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琛。”姬林眼眸微眯,嘴角僵硬勾着,再不动声色的把商从安就这么给拽回来,“你先给本宫说清楚,为什么花本宫的钱。”
他刚发现大金窝是不能动的,他正心酸着,他居然打他小金库的主意?
他相府是没钱了吗?
知道三天流水席要多少钱吗?
他还记得他是个皇子吗!
姬林搂着商从安紧紧的,一副他不给个解释,他就立马把商从安拖进青楼卖掉填他金库的模样。
季琛视线扫过姬林胳膊下同样不敢相信外加伤心欲绝的商从安,垂眸理了理袖子:“三殿下一个不痛快可能就会来找二殿下哭诉,你确定要跟他走?”
大街上那个蛮横无理的女子忽然脑中窜出,商从安打了个哆嗦,立马低头去抠姬林的手。
姬林:“……”
“儿,你要抛弃你爹吗?”
商从安仰头:“殿下,别乱认儿子,不然就是乱.伦了。”
姬林:“……”
“儿子”不贴心了。
姬林两手围住商从安,誓死不让他走,商从安眼巴巴的望着季琛,就差说这可不怪她。
季琛站在马车上,眼眸微眯,视线冷冷扫来,姬林怂了,松开,松开还不忘给“儿子”理理衣服。
“儿子,乖,爹明天就给你摆最大的宴席。”
商从安上了马车,姬林再站在原地,心酸的望着马车离开。
角落里,季瑶脸色发白,她什么时候见过姬林这么对一个人?
“瑶……瑶儿?”肖容萱正震惊的看着姬林对待商从安的态度,那副熟稔,可随意玩笑的模样,季瑶这时候忽然倒了下来。
“瑶儿!”
肖容萱慌了下,丫鬟赶忙帮着扶好季瑶,季瑶小嘴微白,看向她娘:“娘,不是瑶儿猜的那样,对吧?二殿下不会喜欢男子的,对吧?”
他对季琛都没那样随意过。
那个人从来都是一副随和样,可她知道,他对所有人都是疏离的,唯对季琛偶尔不一样,可现在,他对另一个人更胜,尤其那人还喜欢男子,再联想之前他为了他在珍宝阁驳她面子的模样。
季瑶慌了。
肖容萱赶忙点头:“瑶儿,别怕,姬林不可能看上她的。”
“他是皇子,需要助力。”
季瑶垂眸,忽然凄凉一笑:“所以瑶儿是助力啊?”
肖容萱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边关系比他跟季瑶随意的多。
街道上姬林扭头就看到季家马车离开,估摸着他们有人看到他逛青楼了。
他没在意,回头肉疼的去酒楼定酒席。
于是,本来还不知道皇上有意嫁三殿下的京中一众人,在酒楼挂出,祝慎璇百年好合的牌子后,无聊等饭后谈资的彻底傻眼。
皇上要嫁三公主?
还是一介商户?
对方还是轻薄季琛的那个断袖?
重点是,还没出圣旨,那位就流水席摆三日,也就是说,此事没有转徊的余地。
宫中,“哗啦”的一声声响,瓷器碎了一地,满宫宫女齐齐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本宫不要那家伙。”姬璇砸着花瓶,后头卓茹也傻眼了,本以为只是皇上随口一说,贵妃娘娘去找皇上说说,这事没准能黄,可没想到那边直接摆流水席,这回天下皆知。
“油头粉面就算了。”
“畏畏缩缩,那还是个男人吗?”
“重点是,他不是喜欢男人吗!”
“他既然喜欢男人,那就塞个男人给他啊!”姬璇火着,卓茹默默不说话,商从慎娶了姬璇,那就不可能再跟季琛牵扯。
皇上此举没准是在护季琛。
“殿下,当务之急是尽快阻止皇上下圣旨。”
“阻止?怎么阻止,父皇说一不二的性子。”
“等等。”姬璇忽然冷静下来,望着卓茹,“本宫直接上门宰了他,不更好?”
另一边,马车上,商从安趴在车窗口,小嘴微张,看着越来越远的京城:“监……监院……不是说流水席吗?”
这才第一天。
一旁季琛闻言,眼眸微睁,淡淡着:“你不是说不娶吗?”
“嗯。”商从安精神又萎靡了下。
“那退婚只能由姬璇来。”
商从安脑袋一抬,愣了一瞬,突然一下子懂了,为什么要摆流水席,皇帝一个婚事牵扯那么多,肯定不会轻易取消,她退婚肯定死路一条,但姬璇不一样啊!
她发现自己要嫁她后,势必要找人出气,流水席是二殿下摆的,她不可能宰了姬林,那她找不到人出气,肯定回去闹腾皇上!
“监院。渴吗?”商从安蹭过去,殷勤递上水壶。
季琛:“……”
“哗”的一声,一箭擦着商从安脸颊而过。
箭插在马车壁上,商从安惨白着脸,她刚刚要是再挪过去一点,现在估计就没命。
“监……监院,三殿下她真……真会草菅人命?”
季琛一手拉住商从安,寒着张脸:“不是她,她没这个人手跟能力!”
季琛率先出马车,车夫恰好中箭倒地,他们因为是偷偷离开,根本没带护卫。
季琛一手拉住缰绳,免的马乱跑,此刻几个黑衣人持剑冲出,砍断绳索,车马瞬间分离,季琛一把拉出商从安,再猛的丢上马。
马车倒地,季琛跟着摔落在地,商从安慌慌张张控制受惊的马,就要伸手去拉季琛,几把剑刷刷的向她刺去。
季琛又赶忙起身,冲了过去,商从安已经直接被马摔落,落入季琛怀里,倒是恰好躲过那几剑。
季琛即时拉住马匹,带着商从安重新上马,几剑刺过来,在差点伤到季琛时,又偏了下角度,刺向商从安。
季琛下意识的侧身挡住,长剑这回来不及收回,剑穿肉体,季琛闷哼了声,任由吓坏的马带着他们疯跑。
后头几个黑衣人突然停住,视线扫过那把沾着季琛血的剑,面面相觑。
那边,马带着两人横冲直撞,季琛强咬着牙,逼自己去想不对劲的地方,他刚刚明明瞥到他们弓箭手备着,明明就可以致他们于死地,却迟迟不动手。
他们为什么不动?反而持剑来杀他们。
而且……
季琛低头看向怀里吓懵的商从安,他们好像只杀他,反而不愿伤他?
现在甚至不来追了,恐怕他们得到的命令不仅仅是杀商从慎,可能还有不得伤他这一条。
“噗”的一下,商从安脑袋还懵着,忽然肩头一片血色划过。
“监……监院?”
季琛握着缰绳的手慢慢松开,商从安赶忙拽住他,结果一块被带下马,“砰”的一声,摔在灌木从间。
“监院,你怎么样了?”商从安起身检查季琛,就见他唇色有点发黑。
她懵了,那帮人还在剑上涂.毒了?
季琛泛着晕,大脑一片空白,直觉告诉他,他现在有事要想清楚,绝对不可以昏过去,可怎么也想不起要想的是什么。
他睁着眼,看着商从安急急忙忙跑了出去,伸手就要把她勾回来,想叫她别乱跑,可手臂还没完全抬起,就自己落下。
过了会,商从安不知道去哪拔了堆草过来:“监院,不知道管不管用,但应该能让你多活会。”
季琛:“……”
半个时辰后,季琛脑袋清灵了点,他低头看着肩头伤口,覆着乱七八糟的草药。
他没想到这个居然真有点用。
商从安一旁坐着,开始算什么时候相府跟书院的人才会知道他们失踪了,然后来找他们,再找到他们。
季琛这估计撑不了多久,小时候挖来卖钱的草药她就认识这几种,时间久了,恐怕不行。
那她到底是现在出去找人,还是等人?
“监院,学生出去找找路吧。等相府的人知道,我怕你已经凉了。”商从安哽咽了下。
季琛眼角跳了下。
“不必。”季琛想抬手按按额头,发现抬不动,干脆不动了,“我爹应该很快就会找来。”
如果那群人真不想他死的话,他爹现在应该就已经接到消息了。
商从安闻言,乖乖坐下,接着盯着季琛的伤口,深怕出现什么变故。
季琛则紧抿着唇不语,开始想京中到底有谁想要商从慎死。
首先,姬林,虽然他跟商从慎关系好,但他现在是皇上最疑心的皇子,他应该很慌,如果商从慎死了,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闹腾的姬璇,按皇上多疑的性子,反而能将他摘除,转而去疑心其他皇子。
其次,五皇子或七皇子,姬林坐大,他们可能来斩他臂膀,嫁祸给姬璇。
然后是皇上,他可能想借此除掉姬林,但……
季琛皱了皱眉,这么明目张胆的手段,不像是他能做的出来的。
最后,就是……
季琛双眸空洞了下。
商从安眼见着那脸越来越白,心头不安,一病患现在应该休息吧?
虽然她怕他一睡不起,但现在这样,她更怕他生生把自己熬死。
“监院,您睡会吧,学生守着。”
季琛轻摇了下头,靠在土堆上,一副戒备之色。
商从安惊了,作为病患,现在不该娇弱下吗?他在怕什么?
荒郊野外的,难道还有谁能来吃了他吗?
商从安想到什么,懵了瞬,不敢置信的看着季琛。
“监院,你不会觉得学生会趁人之危吧?”她语气惊悚,还带着点委屈。
季琛一张警惕的脸茫然了瞬,某日被按押在墙的记忆浮上心头,季琛又低头看着自己露了大半的肩膀,脑中那点东西瞬间消散干净,现在只剩来自商从安给他的恐慌,他咬着牙,默默将脸扭向另一边,一张俊雅脸蛋,白中透黑。
商从安:“……”
他居然真这样想?
“监院,您放心,学生虽有龙阳之好,可,绝对不会对一伤患下手的。”商从安义正言辞表清白,可她越表,季琛心头恐慌越盛,慢慢背对商从安。
“监院,您想啊,万一一不小心,您承受不住,就这么死了,学生这个使力的也是会害怕的。”商从安尝试从反面证明自己不可能对他下手,“学生最怕尸体了。”
李琛脸又白了点,手心颤了下,紧咬着唇,一双黑眸满满警惕。
“所以,您大可放心的睡。”
季琛被商从安一把拖下,再按到地上,他惨白的唇齿微颤。
商从安:“……”
她说了这么多,没什么用?
“监院,在您心中,学生这么无耻的吗!说了,不碰你就不碰你!”
季琛咬了咬唇,一言不发。
商从安:“……”
你这表情,几个意思?
“监院啊,你想啊,虽然你现在很虚弱,但学生压根没经验,顶多亲你两口,再过分的事绝对做不出来的。”
季琛开始死命睁着眼。
“况且,监院,亲都亲过了,一次两次三次有差别吗?所以,别怕,睡吧。”
季琛强撑眼皮就是不睡。
商从安闭了下嘴,好像适得其反了?
“监院。学生发誓还不行吗?”
季琛立马挣扎着要起来。
商从安一把又按了下去:“你到底要怎样才信学生,然后乖乖睡觉?”
季琛抿着唇,就这么盯着,然后终于体力不支,睡过去了。
商从安松了口气,看着季琛睡梦中还眉头紧皱,无奈了下,拿起棍子在一旁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