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很诡异，静谧的房间内，无限放大。
好像某种硬物砸在桌面上，又好像不是，紧接着，又是一个声音传进耳中。
“过河小卒，看你死不死！”
囬老祖脸色大变，猛然从床上坐了过来，警惕地吼了一声。
“谁？”
按理说，胆子再大的毛贼，也不可能大半夜偷到扎纸店里。
然而，凡是就怕万一，要真遇到了歹人，他一个干巴老头还真不是对手。
如此，又喊了几声，店里没有任何动静。
囬老祖侧耳倾听，店铺里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犹豫少许，囬老祖这才下床，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异常。
不过，这倒让囬老祖安了心，想来是睡蒙了，误把梦里面的东西当成了现实。
看看表，快十二点了，也就不再多想，倒头继续睡。
这一觉反而睡得挺沉，一直睡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才把囬老祖从睡梦中叫醒。
开门一看，原来是小刘，他前脚刚踏进店门，就立马问起彩扎的事。
“大爷，扎纸人做好了吗？”
囬老祖见这孩子两眼红红的，似乎刚哭过，暗暗一叹，看来这孩子的爷爷应该走了。
好在之前赶工把彩扎完成了，否则，就误了人家的大事。
“做好了，全在里面！”
小刘听囬老祖说，纸人已经扎好了，情绪稳定了一些。
囬老祖想安慰他几句，这孩子今天很沉默，也就作罢。
两人交割了剩下的余款，小刘便带着纸人，匆匆离开了。
送走了小刘，囬老祖叹了口气，为那个素未谋面的老哥念了几遍转魂咒。
如此，又烧了几叠纸钱，权当的一番心意。
所谓的转魂咒，其实很简单，人死为鬼，小刘爷爷本就是鬼，鬼死转为聻。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囬老祖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生意依旧惨淡。
囬老祖还是习惯，每天多多少少干点活，即使赚不了钱，就当作是陪着千年老店最后一段时光。
闲暇之余，囬老祖偶尔会想起小刘，从那天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虽然有些遗憾，但囬老祖还是看得挺开，毕竟像他这行当，大多是做一锤子买卖。
客人不回头，证明人家家里平平安安，也是好事。
地下世界有句老古话，闰九月年成不好，囬老祖比较认同，想想上次闰九月几大将星陨落，他是亲身经历过的，而今年也不怎么平静。好在眼瞅着年关将近，这一年算是熬到头了。当然，对于囬老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过一年算一年。
过年之前，扎纸店终于关门了，囬老祖把店内货物，全都卖了出去。
拎了个箱子，以及租辈的牌匾，搬出了囬镇。
其实要按大儿子的话来说，囬老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带，因为他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房间，以及所有生活物品，就等囬老祖入住。最后，囬老祖还是倔强了一回，其他的可以不管，那块牌匾，他是决计不能丢弃。
囬老祖看来，这破旧斑驳的牌匾上，有着他们家族的传承，还有他这一辈子的人生。
大儿子似乎也看出了父亲的想法，想了很久，最终没有过多勉强。
搬到镇外后没多久，紧接着，就是过年。
大儿子家里，囬老祖难得地过了一次，全家团圆的春节。
五个孙子都带了各自的女友回来过年，倒是让家里热闹了许多，相比往年在饭店里吃年夜饭，更多了几分家的温暖。然而，这种欢乐的气氛没维持多久，年过完之后，儿孙们又各自回到工作状态。大儿子夫妻俩是一家公司的老板，每天很忙碌，回家的时间也不定，
有时候累得一回家就直接回房休息，父子俩连说话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
这让囬老祖，感觉到一种孤独，这种孤独不同于在囬镇的日子。
那时候，扎纸店内，每天至少有活干，做累了就睡觉，没有太多的想法。
而现在，囬老祖每天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大房子，整日无所事事，心中总有一种落空的孤寂感。
好在大儿子张贺强，看出了老父的心结，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这天早晨，天刚亮囬老祖就醒了过来，刚出房间，见儿子张贺强正提着一袋早点从大门口进来。
“爸，起来了！”
“是啊，这人老了睡得就少了。倒是你，昨天那么晚才回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今天没什么事就早点起来了，咱们先吃早点，吃完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张贺强说着，把口袋里的豆浆油条，摆在餐桌上。
囬老祖见儿子穿着一身平日里不常穿的运动服，也没有多问什么，父子俩吃过早餐便出了门。
两人出门走了不到五分钟，便来到附近的一处公园，虽然天刚亮，公园里的人却不少。
早起晨练的人很多，遛鸟遛狗，跳操打拳，大多是些老头老太太。
看到这里，囬老祖明白，儿子今天早起的用意。
“你这小子，带我来这里，认识新朋友啊！”
故事到了这里，叶凯也忍不住了，囬老祖说了半天，说的全是家长里短，毫无意义的事情。
“前辈，这样说下去，岂不是要说一夜？”
囬老祖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叶凯，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让人无语的话。
“你想得美，就算想听一夜，我也没那么多故事说给你听。”
囬老祖说话间，瞥了一眼身后的门匾，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小兄弟，我知道你来自那个世界，我也知道，你为何来找我。还是那句话，听完我的故事，帮我一个小忙，我保证，你不仅能活下去，还能在这个世界活得很滋润。当然，你可以选择赌一把，看看以你的实力，究竟能否控制我，强行读取我的记忆。”
叶凯眼中满是犹豫之色，就在他拿不定主意时，王若晗又说话了。
“我说老大爷，你倒是快点说，再这样墨迹下去，我都快听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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