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小时候你背着他跑老跑去,你瞧,现在他能背着你了,我们家小恺长大了。”王雅娟在一旁默默抹眼泪。
孙辰恺护着爷爷的背脊,孙振民笑着:“我这孙子养得好。”
“别说话,一会儿又要咳嗽了。”
“才说呢,开始教训起我来了,口气还和我一模一样。”孙振民哼了一声,表示不服气。
孙辰恺把他送回房间躺着,房间里开着暖气,才让老人的脸色好转了一些,他不在国内比赛,又在集训,有时候逗留的时间也不久,不能常回来看他。
在凌海岚的电话里,也通常报喜不报忧。
“爷爷,你和我说实话,人怎么样,是不是化疗对身体来说负担很大?”孙辰恺着急地问爷爷。
孙振民摇头:“没有的事情,你就别担心了,你妈二十四小时在家呆着,照顾我,你奶奶陪着,还有你那小媳妇时常来瞧我,我还能有什么不好,天冷了,老头子总有些受不住,等来年开春了,我就又能去钓鱼了。”
“您就别逞强了,如果身体吃不消就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住着,没什么事情比你的事情更重要的了。”孙辰恺有史以来才明白的心里空荡荡,没了主见和安全感。
孙振民拉开了他的手:“我都开过刀了,我才不用你陪着去医院,我好得很,你这是咒你爷爷不好呢。”
“爷爷……我不是……”他是紧张,担心,害怕,爷爷是他心底的软肋。
“我可知道着呢,行了,你就好好训练,摘更多的冠军回来,让中国的国旗永远在世界的上冉冉升起,我喜欢听国歌,你要让国歌响起来,听到没有?”孙振民嘱咐他。
孙辰恺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夺得世界冠军,证明给爷爷看,中国的乒乓球最强。”
爷爷的脸上露出了骄傲和欣慰的笑容。
他在家陪了爷爷两天,凡事都亲力亲为,亲自喂饭,亲自擦身,亲自给他说很多过去的事情,爷爷也特别高兴。
孙辰恺又回到队内训练,同时下一场的日本公开赛也就近在眼前了,但他每日都很担心爷爷状况,下了训练总会打电话回去问一声,如果能抽上老爷子没休息,他听到了爷爷的声音才算是安心下来。
出发去日本公开赛已经将近年底了,这年的冬天让人感觉到特别冷,即便是乒乓球馆内大汗淋漓的训练,可在外面却冷得仿佛人都要结冰似的。
这天晚上,叶汐暧在公寓里给他整理去比赛的衣服,孙辰恺的脸色并不好,她走到了他的身旁,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身上:“明天就是周六,我过去,你就安心打比赛,我们都等你回来。”
孙辰恺把她抱住,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下半年的时间里,叶汐暧兼顾训练和比赛,同时还照应着他家里边,他嘴上没说,但心里都记得。
他紧紧收拢了自己的手臂,把她抱在了怀里:“爷爷在逞强,我知道,但我不能揭穿他,他怕我担心化疗痛苦,他不想要成为我的负累……”
“阿恺,你成全爷爷的心意,他想要你安心比赛,他想要你夺得冠军……”
“可我……”可他只有那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就是能陪他走过病痛的折磨,他赢得冠军,他成就自己的成功,都是为了证明给爷爷看,他养大的人,是最为优秀的。
叶汐暧拍了拍他的背脊:“我答应你,有任何的问题,我都第一时间联系你,好吗?”
她温驯的声音在他的心底盘旋着。
他听着,他应着。
隔天孙辰恺已经飞往了日本参加比赛了,而叶汐暧也一早收拾了一下,直接往孙家去了,她打算这两天住在那边,也好照顾爷爷。
当她赶到孙家,就看到救护车停在了家门口,她飞奔过去,医护人员已经将孙振民抬在了担架上。
凌海岚扶着失声痛哭的王雅娟,孙伟在一旁和医生交流,“奶奶、叔叔、阿姨……”她叫了一声。
“小叶,爷爷状况不好,我们要赶去医院了。”凌海岚看她来了,说道。
叶汐暧扶着担架,看着已经昏迷的孙振民,人也已经接了氧气:“我同你们一块去。”
孙伟跟着救护车走,凌海岚开了一辆车,载了王雅娟和叶汐暧跟在了救护车后头。
“阿恺说爷爷的状况很好,能自己下地了,怎么好端端地会这样?”叶汐暧已经意识到情况很严重。
凌海岚哽咽住了:“他爷爷不希望他担心,希望他能去好好比赛,强忍着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很好的状况。”
“这爷孙两个人就是太了解对方了,他爷爷知道,如果自己情况不好,小恺一定会放下一切来照顾他。”王雅娟一边说一边默默抹泪。
老爷子的病情他们都瞒着孙辰恺,但自己心里都清楚。
“阿恺很担心爷爷的安危,如果他知道……”叶汐暧的话没有说下去。
“丫头,别告诉他,已经去医院了,有医生在了,他不能半路放弃比赛回来,那样就辜负老头子的安排了。”王雅娟握住了叶汐暧的手。
叶汐暧看着他们的安排,点点头。
她只能祈祷上帝,不要让病痛折磨这个老人,希望他赶紧好起来,等到孙辰恺回来,他已经好起来了。
他们一起到了市立医院,进行了几个小时的抢救手术,手术结束后直接进了监护室,医生略表遗憾地摇摇头:“虽然癌症手术进行了切除,但是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骨髓,同时化疗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负荷很高,现在抢救过来,但治标不治本,恐怕时日不多了,你们陪他走最后一程吧。”
医生的话语说完,王雅娟已经差点晕倒过去,孙伟扶住了母亲,凌海岚在一旁啜泣,叶汐暧不敢相信,她木然地摇头:“爷爷他不是恢复的很好吗,医生,你再用药试试?”
“小叶……”凌海岚拉开了叶汐暧的手,她抱住了叶汐暧,她哽咽着:“阿姨……我说过要好好照顾爷爷的,我怎么能辜负阿恺的嘱托……我……”
“乖孩子,我知道……我们都很难过……”谁都在那一刻医生判刑后,哭得溃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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