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季琛屋外,贴身下人纠结的看着天色。
“你们说,要不要叫他们吃早饭?”
往常这个时候,他们公子一般已经起来给夫人相爷请安,然后一块用饭,但那位商公子昨夜已经入了公子屋内,而且彻夜未出,今天估计起不来。
大晚上的,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实在太容易发生点什么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还是他睡迷糊了,他好像隐隐约约还听到点的读书声,还是从公子房里传出来的。
贴身下人心头揪一块,一般不会有人变.态到让别人彻夜背书,又不是科考在即。
所以……
他想到了什么,捏着袖子的手紧了紧,大公子这是什么癖好?干事的时候让人家背书?
“吱呀”一声,季琛屋门打开,下人扭头,就见商从安眼底乌青,双目无神,一手紧抓着门框,双腿还抖个不停,似乎整个人已经彻底站不稳,全依在了门上。
屋外一众人心提了提,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乌丝散乱,仿佛一夜未睡,还进行了什么费体力活动的人。
昨晚他好像过的很累?
看样子他们公子昨夜过的很充实。
商从安揉了揉嗓子。
一群人视线又挪向他脖子,找着什么可疑痕迹,大公子好像分寸把握的很好,没留下什么东西。
商从安哑着嗓子艰难道:“你们……怎么……全在这?”
一群人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嗓子都哑了啊。
后头,一抹白衣晃过,一众视线又忍不住扫过去,就见向来一丝不苟,精神十足的大公子,此刻一脸疲惫。
“公子,你们昨晚一夜未睡?”下人忍不住出声问道。
商从安委屈点了点头,她昨晚跪了一晚上的砚台,背了一晚上的书,中间背着背着睡着了,还被旁边这个给揪起来了。
她现在膝盖疼,眼皮沉,嗓子难受。
商从安刚点完头,一道凉凉视线一侧传来,她果断的又摇头:“昨晚,我懂得了圣贤之道,比睡觉有意!”
下人:“……”
的确比纯睡觉有意,可这也太过了点,外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公子,该去吃早饭了。”下人捧着水入内,纠结着要不要来一大桶水,好让两个先洗个澡?
季琛已经就着盆里的水开始洗漱,下人想,算了,叫水来,不就告诉全府人这两个修成正果了?他们公子脸皮薄,肯定不愿意。
洗漱完,季琛带着收拾干净的商从安去吃早饭,季丞相已经上朝去了,就剩季夫人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们两个。
听下人说,昨晚他还是不忍心,把“商从慎”抱进屋内,然后一整晚都没出来。
今早又来迟了一小会……
季夫人想起相爷离开时,望着季琛屋子方向的可怜模样,那是养的又白又水灵的大白菜终于被猪给拱的心酸。
她叹了口气。示意丫鬟给两人上鸡汤,刚煲好,热乎着,补补正好。
季琛看着油腻腻的鸡汤,眉头轻蹙,他没有一大早吃那么油腻的习惯,不过既然是季夫人特地准备的,他也慢慢拿起勺子喝着汤。
一旁商从安已经开始啃鸡骨头了。
她饿。
一顿早饭吃完,商从安该去齐太傅那了,再过两天,他们就该回书院,她在齐太傅那的课也该暂时告一段落,今天估计是最后一课。
马车边上,季琛抿了下唇,抬眸:“路上不准下马车。”
昨天那事,估计路上闲言碎语比较多,这个年纪又太小,他怕他听到后,心神受创,影响学业。
商从安想到了什么,赶忙点头,那车是她能下的?听说昨天看到的人不少,估计满京侯门高府都知道了她,她觉得她中途要是下车的话,可能会被吐沫星子活活淹死。
季琛又叮嘱了下赶车的车夫,这才转身回相府,齐太傅教导了这个那么多天,他得亲自挑点东西送过去。
马车徐徐驶着,商从安发现这辆马车分外简朴,不是之前常坐的,转念一想,可能特意安排的,恐怕也是为了不让别人立马想到里面坐着的是谁。
她叹了口气,总有种自己像个见不得光的外室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商从安也不敢掀开车帘去看,忽然的,车身剧烈晃荡,马车猛的停下,车夫赶忙掀开帘子,问道:“商公子,你没事吧?”
商从安一手按着撞疼的脑袋,摆了摆手:“没事,怎么了?”
车夫脸上满满不安,唇齿已经开始打颤:“跟别人撞了。”
或者说,是对方特意撞了过来,但对方身份……
“什么人,居然还不下车?”外面,严肃的声音带着怒气响起,商从安按着车厢的手微微一紧,深吸了口气,“快,告诉我,对面是谁?”
车夫嘴唇已经发白:“是……是三公主。”
“啥?”商从安懵了,赶忙下车跟着车夫对着对面奢华马车跪拜行礼。
“草民见过三殿下。”
四周已经跪了一片,威风凛凛的侍卫手握佩刀,拔出寸许的刀阳光下泛着森森寒意。
奢华车架上,车门打开,女子高坐在内,一侧还坐了低头捧茶浅笑的卓茹。
“你就是当众非礼季家哥哥的那个商户子?”娇软声音明显能听得出不小火气。
商从安两手撑地,懵了,他们以为顶多就是路上难听的话多了些,这些不听就是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弄出这么大阵仗,还特地过来找她麻烦。
“回殿下,此事是误会。”
“本宫只问是不是你,谁让你回其它的?”姬璇怒着,一手拍向扶手,外头侍卫“蹭蹭”的彻底拔出刀来,直指商从安。
鼻尖对着尖锐刀尖,商从安冷汗不禁冒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是,是小人。”
“那就行了,带走,敢辱朝廷命官家属,本宫不严惩一番,下次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去冲撞下相府了。”姬璇懒懒的挥了下手,示意宫女可以走了,眼见着车门就要关上,侍卫要来拿人。
车夫急着:“殿下,不……”
一道锐利带着威胁的视线从车内直.射而出,车夫立马打了个哆嗦,抬头,就见卓茹阴冷的看着他,示意他不要多话,否则,后果自负。
车夫僵住了,但商公子那也是不能被带走的啊,去了不就没命?
商从安咬着牙,这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吧?
卓茹视线瞥过脸色苍白的商从安,低头冷笑了下,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
在绝对权力面前,再伶俐的口齿也没用。
她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幕,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她以为绝对拿不下的人,居然被这个给摘了?
“啧,这么大阵仗,你们是要做什么?”熟悉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商从安回头,就见姬林依旧摇着他那把风骚的扇子,缓缓走来,腰间白玉随着走动晃动,风流十足。
正要拿商从安的侍卫愣了下,赶忙放开商从安,对着姬林行礼。
“皇兄,你来干嘛?”姬璇没好气着钻出马车,琳琅配饰叮当作响,姣好的脸上闪过丝怒气,她听卓茹说过,说她这个脑子有坑的兄长跟季琛抢这个男的。
这个男的哪里好了?
她视线扫过低着脑袋的商从安,这算个男人?也敢非礼季琛?
“你来干嘛,我也来干嘛啊。”姬林叹着气,一手拽起跪到地上的商从安,再塞到自己身后,“阿璇啊,别老是听风就是雨,脑袋长自己头上,自己多动动不好吗?”
姬林眼眸微眯,看向跟着姬璇一块出来对着他行礼的卓茹,倒是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
就是这回,恐怕谁也捞不到什么便宜。
卓茹低垂着头,咬了咬牙,她知道姬林来了,今天估计带不走姓商的了。
季琛是真的,那姬林护着“商从慎”也是真的?
她视线不禁又扫过躲在姬林身后的商从安,藏在袖中的手捏的咔咔作响。
商从安猛的打了个哆嗦。
“皇兄要跟我抢人?”姬璇下巴微抬,一手就要挥起,让自己的人先把商从安抢到手再说,等到了她手上,保证等她皇兄再次来找麻烦的时候,就剩个死人还他。
姬林冷着张脸,训斥:“你这是连我带的是什么人都看不到吗!”
还敢说当街跟他抢人?
突如其来的训斥,吓了姬璇跟卓茹一跳,两人这才去看姬林身后的人,一队肃穆的御林军,以及八个太监跟宫女,尤其是为首的那个,两人脸色立马白了下来。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柴盛。
“老奴见过三公主。”柴盛恭敬的行礼。
姬璇下马车,轻咬了下牙:“柴……柴公公。”
商从安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抖着手扯着姬林的袖子,轻声道:“二殿下,您带这么多人做什么?”
柴盛笑眯眯的看向商从安,尖细的嗓音响着:“商公子,皇上要见你。”
商从安彻底懵了。
姬林黑着脸点了点头,谁能料到,这个亲了季琛一口,连他们父皇都惊动了!
所以,季琛那嘴巴到底是有多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