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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对没有看错!老子又不是猪!我最喜欢开车,开车从来都不睡觉的。八七年,我还跟陈聋子跑车到河北去过一趟,我开了十几个小时,都没有睡觉。这才多久!”
边说,他边又转过眼神看着我:
“三哥,你看啊!你在山上见过这么多的芭茅没有?”
“雷震子,芭茅到处都长的是,神人山也有。”
我回答着他。
雷震子的表情更加激烈了,甚至有些抛开了对我素来的尊重:
“不是不是。三哥,我不是说山上没得。三哥,你想沙,你在哪里见过山上长这么多芭茅!我开始开过去的时候就觉得奇怪,所以专门多瞟了几眼的。再说,就算是两个三岔路口,它也不可能同时都长两片芭茅吧?我真的没有搞错,我清楚记得,我开始走的就是右边那条路,路边上有一簇芭茅比其他的都要长得高一些,你看!是不是?”
又一次望去。
果然。
就在那个三岔路口靠右的那条路边上,刚好快到灯光照射范围的尽头处,长着一簇芭茅,根茎尤外欣长,在寒风中,迎风摇曳,像是一只对着我们挥舞召唤的手。
车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雷震子,有没得可能,你走错路了,又走回了原路呢?”
我几乎已经接受了这个诡异的现实,相信了雷震子的说法。但是,理智还在排斥着这荒谬的一切,我试图为此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三哥,绝对不可能!这个山上的路都是顺着山势修的,你想,哪个会在山上修路修一个圈,还走回来?我都是顺着路走的,没有走什么岔道。而且,这条路,我确实跑过几趟,我记得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三岔路口,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新修的。”
这一下,雷震子彻底说服了我们每一个人。
我想,那个瞬间,在我们的心中,应该都想到了同样一个东西,只是看谁先说出来而已。
最终,还是雷震子忍不住了,他说:
“三哥,是不是这个地方不干净,有……”
没有等他说完,癫子就非常大声地说了:
“哪里来得这么一些狗屁,老子就不相信哒。老子去看一下。”
话一说完,也不等我们回答,癫子拉开车门就走下了车,飞快向着三岔路口跑去。在灯光下,他跑动的影子被不断拖短拉长,形态万千。
“跟着癫子!”
我不得不承认,说这句话时,我是担心我的兄弟被前方某种不知道的危险所吞噬。
车子缓缓启动,和癫子一前一后,走向了那个路口。
癫子停在了三岔路口的中间,左右望了几望,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一扭身,跑进了靠右的那条路边上,灯光所不能及的黑暗当中。
“操!”
我大惊失色,狂骂一声,和牯牛一起飞快打开了各自的车门。
刚走两步,发现,那一簇最高的芭茅在半空中剧烈抖动起来,绝望和恐惧顿时就占据了我的全身,我对着那个方向飞快跑动起来。
还没有等我们跑到跟前,只见路边黑影一闪,癫子从芭茅丛里面窜回路面,手里拿着半截芭茅,站在了已经魂飞魄散的我和牯牛面前,满是得意地将手里芭茅送到了我们的眼皮底下晃了晃。
“没得事,三哥,我就说没得事。听雷震子在那里瞎说。你看,就只是一些芭茅,有什么?三哥,你们看,这里标了牌子的,雷震子肯定是自己走错了路。”
顺着癫子的指示看去,在路边我看到一块铁牌,蓝色牌子上的字迹因为时间长久,油漆已经有些脱落,不过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清上面所写的,包括我们市在内的三个地名,其中,我市的方向正是指向靠右的方向。
“没得卵用,是不是没得鬼?现在晓得没得鬼吧?没事找事,你这个伢儿真的是。”
癫子边用手里的芭茅逗弄着雷震子,边说出了片刻之前,我们都还在一直忌讳的那个字眼。此刻,它却由之前的恐惧变成了一个笑话。
雷震子一脸半信半疑地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走啊!你还看什么?”
我的语气不是很好。因为,我有些恼怒。
为自己所表现出的不应有的胆怯和相信了雷震子而感到恼怒。
“走吧,伢儿,你还不死心啊?”
牯牛也在调戏着他。
雷震子一言不发,依旧看着窗外,过了几秒钟,我看见他猛然一咬牙,扭动钥匙,车子发动了起来。
在经过短暂的笑骂调侃之后,车里每个人都回归到了各自原本的状态,再次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是半睡半醒间的我猛地感到自己身体向前一动,一下坐稳,发现车子已经完全彻底地停了下来。
“搞些什么啊?”
“哎呀!”
癫子牯牛的声音也纷纷跟着响起。
没有人回答。
我边揉着发麻的膝盖,无意识地看向了雷震子。
雷震子居然也正在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嘴巴微微张开,喉咙里面发出一种古怪地呼噜声,双眼睁得巨大,神情扭曲陌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我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车前。
我看到了一幕穷尽今生也难有片刻可以忘怀的场景。
那片芭茅丛,那个三岔路口,再次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而,靠右的那条路边上,同样的位置,居然依旧有一簇欣长的芭茅正在风中摆动!!!!!
我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失语的状态!
我竭尽全力地长大嘴巴,想要说话,却发现除了那种几乎和雷震子一模一样的呼噜声之外,我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努力的扭回头,看向后座。
癫子和牯牛同样震惊之极地望着前方,就在癫子的脚下,那半截芭茅静静地躺在劣质的尼龙地毯上面。
我们终于明白过来。
雷震子没有错。
错的是我们。
今天,我们真的是撞了大运,遇上了经常听到老人们说,却从来没有见过的“鬼打墙”。
我们将车子停在路边差不多整整一个小时,我们无数次地讨论,然后又无数次地推翻。
最后,几乎已经有些被逼急的我,居然慢慢没有那么害怕了,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怕个鸡巴!捅他的娘。把老子搞死哒,老子也是鬼,老子就打死他!怕什么,走!紧停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将军那边还不晓得怎么样了?有个万一,麻烦还大些。雷震子,你慢点开就是,我们这下也都注意些。要死卵朝天,不死当神仙!怕个鸡巴!”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越发感到恐惧开始远离自己,癫子牯牛毕竟也不是一般的人,他们也同样拥有我所拥有的血气。
胆大包天的我们,抱着与鬼一战的勇气,又一次上了路。
关于“鬼打墙”,这些年好像已经有了一些科学的解释,不管这种解释是否真的“科学”。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也还是多少能够释怀一点。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懂这个道理,我只是简单认为“鬼打墙”就是“鬼打墙”。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绕开它,找另一条先走走看,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我们四个人很傻气地商谈着,应该参考“男左女右”这句话,男就是阳,选择阳气重一点的要好些。
于是,我们选择了之前从来没有走过的左边。
结果,我们迎来了当天真正完全不能解释的一个事情。
那是上路大概十几二十分钟之后的样子。
一路上,我们再也没有了半点睡意,雷震子全神贯注且又战战兢兢地开着车,我和其他两人则都如临大敌一般,聚精会神睁大双眼看着车外,观察所有的动静,就连车胎偶尔碾飞的石块和经过坑洼时的抖动都能让我们毛骨悚然。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前方路旁一个小小的灯光。
大喜之下,我们循着灯光所处的位置开了过去。
灯光越来越近,慢慢,坐在副驾驶的我已经能够看清,那是一栋我们那个地区乡下很常见的红砖青瓦的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