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略凉，扫过皮肤还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少年默默抿唇，不咸不淡地看过来，随后敛起。
季辰祈扯了下嘴角，拖沓着声音答了句：“哦。”
随后放下纸杯，去里屋里套了件外套，头发仍是湿漉漉的。
沈清筠身体前倾，胳膊抵在阳台的扶手上，小姑娘慢慢吞吞瞅了眼云边飘过的几朵绯红的云，思考一会儿后扯了句：“检讨写好了吗？”
她似乎能看到对方略无语的眼神。
沈清筠也不在意，反正她脸皮厚也不是一两天了。
少年清冽松散的声音爬过纸杯间的连线，传达到她耳边：“嗯，要现在给你吗？”
小姑娘点头，又怕对方没注意到，于是嘴唇凑到纸杯边，说了句：“也行，我得练练。”
万一到时候蹦出个她不认识的字，她不就得尴尬地站在主席台上了吗？
沈清筠总觉得，是不是好看的人连老天都刻意眷顾他，对方直接折了个纸飞机扔过来，居然刚刚好落在她脚边。
这简直比草船借箭还玄乎，让她简直以为扔纸飞机是真的有技术可言的。
小姑娘弯身捡起来，面无表情把纸杯扔了过去，随后冲对面喊了句：“送你了。”
女孩的声音清脆，又带了些青春期小女孩特有的软糯声线，沈清筠经常以自己这软了吧唧的萌妹声线为耻。
你说说，这像一个雄踞一方的地头蛇大姐大的声音吗？
沈清筠拉上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本打算拿出来看一下，忽然听到楼下苏妈妈叫她名字，沈清筠便把纸飞机塞进书包，下去帮忙倒垃圾。
等她回来时，已经完全把这事儿忘了。
第二天课间操，小姑娘站在主席台上，还仰头打了个哈欠。
她瞅了眼褶皱的纸上龙飞凤舞的字，从头开始念：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
我是初一（1）班的苏梨，对于前几天我无故旷课，以及关于我和季辰祈同学早恋的传闻，我感觉这简直是……”
小姑娘眼睛一瞪，嘴里咬出后面写着的几个字：“……不可理喻？”
沈清筠飞快瞅了眼一旁站着的老师，果不其然，对方脸色很难看。
她定了定心，眨了几下眼睛，硬着头皮继续念：
“关于旷课，我觉得这跟我的关系不大，主要是因为老师太……烂了，没什么可教我的，睡觉无可厚非，我只不过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瞌睡，跟别人上课打瞌睡，本质上是一样的，但凡老师讲的东西有意义一点，我也不至于睡觉。”
沈清筠此时只觉得眉心突突，一时间怀疑自己是否正在做梦，却又觉得，这不是那小崽子故意坑自己的吧？
“关于早恋……”
小姑娘低头看了下纸上的字，抿了下唇后道：“完全没有这回事，没必要扯东扯西的，我跟哥……季辰祈，就是邻居，没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她把纸揉成一团，结尾道：“以上是我的检讨，谢谢大家。”
操场上寂静无声，沈清筠下台，没好气瞪了少年一眼，拿着纸团不轻不重地砸在他胸口：“故意的？”
漂亮少年单手揣着口袋，轻飘飘瞥过来，眼神有些沉闷。
半晌，他开口：“最后一段我写的不好？为什么改我的词？”
沈清筠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说：“写得好？那玩意能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