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想问，世间万物都有父母都有来处，那么灵儿呢，殿下真的不知道灵儿的爹娘是谁？”
这个问题叶瑶问过很多遍，所以鬼君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的答案也和以往一样：“本君说过了，并不知道你的爹娘是谁。”
“真的吗，殿下没骗我？”
“本君从未骗过你，本君也无需骗你。”
叶瑶似信非信地点头。
不过这只是个开胃菜，今天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只见叶瑶嘟着嘴，又问道：“那殿下，你不是凡人，孟婆姐姐和黑白无常都不是凡人，而敖丙哥哥与哪吒哥哥更加不是凡人，所以你们都不会死也不会老，对吗。”
“自然。”
“可是灵儿是凡人，所以灵儿会死，对吗。”
虽然鬼君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叶瑶是一介凡人，所以她的体质本不适合生活在阴气极重的鬼界。而之所以她能健康成长至今，其中还有墨翎公主遗留的法力有关。那法力滋养着叶瑶的身体，强健了她的体魄，这才让叶瑶能在鬼界里平安健康地长大。
半晌，鬼君才道：“凡人要经历轮回转世，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那一刻，鬼君清楚地看到小姑娘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些。
说来也是可笑，他曾掌控千军万马，也曾沾了满手的鲜血。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竟然因为一个略显黯淡的眼神而觉得有些慌乱了。
他定了定心神，才轻声问：“怎么了，灵儿怕死？”
叶瑶摇了摇头，继而低头，将脑袋埋进膝盖里。“灵儿只是觉得几十年的时间太短暂了，殿下，灵儿只能记得你们几十年，等奈何桥上喝了孟婆姐姐的孟婆汤，下辈子……灵儿就记不起大家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此刻鬼君竟觉得心里柔软地一塌糊涂。
“其实灵儿，其实短短几十年也够了。有些神仙就是活了十几万年也还是没能活出个头绪。所以只要灵儿愿意用心去体会，几十年也可以收获很多美好的经历。”
“真的吗？”叶瑶重新抬起头，似乎是重新看到了希望。
“当然。”看到叶瑶重新充满希冀的眼神，鬼君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本君何时骗过你？”
“殿下，照你这么说，灵儿应该珍惜这短短的几十年，去体会更多的感情才能不虚此生，对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鬼君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叶瑶还没等鬼君说话，便道：“那么殿下请允许灵儿去人间吧。灵儿想体会七情六欲，灵儿想去寻找一个爱我的男人，如此，灵儿便是死也无憾了。”
鬼君：“……”
他这么有耐心地替这小妮子解答问题，结果小妮子却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心里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具体是什么，鬼君也说不清楚。
“殿下不会阻拦灵儿的，因为鬼界没有人能给灵儿带来爱情，对吗？”
鬼君：“……对吧。”
他有些头疼，真的。可是望着叶瑶清澈的眼眸，鬼君又实在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语。
“好吧，本君可以让你去人间历练，不过本君得看着你，免得你受人欺负，如何？”
叶瑶盈盈一笑：“那自然是极好的。”
……
叶瑶刚去人间没多久便被村子里的人抓住了。当然，她是故意的。
乱葬岗上，阴风阵阵。
黑夜渐渐织上天空，野兽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可尽管如此，原本少有人来的山脚下还是聚集了大批举着火把的百姓。为首的，是当地的县令李安奎。
这是阴月阴日，是他们打算将一个女孩献祭给河神殿下的日子。
“把她献给河神！不然我们迟早都得饿死！河神大人高兴了，来年咱们村定将风调雨顺！”
“就是！这个女人身材苗条长得漂亮，河神殿下一定会喜欢她的！”
“只要河神感受到我们的诚意，我们就不用再受干旱之苦了！”
火把的光照亮了黑夜，也让每个人的嘴脸在黑暗里清晰可见。他们笑着，他们大声说话。他们将绑在柱子上的女人视作这乱世中唯一的救赎。
草堆中央的叶瑶明显已经昏厥，她的唇色苍白，巴掌大的小脸脏兮兮的，隐约还可以看见几块淤青。
彼时已经快要到选定的献祭时间，一个穿着紫衣的女人含着泪，款款从人群中走出。
掏出帕子拭着泪，那女人带着哭腔道：“这位妹妹，姐姐知道你不想被献祭，可谁让咱们村的女孩都跑光了，而你又长得那般可人呢。你且放心地走吧，我会为你好好超度……
说到底，能献祭给河神殿下，能解百姓之忧，也是妹妹的福分。
唉，姐姐知道你难受，若姐姐也生得这般俏丽，倒宁愿替妹妹受了这火烧之苦……”
这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在场的百姓无不动容。
“姑娘菩萨心肠，虽不是美女，但却比别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啊！”
“是啊。旁的姑娘都是又哭又闹，不就是不愿意献祭吗！那些女人这么自私，我看给你提鞋都不配！”
“就是就是！那些女人不愿意献祭，不就是不想让我们好好活着吗！她们就是女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就应该是以身献祭！这也算是为咱们村做出了贡献嘛！
这几个男人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众人纷纷附和。
“好了，吉时已到，该送这女人上路了！”李安奎举起火把，然后将火把朝堆着的草堆扔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颗石子将火把打飞。
“你们这帮愚民，可知这是杀人犯罪！！”
男子从天而降，宛若天神降临。
“他救了我，应该就是我的真命天子了吧？”叶瑶故意这么说。
施法隐了身形的鬼君冷笑了一声，道：“他是救了你，可并非是因为喜欢你。如若不信，灵儿可以继续看。”
那男子赶走了所有的村民，又带着叶瑶去看了大夫。
叶瑶待身体好些，故意装出一副感激的模样。“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望公子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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