶不振。
比起工作室那边都是熟人，公司这里走正常程序聘用的员工，反而更有效率。
“宁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签署了几分文件后，沈月靠在老板椅上揉捏着眉心，左手不小心碰触到鼠标，打开了一个被她遗忘许久的文件夹，顿时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