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白苏头疼欲裂,浑身酸痛难当。
她动了动身子,臀部顿时传来一阵剧痛,“十三。”
“小姐!”十三小跑过来,欲伸手扶白苏坐起来。
“别,我屁股怎么会这么痛?”白苏仔细回忆昨晚的事:她本来返回清园给顾连州准备赠别礼物,接着遇到十二,说了诗会的事情,然后.......
然后陪妫芷借酒浇愁了。
白苏在榻上挪动位置,尽量不牵扯臀部的伤,嘟囔道,“我昨晚喝醉酒摔到了?”
十三满面尴尬,昨日她们帮白苏沐浴之时就发现了,白苏小臀肿的老高,明显是被连州公子打了屁股。
香蓉和十二别开脸,肩膀耸动,憋笑憋的甚是痛苦。
“你们笑什么?”白苏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姐被公子打了屁股。”十二快人快语,说完似是再也憋不住了,忙道,“奴婢去做午膳。”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香蓉见白苏黑着脸,也找了个借口跑出去。
屋里只剩下十三和白苏两人,气氛尴尬,十三恍若未觉,一本正经的汇报近日来的情况,“小姐,鱼洛的客栈已经开了半个月,是从花境调过去的一个掌柜的,分派了五十名剑客过去,起初无人入住,三日前,婆七说已经开始有不少商客入住。”
白苏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过去,“嗯,花境营业如何?”
十三道,“自从小姐不再亲自做盆景之后,便不大盈利了,小姐买下的那些奴隶虽学习了一些种植花草,却做不出好看的盆景。”
“还有,松月书馆的赵老板已经来信,说若是下月再不交稿,便把城西属于白莲公子名下的所有宅子都收回。”十三有些担忧,“小姐,城西大半都被白莲府和纳兰府占着,并且白莲府占的地方要大的多,若是赵老板真的收回,您的心血可就都白费了。”
白苏敲着手指,轻笑道,“我知道他势力很大,可是到了我手里的东西,岂是想收回便能收回的?”
“您昨日要的常青树奴婢拿回来了。”十三把放在外厅的植物取进来。
这是一株小叶黄杨,一根细细的小枝干,撑着繁茂的枝叶。
白苏臀部疼痛,不能下榻,可见顾连州是确实下了狠手的。
她如今只能趴在榻上修剪枝叶,给顾连州准备赠别礼。
十三轻轻的吁了口气,她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气,努力转移注意力,好歹是保全了小姐的尊严,否则清园一干人等必是要遭受小姐恶劣的报复。
用完早膳后,白苏趴在榻上,持着剪刀,手法飞快的修剪着那株小盆栽,纤细的手指握着特地去找人定做的剪刀,上下翻飞,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宛如指尖舞,直令十三几人都看呆了。
白苏是穿越后第一次修剪花木,没想到却是为了给顾连州赠别礼。
“小姐,有小厮来通报,白府来人了,正侯在少师府外,小姐可要见他们?”二丫如今虽然不算伶俐,却是越来越像十三稳重了。
白苏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道,“让他们进来清园吧。”
白苏被送来少师府小半年,也没见白府有谁过来看过她,怎么一听说顾连州要出征就赶不及的来了?
手上的动作飞速,雏形已经渐渐显露,这是一只独脚站立小憩的仙鹤,修长的脖颈绕了个圈,头部藏于翅下,姿态优雅孤高,所谓闲云野鹤便是如此情形了吧。
“扶我出去吧。”白苏心知白氏之人快要到了,她总不能寝房里接待他们啊。
白苏忍着痛,刚刚在主座上跪坐下来,便闻外面脚步声传来。
“素儿!”白老爷的声音激动的几乎颤抖。
白苏的反应对比他来说算是冷淡非常了,“父亲来了,女儿近日身子不甚舒适,不曾起身相迎,还请父亲和兄长们见谅。”
白苏目光淡淡扫过白子邵和白子渠的面上,在白梨娇美的面容上停顿一下,继续道,“父兄请坐。”
白老爷在右侧的首座上跪坐下来,抬眼望她,声音无比温和,“素儿,父亲久不来看你,你心里定是怨怪父亲的吧?”
白苏瞧着白老爷一脸慈父的模样,淡淡道,“不敢,今日父兄齐至,素心中欢喜的很。”
白子邵见她所嘴上说欢喜,面上却丝毫不见欢喜之意,冷哼一声道,“三妹对父兄这般姿态,莫不是得了宠,便不认祖宗亲人了。”
“大兄严重了,素孤身一人几度历经生死,也不敢稍忘白氏先祖。不知父亲今日来,除了看望素以外,还有何重要之事?”白苏一句话将白子邵堵的死死的,而且,白府之人几乎全数聚集到少师府,若真是单单是为了看她,那估计今早太阳也是打西边出来的。
“咳。”白老爷端起十三上的茶,抿了一口,才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父亲听说连州公子被圣上钦点为此次出兵的军师和监军,肩负数职,必然十分辛苦。为父便想让素儿同连州公子说说,让你大兄随行,便是跑跑腿之类的,也能分担些活计,不至于累着公子,素儿说,可是此理?”
白苏拢着袖子,淡淡打量白子邵几眼,他一袭锦袍华服,容貌俊秀,这种气质乃是时下最受追捧的士子之姿,可就这么个小白脸,跟着去军中能做什么?
“大兄才华出众,带在京中岂不是更有前途?白白跟着去那军中劳苦奔波作甚?”白苏自是知道他们的打算,却偏不拣重点说。
商贾是十分低贱的行业,白子邵出身卑贱,若非有不世之功很难立足于士族,更别说位列公卿了。
倘若他能从军作战,以求谋得上位的筹码,倒也算是大丈夫所为。
可依着白老爷这意思,便是要把白子邵交给顾连州照顾了,在军中有顾连州罩着,没有生命危险,待到打了胜仗,他也算是功臣一名。
白子邵怎么会看不出白苏故意兜圈子,冷哼道,“目光短浅,你帮我便是等于帮了你自己,如今你虽受宠,却出身寒微,少师府后院的姬妾哪一个背后不是有家族支撑?我若是位列公卿,对你只有好处。”
白苏目光看了一圈,白老爷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白子邵的行为,而二兄白子渠一脸窘迫的埋头,脸涨红到耳朵根,似是觉得父亲和大兄这般作为实在令人羞耻,而白梨则是眼巴巴的盯着白苏,等着她回答。
“大兄说的是,素倒是可以在夫主跟前说上几句。”白苏道。
白老爷心中一喜,问道,“不知道长史之职可有把握?”
长史分很多种,丞相,太尉,将军,身边都有这么一个文士,相当于幕僚或秘书,他们的身份高低也不尽相同,丞相身边的长史地位较高,而负责将军下的长史亦可领军作战,称作将兵长史。
“不知父亲指的是谁身边的长史?陆将军?还是我家夫主?”白苏故意问道。
顾连州此次出征是职位是军师,他身边的长史级别是很低的,然而顾连州在尚京的身份可是太子少师啊,未来的帝师和丞相!
如果白子邵能一直跟在他身侧做长史,将来必然是位列公卿。
“自然是跟在连州公子身边,你大兄乃是文士,总不能做将兵长史,让他领兵作战吧!”白老爷道。
白苏看向白子邵,缓缓道,“夫主曾赞荀句是国之谋士,据说他才思敏捷,谋略过人,不知大兄比他如何?”
白苏记得自己第一次去清风殿时,有个文士通传,当时她并未在意,后来才知道他便是荀句。
白子邵狠狠瞪着她,在他看来,白苏这完全就是找茬,如果他的才能真的强过荀句,又何须她到顾连州面前去美言。
“父亲,大兄!素虽为女子,也知这是战事,并非儿戏,眼下狼烟四起,诸国围困我大雍,这是何等的境地,想来父兄要比素明白的多,一棋落错,满盘皆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白苏语气冷硬,说完这些,她缓了缓语气才道,“父兄想拿大雍的生死存亡去搏个公卿之位,请恕素胆小怕事,不敢帮助大兄。”
“不帮就不帮,你又何必拿雍国生死存亡来做借口,我白子邵虽不比荀句,却也是不差,若是没有了荀句,大雍还灭了不成!”白子邵到底是年轻气盛,经不起激。
白老爷就老辣的多,即便白苏用了如此强硬的语气和态度,他也还是坦然的饮茶。
待倒兄妹两个吵的差不多了,这才出言相劝,“好了好了,素儿说的也有道理,况且连州公子岂是如此容易被人煽动?子邵也收敛些。”
说完白子邵,白老爷又转向白苏道,“素儿啊,父亲是对你兄长的前途心切,也知此事不易为,不过想让你帮衬着在连州公子面前提一提,不能随军,日后能做个幕僚也好。”
果真如白苏之前猜测那般,他们今次来,并非是把这件事放在首位的。
白老爷一改前态,做起了语重心长的长者,白苏便知道今日的重点来了,拢着袖子,好整以暇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素儿啊,你身子从小孱弱,才入少师府半年,便两次险死还生,实在令为父忧心。”白老爷拿袖子拭泪,哽咽了一下,叹道,“阿梨也快满十三岁了,我今日把她带来,算作是你的陪房,日后在少师府也有个伴。”
原来是怕她不知什么时候就死了,送来了替补啊!
白苏压制住心中的怒气,面上扯起一抹浅笑,“阿梨与我容貌颇为相类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