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收到了送货员电话。
不仅不知道我的地址,还非说是强时效性物品不能放寄存处。我只好详细地跟他说了地址,放弃难得的休假耍懒套了件衣服就匆匆跑出去拿。
看着送货员开着车走远,面前的大盒子突兀地躺在地上,上面是我的签名。这大小,非常值得怀疑是个巨型炸弹。
我不想把这么个“危险物品”随便搬回家,何况这上面的寄货方写的是店名,完全看不懂是什么东西,于是蹲在地上拆看看。
拆着拆着就愣住了……
这白白软软蓬蓬的,难道是……婚纱?
我的妈呀,幸好不是寿衣,我都开始怀疑最近是不是惹到谁了。可思来想去连个差评都没给过,谁能恨我啊?
要说最恨我的绝对就只有夏至了,我给他布置了个集极其变态的寒假作业——二十天内给我写出新的开题报告和大纲,目标发核心。
拆开一层层丝带,还真是婚纱……
我一头雾水,这感觉跟别人寄了寿衣差不多,毕竟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婚纱就是爱情的寿衣。翻来翻去,终于在里面找到一张卡片:
“夏末方棠婚礼主纱”
背后写着“20xx年x月x日,xxxx酒店。”
这下终于明白了,今天这日子原来是……
诶?我赶紧拿出手机看时间,这上面写的日子……不就是今天吗……
神经病啊!婚礼当天送婚纱,还送错第地儿了?
我赶紧给刚才那个快递员打电话,“您好,这是您刚才送的城南西路那个快递,送错地方了,能不能退回去啊?”
“啊?”快递员说话的声音伴随着一片嘈杂,“地址错了?不是你说的吗?”
“我……不是地址错了,是号码错了。”我都无语了,“反正就是全错了,你能不能过来去一下啊?”
“我现在在城东区呢,手上还有还有好几个急件,而且这属于您和发件方的失误,我只能下午两点以后过来取。”
两点后……就算是离婚席都吃完该走了吧……
“算了,没事。”我挂了电话,赶紧把那堆白纱塞进盒子,抱起来就在路边打了个车。
这算什么事儿啊,方棠是不是没脑子?留个电话都能留错,真的是神经病!
抱着那个异常大的盒子跑到酒店,门口正好站着个人,抓着我就问:“是不是送婚纱的?”
“对啊……”我有点愣,自己看起来这么想送快递的?虽然我一天到晚穿格子衬衫也不至于……算了不跟他计较。
“那快点,时间来不及了。”他拽着我就走,“怎么这么晚了才送过来?”
我心想你们自己送错了还好意思怪我,地址也没有,就留个电话,还留错了,正常智商的人干不出这种事儿。
“是方棠和……”我正想问,一下没想起新娘名字。
“对,就等你了。”那人脚步不停,匆匆忙忙。
我有点疑惑,“等我?”
他领着我穿过喜庆的人群,走到新娘准备室,“就在里面,先敲门啊。”
“这……”还没来得及问,那人直接就走了,只剩我站在空空的走廊一脸懵逼。
那个盒子从手中滑落,我这才意识到就是个骗局。
什么忘写地址、什么填错号码、什么婚礼当天早上才寄婚纱,都是骗人的,都是把我骗过来的计策。看到婚纱的惊讶和时间紧急造成的没闲暇思考,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没想就冲过来当雷锋了,到了之后才发现就是个被耍的团团转的小丑。
那个人根本就是认识我,故意在那里守株待兔,就等我这个沙子鬼使神差上套呢。
方棠这人阴险得很,最擅长利用别人的热心和善良,屡试不爽。
我不管地上那团软软的白纱,推门进去。
阳光刺眼,铺满了整个被花朵塞满的房间,空气弥漫着淡淡香水味道,帷幔轻轻被风吹起,肆意飘上飘下。这儿空无一人,安静地像是不属于这热闹酒店婚礼的一部分,仿佛世外桃源。
“你来了。”
回头,方棠穿着高规格的礼服,人模人样。好吧,就是新郎礼服出现在门口,指着地上的婚纱问:“不想试试?”
“你什么目的?”我转身问。
他低头笑笑,走进来把门关上,“去年我们的婚礼,现在可以补上了。”
“这就是你辛辛苦苦把我骗过来的目的?”我觉得有些可笑。
“如果你愿意。”他走过来。
我立马回:“我不愿意。”
“我只是希望你能跟我说一句别结婚。”
“你结婚管我什么事?”
“我结婚,怎么会不关你的事?”
“你别想了,我阻止你结婚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不让你去祸害别人家好姑娘。”
“我和好姑娘在一起就是祸害啊?”他走过来坐在沙发上。
我低头笑笑,“不是吗?”
“她算什么好姑娘啊。”他靠着沙发望天花板:“不过是相互利用,连证也不会领,见证这场婚礼的也不过是些需要见到这场婚礼的人。”
“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我说。
“还记得我小时候说的吗?”方棠做起来看着我,“那时候你收了我的玫瑰,以后就是我的新娘了。”
“小孩过家家都信,你是幼儿园小孩吗?”我嘲笑着他,也嘲笑自己,“结婚前还说这些,是疯了吧。”
“西西,回到我身边吧。”方棠突然说,“我可以不计较以前所有事情,包括你和那小鲜肉一起去开房的事。”
“没必要,你计不计较对我没影响。”我不想再理他,径直往门口走。
“至少留下吃个饭吧。”他突然说,“好歹做个见证。”
我停下脚步,回头:“我为什么要见证你的婚礼?而且我的见证对你有什么意义吗?我算谁?”
“从出生就一起长大的重要人物,没意义吗?”他看着我说。
我冷笑一声,“多重要?”
他站起,走过来:“重要到我结婚的对象只能是你,这个我以前告诉过你。”
“你知道你的新娘现在应该在准备室穿着厚重的婚纱,饿了一早上,只为化着保持着完美无缺的妆发等会儿见你一面吗?”我对他幼稚的举动失望至极,“方棠,你又不喜欢我,何必呢?”
“谁说我不喜欢你?”他靠近。
“别逗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轻蔑地笑,“你自己想想,你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也没说过不喜欢。”他望着我,“你呢,你对我说过喜欢吗?”
我退后一步,“我本来就不喜欢你。”
“从前呢?”方棠靠近,“你喜欢过我这件事,没什么好否认的吧?”
“是啊,我是喜欢过你。”我抬头。
“那你对我说过喜欢吗?”方棠逼问,“没有吧。因为懦弱和自卑,总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不好,做什么都会失败,所以总是退缩,从没为自己争取过一回。”
被他戳中过去的痛点,我低着头慢慢后退,为当时的胆小怯懦后悔。
“我想看到你主动一次,积极一次。”他继续说,“为我,因为爱我。”
抬头,方棠眼中似乎闪着泪光,这是精心包装过的鳄鱼的眼泪。
“我说过,我要是有一天结婚,对象只能是你。”他抓住我手腕,“一开始,说的结婚对象就是你。”
看一眼身后,已经退到门口,想逃,却被抓住。正在慌乱时,旁边一个花瓶“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方棠不管不顾,一步向前抱住我,将我摁在门上强吻。动作粗暴,把我手腕捏得生疼,怎么甩都甩不开,躲也躲不掉。
方棠明明就是吃醋,因为看到那晚我和夏至的一夜,气结于心,至今耿耿于怀。
这种感觉就像看着自己的鱼换钩了,就气急败坏地要拿着网兜强抢回来,也不管那条鱼会不会掉鳞,会不会流血,会不会窒息……
“你干什么!”
一个清脆的男声,带着强大的力量推开了方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