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自上位以来,不止要加强关外边防,关内也不能有任何放松。
等他探查完边防回来,见到的是虚弱无力哭晕过去的大夫人,又仔细看了看孟姜,还好,她只是眼睛微微发红。
徐习之心底隐隐有一丝开心,因为没有男人愿意见到喜欢的女人去为其他男人哭泣。
孟姜见到他,也只微微点点头,温声道:“王爷,我这就陪着婆母回大同,您若在此还有公务,咱们就此别过。”
徐习之笑笑:“我正巧也完成了,下一站就去往大同北,也是顺路。”
孟姜笑笑不再多言,随他去吧。
一路十分顺利,只是半夜驻扎在一树林河流附近时,孟姜突然听到了马蹄踏来的声音,足有数百马匹,脚步很急却不杂乱,可见训练有素。
孟姜迅速钻出马车,见到徐习之已经带人排兵布阵。
看到孟姜出来,徐习之劝道:“你怎么在这里?快快进去马车,我可以应付,你放心就是。”
他敢只带几十亲信,自然是有备而来,但没想到这时候京城那位就忍不住了。平日里那位想弄死他,可都是在关外,方便栽赃到蛮族头上。
孟姜摇头:“不用为我分心,我自有数。”
她进入大夫人马车,见她和赵嬷嬷都在睡着,便轻轻按了按她的穴位,让她彻底昏睡过去。
本来大夫人这两天就因伤心而伤了身子,孟姜怕她再受到惊吓,万一发起高烧就不好了,所以才用此手段。
此时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孟姜只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火把。
她走到自己马车下,从车底掏出一套连环弓搭在肩头。
见到她的动作,徐习之惊讶了一下,却还是过来护住她,小声道:“你一个弱质女流别逞能,快快进马车,不然一会见血会难受。”
孟姜却笑道:“你不怕我这弓箭是为了射杀你?”
徐习之深深看了她一眼:“一点都不怕,不过如果你想杀死我,机会确实很多,随时都可以。”
孟姜示意他看远方,两人一个坐在马上,一个站在车上,也算并肩而立。
等了片刻,那些骑兵距离这里只有几百米远了,徐习之忽然打了一声唿哨。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无数的黑衣人,他们像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却行动极快,很快就和骑马而来的敌人开始战斗。
孟姜十分惊讶,因为她竟然没发现这些人的存在!是她小看了燕北王。
徐习之见孟姜惊讶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再次劝道:“叫你不用担心,这下舍得回马车了吧?”
孟姜也笑了笑,弯弓搭箭,三支利箭“嗖嗖嗖”连发,冲着百米外的敌人射了出去,箭无虚发。
“怎么样?我的箭术还可以吧?”孟姜得意道。她不想隐藏自己的实力,更不想当菟丝花,她只愿意和男人肩并肩共同作战。
她故意露出实力,也是探查徐习之是怎样的人。很多男人都只喜欢菟丝花,而不是大女人。
这次换徐习之目瞪口呆,给孟姜一个大拇指:“厉害!”
突然觉得这个女人超出他的认知。
对于孟姜,徐习之这阵子好好了解过她的过往,知道是一个处处被压迫的可怜女人,可从来没想过她有搭弓射箭的本事。
百十米外能将敌人射杀,不仅有好眼力,还要有好臂力,更要经常练习才可以。
而他调查到的孟姜,可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别说射箭了,她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身体都十分一般。
想到这些,徐习之看向孟姜。
而孟姜也同时看向他,微微笑了。
月色下,微风袭来,吹起孟姜一缕散发,也吹皱了徐习之的心。
管她是妖精还是鬼怪,徐习之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他喜欢,只要她也喜欢。
第173章一肩挑两房
这一夜,敌人来的静悄悄,死得更是悄无声息。
孟姜笑道:“竟然还有这样安静的仗。”她反正一次没遇到过。
徐习之道:“因为两方都不想闹大,敌人是贼,我们也需要隐忍。只是等忍无可忍,也就可以反击了。”
望着漫天的星星,孟姜叹了一口气:“天下从来都是有能者居之,只是可怜了无辜百姓。”
徐习之也抬头望天,“人们虽然更多关注到太阳和月亮,但也同样关注星星。至少在燕北,我希望老百姓都能过上正常日子。”
孟姜望着他:“虽然不可能人人如意,但燕北这等自然条件下,老百姓的日子已经算是十分富庶。”不是拍马,她是对比几个世界后当真觉得如此。
徐习之也回望她:“但你却很多年过得不好,我之前十分自责,之后也很想让你过上好日子。”
“但凡我当年留在大同,但凡我多关心你一些,都不会让你过得那样苦,对不起。”
孟姜笑道:“不要往你自己身上找责任,其实是我性子太软弱。但凡我像你,早就将老孟家干翻了。”
徐习之闷声笑笑,“我觉得你现在很好,特别耀眼。”
反正他心里觉得以前的孟姜和现在判若两人,应该说就不是一个人吧。但这种事情,孟姜不说,他当然也不会说。
孟姜也不再提,笑笑转开了话题:“其实时势造英雄,若民不聊生,反而容易出英雄。如今天下虽不是盛世,却还是太平岁月,所以我从老百姓角度来说,维持现状是最好的选择。”
徐习之点点头:“是呀,所以两方互相算计,却始终不能撕破脸,为的就是这个。没想到,你竟然能看明白。”
孟姜白了他一眼:“你看不起我们女人呀?”
徐习之赶紧道歉:“没有没有,绝对不敢。”
孟姜笑了:“好了,和你开玩笑而已。天色不早了,你也休息吧。”
望着孟姜的背影,徐习之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样聪慧的她,更让他喜欢了。只是看孟姜避而不谈,他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等天亮,一行人又紧急行路。
除了个别家丁觉得自己好像半夜听见了一些怪异的声音,多数人根本没有反应。那几个家丁跟别人描述,说好像听见了马的嘶吼声,还听到了刀枪剑戟碰撞的声音,却被大家伙儿嘲笑。
大家觉得他们可能是赶夜路想太多,所以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大夫人则觉得自己难得睡了一个好觉,身上异常轻松,她觉得可能是夫君和儿子终于得以回到家乡,应该能放心去投胎的缘故。
回到大同第二天,正是王家二房被发配边塞的日子。
孟姜吩咐秋灵:“你去孟府走一趟,就说今天是冯氏他们去边塞的好日子,请他们去送一送。”
“对了,记得告诉他们赶快把嫁妆弄好了送过来,特别是我娘的遗物一件都不能拉下,不然他们也会沦落到和二房一样的下场。”
秋灵听了直笑:“姑娘您可以的,我估计继太太已经吓死了,您还故意再去吓唬她。”
孟姜笑道:“就是要吓吓她。这么多年给咱们主仆多少罪受,不让他们大出血,我就不姓孟。”
谁稀罕他们那点子东西?孟姜就是想出口气。
孟家乃一地皇商,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可对原主却小气到极致,天天让她泡在苦水里。
本来孟姜是想破坏孟家的生意,然后让他们失去皇商资格,进而体会到落魄滋味的。但因为现在有燕北王撑腰,她就仗势欺人一把。
秋灵之前在孟家也是受尽白眼,这次回去特别招摇,见到孟奎夫妻一点都不客气,把孟姜原话给传达了一下。
秋灵也懒得多留,她还得去看二房的热闹呢!
等秋灵走了,刘氏气得砸了一地的瓷器还不能解心头之恨。
“你看看你的好闺女,如今可算是抖起来了,竟然还敢跑到我们这里耀武扬威。”刘氏指着孟奎骂道。
孟奎向来很喜欢这个小妻子,觉得她温婉大方又会交际,可这阵子因为生意不顺等各种缘故,见了她就烦。
见刘氏竟然敢指着他鼻子,孟奎一把把她的手挥开:“你还有脸说!我当年劝你对孟姜好点,反正就是一个姑娘,出些嫁妆便打发了的事情。若养好了,还是咱们孟家的助力。”
“你看看你怎么做的?她住的院子和下人紧挨着,平时也是吃下人的饭食,连她母亲留下的嫁妆你也克扣。我每年给你上万两银子,你就非盯着她那点东西?”
见这男人竟然完全怪到自己头上,刘氏情绪更加崩溃,吼道:“没有你的允许,我敢虐待她吗?你不待见你老丈人和前妻,我这才顺着你的意思不给孟姜好脸色,为什么现在都成了我的责任?”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当年靠着你老丈人才把生意做大,所以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好不容易他人走了,你当然要扬眉吐气,孟姜就是你最好的出气筒!”
“你自己无能,还有脸怪我!”
听刘氏竟然敢揭他老底,孟奎一个耳光狠狠甩过去,“你个毒妇!”
因为孟奎力气太大,把刘氏的嘴角打出血来。
刘氏气急败坏,她扑过去就和孟奎撕打起来。她现在有儿有女,可不是无依无靠的人。
此时刘氏所生的孟乔安和孟茴也赶了过来,见到这种景象赶紧拉架。
别看刘氏对孟姜特别坏,但对她亲生的一对儿女疼到骨子里,所以这两个孩子都十分向着她。
何况刘氏一脸血,一看就是受伤害的那一个。
孟乔安死死将父亲拉住,把母亲护在一旁。
孟茴十分生气,指责父亲道:“父亲怕了孟姜那个贱人,我却不怕。她不就是靠上了燕北王?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也有脸干出这种事情。”
孟奎气道:“她能攀上燕北王是她的本事,你有本事你也去。你连到手的亲事都被退了,还有脸说!”
本来孟茴正在和大同府一个六品小官的儿子议亲,没想到那家子人十分狡猾,听到一点不对劲的风声,就立刻再不登门,这门亲事自然就黄了。
为了这个,孟茴整整哭了好几天,感觉自己受尽了屈辱。
可却没有人想过,当初孟姜被相看的时候,可全是给老头子当填房当小妾,就没有一个人替她委屈过。
后来孟姜嫁到王家,虽然里子不好看,但至少面子好看,孟茴就十分羡慕。
现在孟茴最听不得她不如孟姜,昂头挺胸道:“去就去!我长得又不差,她都能把燕北王勾搭到手,凭什么我不可以?就算给燕北王当小妾,也比嫁给小官家要强。”
刘氏劝道:“好孩子别犯糊涂,宁为穷□□,不当富人妾,你年纪轻轻,哪里知道在大妇底下讨生活的苦。”
刘氏自己就是庶女出身,太知道姨娘和庶出孩子的不容易,所以她当年才处心积虑想把孟姜送给人当妾。
可到了自己孩子,她一万个不舍得。
孟奎却激道:“就她那模样,也不照照镜子,人家燕北王能看上她?”他现在被生意愁死,要是女儿能嫁到燕北王府,一切困难就都迎刃而解。
听父亲这样刺激她,孟茴更是疯了一样:“我就不信自己比孟姜差!”
刘氏气得拍打孟奎:“你舍得闺女为你这生意铺路,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可不舍得。茴儿你别犯傻,妾室真的只是个玩意儿,娘还能骗你不成?”
孟茴嘟嘟着嘴:“我不管,小姐妹们天天笑话我,我一定要作出点名头给她们瞧瞧。”当初许多捧着她的人,现在天天暗地里笑话她,当她不知道呢!
“而且我有手段有能力,一定能捕获王爷的心,说不定一生下儿子,我就可以扶正。娘,我外祖母不就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