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天杀的宋玉静,当初害得我生了你之后就不能产子,也是个心狠的!”
说着说着宋元春就哭了起来。
“女儿啊,娘一定不能让你像我一样,一定要让你嫁给个好人家,还是正妻!没得遭这些个罪!”
骆如烟听得这话也分外恼恨:“看骆如兰那个样!成日里拿嫡庶压我!”
宋元春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女儿啊,你且放心,娘一定会想法子的,娘一定要让你嫁给勋贵人家的公子,将宋玉静他们母女狠狠踩在脚下,让我们母女好生出口恶气!”
骆如烟心思活络起来,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娘,我就想嫁给成小侯爷,您看看,有什么法子……”
她瘪了瘪嘴,眼中带了些不忿:“他根本就不拿正眼瞧我!”
宋元春远比骆如烟清醒,劝道:“这小侯爷虽好,但也有比他更好的啊,也得给自己留条退路,总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你懂为娘的意思了吗?”
懂是懂了,可骆如烟不想听。
成景长相俊朗,才华横溢,家世极好,这全京城的男子怕是也找不出几个这般合她心意的。
宋元春见她如此模样,知晓她是还执拗着,又劝道:“烟儿,你最是聪明了,该懂得为娘的良苦用心,多吊着个人总也多份希望。”
骆如烟想了想,确实如此。
只听得宋元春又道:“那左其到底是左尚书的侄子,虽说比不得勋贵人家吧,但好歹是有实权的,于你爹爹的仕途有利,要是你嫁过去做了正妻也是不错的,这个家的人都得让你三分!”
“娘,您……”骆如烟可是看不上左其的,“他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左尚书的儿子!”
宋元春忙拉住了骆如烟:“为娘知晓,只是左尚书的嫡子已经成亲有了正妻,不能想了,为娘可不想让你像为娘这般,至于左尚书的庶子,听说还不如左其入得左尚书的眼呢。”
她摸着骆如烟的脸,将自己的全盘打算都说了出来:“你且先勾着他,那只是保不住的下下策,正经的当然还是要瞅准了勋贵人家的公子。”
骆如烟向来极听宋元春的话,何况宋元春说的也对,她虽对成景势在必得,甚而令愿嫁给成景做妾也不愿嫁给左其,但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只是眼下,她还有看不惯的人。
“娘,还有没有法子收拾骆卿?我实在见不得这野种在我眼皮子底下不断蹦跶了!”
提及此,宋元春也很是恼怒。
“这野种可是不简单。我一直筹谋着,对骆阳舒好,就是想毁了他,离间他和宋玉静的母子关系,可她呢,偏来搅我的局!你且放心,我让人盯着了,总有法子收拾她!”
骆如烟软了语调:“娘亲出手,定叫她好好吃罪!”
过了晌午后王晴歌可算是醒了,骆卿忙让人去端了安胎药来,又吩咐人去请骆文,再凝神给王晴歌诊了脉,脉象平稳有力,已无大碍。
“我这是怎么了?”王晴歌甚为困惑。
骆卿笑眯眯道:“骆卿得恭喜王姨娘了,王姨娘这是有喜了。”
王晴歌惊愕不已,缓缓睁大了双眸,预想的喜悦没爬上她的心头,倒是惶恐占了大半。
她颤着手摸上自己的肚子:“我又有孩子了?”
骆如月见自家娘亲这般模样,双眼含着泡泪,诺诺道:“王姨娘,您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王晴歌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孩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摸着她的脑袋温声问道:“没事,娘亲没事,你今儿的课业可完成了?”
骆如月抠着被子:“没有。”
“去做课业吧,有你五姐姐看着我呢。”王晴歌柔声道。
骆如月走了,骆卿才开口问道:“王姨娘在担心什么?”
她又看了看王姨娘抚着自己小腹的手,单刀直入道:“王姨娘,您似乎不是很喜欢这孩子的到来?”
王晴歌笑得勉强:“五姑娘,你怎么……这般直接?我哪里不喜欢这孩子啊?”
她一下下抚着自己的小腹:“我自是喜爱的,很是高兴,只是……生孩子凶险,我放心不下六姑娘。”
骆卿不是个小姑娘,经历过许多世事变迁,最会察言观色,自然瞧出了王晴歌眼中的惧意。
况且,这生孩子确是凶险,是拿命去搏,但决计不单单只是这个缘故。
她不好挑破,只好旁敲侧击地安抚道:“王姨娘,有骆卿在,你且放心,我会照顾好六妹妹,我也会照看好您,每隔几日就来为您诊脉,让您顺利产子的。”
王晴歌点点头:“劳烦五姑娘了。”
骆卿甜甜一笑:“哪里就劳烦了,王姨娘待骆卿很好,骆卿也是真心诚意想待王姨娘好的。只是……”
她总觉着事情不会那般简单,难道王姨娘是觉出有人要害她吗?既然她不愿同她说,她只好自己开口问了。
“王姨娘,您是不是还担忧什么?”
王晴歌眼睫垂下,沉默半晌,终于鼓足勇气准备向骆卿吐露一星半点的惊惧担忧,可到底是没了机会。
骆文来了。
骆卿只得遗憾放弃,起身同骆文见礼,然后回了祥瑞园。
再后来,骆卿屡次想续上之前的对话,王晴歌却每每避而不谈,一晃,就到五月了,来到了骆卿的生辰,她也有两个月没再见到她的哥哥了。
昨年,她身边尚有哥哥陪着她,她还许愿年年如今朝,每年都能有哥哥陪着她过生辰,如今却是回忆不可追。
早早起来就有人来唤自己,说是午间去同骆老太太用饭,庆贺她及笄,可她记得,两位姐姐及笄是阖府一起吃了团圆饭的。
她虽不求这些,但到底是觉着有些失落的。
好在王晴歌特特将她叫去又亲手给她做了碗长寿面,她瞧见这碗长寿面,泪珠子就荡进了飘着葱花的碗里。
她禁不住想起了被自己母亲抛下的头一年,哥哥要为她做长寿面,可他眼睛不好,更是从未下过厨,虽有钟婶在一旁看着到底是将手给烫伤了,过了好几天手上烫起的泡才消了下去,饶是如此他每年也都会为自己做一碗长寿面。
她只觉那是她吃过这世上最好吃的长寿面了。
她擦了擦眼泪,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对王晴歌道:“王姨娘,您知晓吗?您是第二个亲自为我做长寿面的人。”
哥哥是哥哥,而王姨娘就像自己的母亲般。
王晴歌温婉一笑:“我们五姑娘可真是傻哦,快吃吧。”
“五姐姐,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骆如月将自己亲手绣的荷包递到了骆卿面前,腼腆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我……我的手不如王姨娘巧,五姐姐,你莫要介意。”
骆如月递过来的是个选用红色绸子做的荷包,上绣有两朵白色梨花,配有一片绿叶。
骆卿伸手接了过来:“你亲手做的?”
骆如月点头:“就是瞧着五姐姐好像很喜欢梨花,就说绣个梨花荷包给你。”
骆卿很是欢喜:“谢谢,我很喜欢,很好看。”
这厢在王晴歌这边吃了长寿面,骆卿就回了祥瑞园,拾掇好自己后就打算去同骆老太太吃午饭了,却见得红梅急惶地同青杏在说什么。
“怎么了?”骆卿上前问道。
青杏给了红梅一眼,笑道:“无碍,姑娘快些去同老太太用饭吧,只怕老太太等急了。”
人人都有些秘密的,青杏和红梅不愿多说她也不好逼迫,只道:“你们若有什么难处同我说便是,我能帮忙的自会帮忙。”
青杏和红梅双双行礼应下了。
待骆卿走了,青杏给红梅示意。
其实红梅来寻青杏是发现药房里有只兔子死了,但今儿是骆卿的生辰,没得让骆卿听得这些触霉头,就让红梅去将兔子给埋了,明儿再说。
红梅将兔子装进一个篮子里,拿出府去,就打算寻个偏僻地儿将兔子给埋了,可她觉着不对,好像有人一直在背后跟着她。
她转过一个巷道,等着那人过来,却发现是如春园的丫头。
她干脆也不埋兔子了,想着这兔子本就是骆卿拿来试药的,这些天也不热,放一夜这兔子该也不会臭,打算明儿同骆卿说,让她瞧瞧看这兔子缘何死了再说。
红梅再回来的时候骆卿正在歇晌,她就同青杏说了自己的打算。
青杏点头应下了:“也是我糊涂了,姑娘本就是拿这兔子来试药的,该是要好生探查一番的,倒是我成了惊弓之鸟。”
红梅又道:“我出去的时候如春园有人跟着我。”
青杏蹙眉:“看样子是如春园的人打算对姑娘动手了,得叫姑娘当心些,这段日子也确实惹着如春园的人了。”
是夜,骆卿坐在窗边,手放在窗棂上支着脑袋,抬头望着天边一轮皓月,那股子清冷惆怅之感又涌了上来。
红梅在屋外站了许久,见得青杏回来,忙迎了上去:“姑娘在那里坐了好久了,好像不是很高兴。”
青杏微微一笑:“我这边带来个可以让姑娘高兴的消息。”
红梅疑惑,但青杏没多做解释,径直进了骆卿的屋子,从衣柜里拿了见披风来。
“姑娘,奴婢想带您去见个人。”
骆卿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还得请姑娘将披风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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