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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可可对这边不大熟,绕了好几个弯儿才找到这个高级餐厅,本想找个咖啡厅等着,没想到这附近根本没有这种的地方。
整栋楼又都是这家餐厅的,不吃饭根本连门都进不去。
钟可可深深感叹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只能掉头去隔壁街的小店买了串冰糖葫芦,回来坐在长椅上啃。
颐夏入冬早,天也短。
不到晚上七点,夜色就已经沉到底。
钟可可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从没在这么冷的天吃冰糖葫芦,还是那种怎么咬都咬不动的,气得直跺脚,完全不知道坐在三楼的某人把她这滑稽样看了个清楚。
等她费尽力气终于咬下半颗草莓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嗓,“什么时候来的”
钟可可转过身,一眼就看到姜遇桥挺拔高挑的身影,她有些意外地站起身,“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姜遇桥注意力落在她粘着冰糖渣的嘴角,抬手帮她蹭了蹭,眼底是只有对她才有的温柔,“你在这,我还吃什么吃。”
钟可可随着他的动作舔了下唇瓣,那片肉嫩的粉唇立刻变得水亮。
姜遇桥眸光在上面滞了一秒,微微俯下身,不带任何情欲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
柔软贴着柔软。
无论感受过多少次,钟可可都忍不住心跳加快。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晚的姜遇桥不大开心,即便他已经把情绪压得很淡很淡,她也还是能感觉到他眉宇里地疲倦和低落。
钟可可突然很庆幸自己就站在他面前。
她走上前,刚想抱住他,谁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忽然跑过来。
是姜远的司机。
他拎着两大礼盒的贵重海鲜,走到二人跟前,不再像之前那样称呼姜遇桥为少爷,而是改口叫他姜医生,“姜总知道你不愿意留下吃饭,就让我带了这两个礼盒下来,说不够再给你送些,让你一定拿着。”
似乎不意外司机会追上来,姜遇桥神情疏淡地看了眼他手上的东西,不留情面地拒绝,“我海鲜过敏。”
司机“”
在男人尴尬
的神色中,钟可可瞬间就察觉出刚刚的饭局有多尴尬。
姜遇桥并不是多言的性子,拉着钟可可的手,一个字都不愿多说,转身就走。
司机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姜医生,姜医生您就拿着吧,好歹是姜总的一片心意。”
五大三粗的男人横在二人身前挡住去路,司机看起来也很为难的样子,“哪怕是留下来送人,您就让我好交差,毕竟姜总刚刚发了个很大的火,你看这”
后面的话偃旗息鼓。
姜遇桥眉头轻皱,还未开口,话头就被钟可可接了过去,“他有什么资格发火”
司机看出她是姜遇桥的女朋友,张了张嘴,想解释,谁知钟可可挡在姜遇桥身前,做出一副护犊子的模样,“他当初把亲儿子抛下跑去跟别的女人结婚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有这一天。”
大约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软糯的小姑娘这么伶牙俐齿,司机堪堪怔住。
钟可可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么多年他不愿意管就算了,还带着老婆孩子来遇桥哥面前恶心人,怎么,还指望我遇桥哥把他当成亲爹孝顺哪有这么好的事”
“哎,不是,”司机百口莫辩,“姜总就是觉得这顿饭没吃好,让我送过来”
“送过来也不要,”钟可可像是豁出去了,不说不痛快,“就是再好的东西我们也不稀罕,我遇桥哥有钱,也买得起”
很久都没见她支棱起来凶人的模样,姜遇桥唇角噙起饶有兴致的笑,也不打断也不阻拦,就这么牢牢牵着她的手,站在身后安静地听。
就连司机朝他撇来求助的眼神,姜遇桥也全当没看见。
司机只能叹了口气,把东西收回来,“既然姜医生不想要,那我就回去跟姜总说一声。”
“等会儿,”钟可可声音干脆地叫住他,“你再帮我传个话。”
司机无语凝噎地看着她。
有一瞬间竟然怀疑自己是钟可可的司机。
钟可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挺着单薄的小腰板儿,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你告诉你们姜总,要是想缓和父子关系,就认真一点用心一点,别搞这种膈应人的操作
。”
说话间,她不自觉地哽了哽,像是忽然感受到姜遇桥看到后妈时的心情,话语间带着克制不住的酸涩,“就算他不疼遇桥哥,也别往他心口扎刀子。”
“”
眼底纵容的笑意凝固。
姜遇桥眼眸深沉地望着钟可可圆润的后脑勺,喉结缓慢地滑动。
钟可可就在这时转过身,对上他的视线,“遇桥哥我们走。”
姜遇桥眼神柔软地点了点头,嗓音很磁,“好。”
因为钟可可买了食材,两个人回去的路上就没再去超市,而是打了个车直接回家。
这一路上,姜遇桥都没怎么说话,神色倦怠地握着她的手闭目养神,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钟可可也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刚地那些话说得有点儿重,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就因为她这个擅自作主的举动,惹姜遇桥不高兴了。
再怎么说,姜远也是他的亲生父亲,乃至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直系血亲,她刚刚的那番话,好像也确实有点儿重。
这么一想,钟可可心虚起来。
也跟着沉默了一路。
好在路上没堵车,不到半个小时两个人就到了家。
钟可可刚进门,肚子就咕噜了一声,姜遇桥笑着看她,“饿了”
钟可可点点头。
姜遇桥帮她把外套脱下来,挂在玄关上,“先去吃点零食,我快点做。”
钟可可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嗫嚅着从冰箱拿出两代薯片跑到客厅乖乖坐着。
没一会儿,厨房就传来滋啦滋啦的烹饪声。
钟可可鼻子特别尖,一下就闻出了糖醋排骨和蒜蓉虾尾的味道,一路小跑着来到厨房,趴在玻璃隔断上老实巴交地看姜遇桥。
这会儿刚起油锅,姜遇见神色专注,余光瞥到她来了,转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傻看什么”
钟可可抿了抿唇。
感觉他好像没在生气,语气就自然了些,“馋了。”
“馋了就去洗手,”姜遇桥温声嘱咐,“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钟可可乖巧点头。
去洗手间之前,她还特意把气垫粉和口红带进去,补了补妆。
好歹是两个
人在一起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吃饭,她怎么也要让自己看起来漂亮些,只是女生收拾起来就忍不住繁琐,她没忍住,就重新绑了个头发。
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还有两碗软糯莹润的白米饭,勾得钟可可瞬间食指大动。
然而这时,姜遇桥正在阳台那边接电话。
修长的身姿有些懒散地倚在栏杆旁,一只手夹着一根烟,被阳台地玻璃门隔绝着,钟可可听不到他说的话,也闻不到一星半点的烟味。
直到那根烟燃尽,姜遇桥这才发现,钟可可趴在玻璃门上已经看了他好一会儿了。
姜遇桥眉心一跳,这才想起来她饿了很久。
随手把烟捻在烟灰缸里,他淡声开口,“谢谢林医生,我妈那边就拜托你了,我这边有点事,就先挂了。”
那边知道他忙,也就没再说什么。
电话挂断的同时,姜遇桥拉开玻璃门。
钟可可瞬间站直身子。
就像个做错事等着家长回家算账的小朋友。
姜遇桥在做饭的时候就发现她这样了,只不过忙着做饭,没时间问,所以这会儿,他从阳台走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拉进怀里。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钟可可脚步踉跄了下,直直扎进姜遇桥怀中。
两人抵着玻璃门距离很近地贴着,钟可可清晰地闻到他身上还未散尽的烟草味,在这种味道的加持下,他身上原本的柑橘香显得更为蛊惑。
姜遇桥嗓音低磁入耳,“饿了怎么不去吃饭,在这等着干什么”
钟可可缓缓抬眼看他,“你在和谁打电话是和你爸爸吗”
姜遇桥本以为她吃醋了,没想到她问出来这句话。
神色怔愣的瞬间,钟可可垂下眼,干巴巴道,“遇桥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姜遇桥挑起眉,“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用骗我,”钟可可眨了眨眼,“实话实说就行。”
她不自然地挠了挠耳垂,“刚刚在那边,我说话确实不好听,而且还很没礼貌,怎么说他都是你爸爸,我没有权利那么说他”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姜遇桥捏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脸看着
自己,“谁说我因为这件事生气。”
怕她误会,姜遇桥补充,“我没生气,就是有点儿累,刚才的电话也不是我爸打来的,是康复中心那边,每个月我会按时问一问我妈的情况。”
钟可可微微惊讶,思绪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阿姨最近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姜遇桥实话实说,“我打算过年的时候回去看看她,你要不要陪我”
“行啊。”
“以女朋友的身份。”
钟可可听到这话,亮晶晶的眼睛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羞怯,隔了两秒,她点了点头,“行。”
姜遇桥盯着她微粉的耳垂,慢慢翘起唇。
本来还想说什么,想到她这么晚了还没吃东西,揽过她的肩膀轻轻晃了下,“先去吃饭。”
这顿饭比想象中还要好吃。
钟可可本来想保留一些淑女形象的,没想到还是破功了。
酒足饭饱,人也变得懒散起来。
姜遇桥见她也折腾了挺久,就让她去沙发那边看电视,他来刷碗。
钟可可没什么想看的,摆弄了一会儿手机,拿着睡衣去洗澡,等出来的时候,姜遇桥已经把厨房恢复成原样,正曲腿坐在沙发上挑选电影。
瞥见钟可可出来,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想看什么”
钟可可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来。
空气中缱绻着她身上香甜的气息,湿漉漉的水滴随着她凑过来,滴在姜遇桥的衣袖上。
看着小姑娘清水出芙蓉的模样,姜遇桥微微失神,直到钟可可选了一个国外的奇幻电影。
“就这个吧,我看别人推荐过,说挺好看的。”
钟可可小巧的圆脸未施粉黛,一颦一笑间透着一股纯粹的勾人。
姜遇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视线从她雪白的脖颈一路眼神到她精巧的耳垂,最后落在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上。
“头发怎么没吹干”他问。
钟可可反应过来,“啊,那我现在去吹。”
说话间,她起身,谁知姜遇桥拉住她的手腕,“你把吹风机拿过来,我帮你。”
钟可可愣了下。
想到现在姜遇桥是她男朋友,就没什
么好推辞地点点头。
回来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坐在姜遇桥身侧,姜遇桥没帮别人吹过头发,所以上手的时候尤为小心,甚至不敢开大风,生怕吹疼她。
趁着这个功夫,钟可可斟酌着措辞开口,“我今天去给舟舟上课的时候,听舟舟外婆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
姜遇桥动作微顿,“说什么了”
“说”
钟可可轻轻抿唇,“说你弟弟的事,说你是因为你弟弟,才加入这个协会,还说你因为这件事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很内疚。”
因为背对着他,这一刻钟可可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正是因为看不到,她才敢说下去,“遇桥哥,我觉得你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难受,当时你那么小,根本阻止不了什么,而且做坏事的人是是那个人,不是你,你不用因为这件事愧疚。”
随着说话,吹风的力度越来越弱,最后停下。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静得钟可可心神不由得紧绷。
今晚她表达的这两件事,全都是姜遇桥的禁忌,她不知道对方听了会是什么感受,却还是忍不住说。
但说完,她又有些害怕。
害怕姜遇桥因此真的难过。
所以在这一刻,钟可可根本没勇气转过去,她轻轻咬了下唇瓣,刚想把话圆回来,下一秒,身后就贴上一片坚实温软的身躯。
姜遇桥双臂环抱着她,把下巴抵在她单薄的肩膀上,严丝密合地与她相拥。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惹得钟可可堪堪一僵。
“遇桥哥”
姜遇桥嗅着她脖颈间香甜的气息,克制着想把她剥干净吞入腹中的冲动,像只大狗狗一样,在她脖颈温热的皮肤上蹭了蹭,“所以,你今晚才来接我的吗”
有那么一秒,钟可可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姜遇桥修长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无比亲昵地在手中揉搓。
钟可可眼眶莫名发热,她瓮声瓮气地回答,“嗯,也怕你这顿饭吃得不开心。”
姜遇桥深吸一口气,像是不知足似的,更紧地抱着她,“确实不开心。”
钟可可稍稍侧眸。
姜遇桥半
阖着眼,卸掉身上所有的防备与冷漠,把最柔软的样子展露在她面前,“特别是那个叫淘淘的孩子,我就想起姜莱,想起过去的一切。”
心头滚过汹涌的浪潮。
钟可可喉咙干涩得厉害,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来安慰他。
姜遇桥却仿佛打开心扉,不紧不慢地倾诉,“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为什么唯独他过得这么快活。”
“可可,你说。”
“我是不是该天打雷劈”
这些话,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只有在面对钟可可的时候,他才愿意把这些想法说出来。
“不是的。”钟可可嗓音带着轻颤,“遇桥哥你不要这么想。”
说话间,她转过身,抬手揉了揉他紧蹙的眉心。
姜遇桥单臂环绕着她,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眼神纯粹又温柔。
钟可可用哄小孩儿的语气,一字一顿,“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恨他,我不光恨他,我可能还会做出很疯狂的事,但你没有,你经历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
说到这里,眼眶不可控制地渗出湿润的水汽,钟可可使劲儿地睁着眼,“可你还是,风雨无阻地长大了。”
汹涌的酸涩随着她的话顺着鼻腔往上冲,好像一瞬间,有什么解不开的,浓稠的负担,被化解了一样。
他什么都不想去想。
他只想和他的小朋友待在一起。
眼底情绪翻涌,姜遇桥抬手蹭了蹭她发红的眼尾,吐出的字眼沙哑得厉害,“可可。”
钟可可用鼻音“嗯”了声。
十三岁那年。
人生无望,一切仿佛坠入无间地狱。
在他崩溃又绝望的时候,是钟可可朝他伸出手,从那以后,他的人生才重新燃起了光。
过去也好。
仇恨也罢。
什么都不重要。
只有她。
她最重要。
姜遇桥眸光定定地望着她,如寒冬拂去,乍暖还寒里迎风绽放的梨花一般扬起唇,“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不再想过去的事。”
他轻轻摩挲着钟可可的手背,字字如同承诺般郑重,“也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伤。”
“”
钟可可吸了吸鼻子,拼命压抑着想哭的冲动,“真的”
姜遇桥凑过去亲了亲她湿润的眼睛,唇瓣发烫。
“真的。”
话音落下的一瞬。
钟可可抹了把眼角,跟着飞速在他唇瓣上亲了一下。
“骗人是小狗。”
姜遇桥愣了愣,胸腔闷出一丝笑,“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钟可可就扑到他身上,像是抱布娃娃似的抱着他,在身上蹭了蹭,“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什么都不要想,就留在我身边。”
心跳仿佛踩空一般,姜遇桥脊背僵住。
下一秒,小姑娘湿乎乎又娇气的嗓音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落在他耳边
“没人疼你,可可疼。”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我的可可大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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