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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让姜遇桥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心脏近乎停摆。
不真实感一漾一漾冲击着神经,姜遇桥缓了好几秒,才听到自己微沙的嗓音,“消息确定吗”
“确定啊,怎么不确定,人现在就在局子里呢,为了这事儿我特意跑来的。”
男人熟悉的语调钻进耳膜,郑良笑了下,“怎么,太突然了不敢相信”
姜遇桥薄唇紧抿,忽然间,微热的掌心袭上一抹柔软,他顺势低头,看到是身旁的钟可可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掌,安抚似的捏了捏。
对视间,他看到小姑娘的湿漉漉的杏眼,再度泛起了红。
像是有些想笑,但又要哭的模样。
姜遇桥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只觉得从身到心像是卸掉什么重重的枷锁版,猝然鲜活起来。
他轻笑了下,牢牢勾住钟可可的手指。
那个缠绕数十年的噩梦。
终于结束了。
郑良的这个电话打得很及时。
如同沙漠中的绿洲,把姜遇桥从绝境中拉回来的同时,也让宋珠松了一口气。
平息片刻,宋珠比刚刚冷静得多,对待姜遇桥的态度也没有那么彪悍,勉强称得上礼貌,只是话里话外的,忍不住讽刺钟可可。
趁着钟可可下楼去买纸巾,她一肚子的话往外倒,“不是我说,你那女朋友也太凶了,上来那是干什么啊,怎么,要打我吗”
“小小年纪的就这么厉害,”宋珠翻了个白眼,“长大还得了”
大概是姜遇桥一惯的隐忍,给了她错觉,宋珠语气含着一种长辈的刻薄,正要往下说,就被姜遇桥冷声打断,“因为我爸的关系,我尊称你声宋姨,但这不意味着你真的是我长辈。”
男人嗓音低淡凉薄,咬字缓慢清晰,像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我女朋友什么样,不需要你来评判。”
宋珠被怼得明显一哽,脸色青白,看起来很没面子,“你以为我想当你长辈啊这不是她过来打我了”
姜遇桥本不想和她计较。
但她非要提。
他就不得不和她好好和她掰扯。
姜遇桥眼神转厉,冲着她讽刺地笑了下,“不是您先动手的吗”
“”
“捶我胳膊,拧我手腕,推搡我,难道不是你刚刚做出来的事”
“我是真不想计较,但这不代表我女朋友不会计较,”姜遇桥眸光清冷,“并不是只有你儿子一个人有人疼,我挨打挨骂,也有人疼。”
这话不带任何脏字,却字字锋利。
宋珠张了张嘴,想反驳,可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姜遇桥堵了回去,“我知道你讨厌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但你不能把这种讨厌波及到我爱的人身上。”
“我、我哪里讨厌你了,”宋珠脸色很难看,“我这不是担心你爸吗。”
姜遇桥眼底嘲弄的意味更浓,轻声慢语的,却句句在煎熬对方,“宋姨,就咱们俩,打开天窗说亮话。”
宋珠抿着唇。
姜遇桥敛着眉眼,眼色漆深,“不管我爸能不能从鬼门关逃出来,我都不会要他一分钱。”
话音落下。
宋珠像是卡顿了般,一帧一帧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同样,我也永远不会把你当成长辈。”
姜遇桥面色沉冷,“你没资格谴责我,要怪,就去怪你当初的选择。”
“你和你儿子的人生是好是坏,与我无关。”
“我也不会负责。”
“这次你情绪激动,我可以容忍,但如果以后你还对我和我女朋友出言不逊,”姜遇桥语气压低,讥诮地提着嘴角,“别怪我不留情面。”
钟可可买完纸巾和牛奶回来的时候,宋珠已经走了。
她不知道姜遇桥和她说了什么,只是有些纳闷儿地碎碎念,“还以为她多爱你爸呢,连手术都不等做完就走了。”
姜遇桥笑了笑,帮她把酸奶盖拧开,“你真的要和我一起等着不困”
钟可可仰头喝了口,一边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了,困倒是困,但她还是不想走,而且现在曲庆周也被抓起来了,她没什么好怕的。
“在家呆着也是睡觉。”
“还不如在这里陪你有意思。”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姜遇桥把她带进怀里,“手术没多久就能做完,但他的情况肯定是要去重症监护室的,我可能还要留下来呆几个小时,你确定你能陪”
钟可可不知道还有这茬,杏眼眨了眨。
姜遇桥敛着下颚,“怕你熬坏。”
他不这么说,钟可可还真有可能动摇,但他这么软声一哄,钟可可就又来劲了。
心想不就是熬夜吗。
平时也没少熬。
有什么大不了。
就这样,钟可可打定主意,无论姜遇桥怎么劝,她都选择留下来。
好在没多久,手术就结束了。
这场手术虽然复杂但很成功,姜远情况也没有想象中差,但具体状态,还要去重症监护室再观察观察。
按照主任的说法,两个人又逗留了两个小时。
钟可可刚开始还精神头十足地和姜遇桥聊天,但没过多久,就困得在他怀里睡了过去,姜遇桥怕她不舒服,姿势小心翼翼的。
这个时间,走廊里安静至极,就连灯光也冥冥不清。
他抱着怀中呼吸均匀的钟可可,心情却难得清明平静,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好像经历了许多凶险,但值得庆幸的是,不到一个晚上,所有事情转危为安。
就在这时,手机亮了一下,是郑良的信息
郑良他当时捅完人想跑,被我们的人在汽车站拦住了,现在人老老实实在局子里呢,听说得了癌症,活不久了。
郑良具体情况等审问结果吧,估计明天新闻会播,这么大事儿呢。
郑良对了,你爸咋样了。
姜遇桥顿了顿,单手打字回复,刚出手术,要我留下来再等两个小时,但应该没什么问题
郑良回复很快行,挺好的,也算逢凶化吉了
看到“逢凶化吉”四个字,姜遇桥有些疲累地往后靠了靠,微扬了下唇角。
忽然觉得,老天也许
一直都是眷顾着他的,不然也不会舍得把这四个字留给他。
虽说护士要求再等两个小时,但一小时过后,护士就来告诉姜遇桥,姜远的情况稳定了,可以回家了。
钟可可困得不行。
姜遇桥回办公室那边和同事简单说了两句话,拿了衣服,就提着钟可可的行李箱带她回家。
走的时候,护士站的两个小护士还羡慕得不行。
“想不到啊姜医生这种冷都男,谈对象的时候是这样。”
“可不是吗,那小姑娘没来的时候,他沉默得跟什么似的,结果人家一来,笑容也有了,眉头也不皱了。”
“其实我更郁闷的是,以后看不到姜医生这样的神颜了,虽然他不是我的,但养养眼也挺好的。”
“以后要便宜神外那些小护士了。”
“”
医院不比大学,离姜遇桥的公寓还是挺远的,就算路上没堵车,两个人也是凌晨三点才到家。
钟可可在车上睡了一路。
以至于一下车,姜遇桥就把她背起来,一手费力地提着箱子,把她带回公寓。
等到家,钟可可终于清醒了一点儿,就在姜遇桥的悉心照料下,按部就班地冲澡,洗漱卸妆。
姜遇桥拿着换洗衣服去浴室的时候,里头的水汽还未干,空气中浮动着少女沐浴后的奶香味儿,一转头,他就看到衣架上挂着一件淡蓝色的蕾丝
a。
精致小巧,又有些可爱。
很适合钟可可。
姜遇桥喉结暗涌着,把那件内衣收起来,指尖触到肩带的时候,仿佛起了微妙的电流。
拧开阀门,他站在莲蓬下,感受着温热的水流淌过每一片肌肤,像是小姑娘轻柔的手。
似乎有什么欲望,因为这今晚这些逢凶化吉的变故,悄然解开禁锢,一点点在他心底蔓延。
然而等他洗完出来时,钟可可早就钻到被子里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她意识不清醒,还是故意的,她居然跑到了姜遇桥的卧室,缩成一小团,把被子拱得高高的。
姜遇桥打开灯看到这一幕,微微愣住。
怕把她弄醒,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钟可可身前,缓缓坐下,只见冷调的白炽灯下,小姑娘白皙的小脸像是剥了壳的鸡蛋,纤长浓密的眼睫轻颤着,轻而易举就能勾出男人那点儿卑劣的想法。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把钟可可叫醒时,钟可可却似感受到他的存在,睁了睁眼。
“遇桥哥,”她轻声叫他,“你怎么不睡觉”
带着浅息的话语刚落在空气中,就被姜遇桥俯身堵住,是带着薄荷味,干净清甜的吻,灵活的软肉扫进来,带着蛊惑般的温度。
钟可可眼睫轻颤着,下意识扬臂搂住他的肩膀,下一秒,就被姜遇桥带入怀中。
困意和情动像是两个打架的小朋友,搅动着钟可可的神经,她一会儿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睡过去,一会儿又被姜遇桥吮得心尖发痒。
男人含混不清又分外勾人的嗓音,随着深深浅浅的吻,在耳边响起,“你在我床上,让我怎么睡”
直至这个温柔缱绻的吻停下,钟可可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躺在他床上。
钟可可才推开他,眼神清润而纯粹,“那我回去。”
她抿了抿唇发胀的唇,“或者一起睡。”
姜遇桥捏着她细窄的手臂,像是看待喝醉了的人一样看着她,眉头微扬,“一起睡”
钟可可闭着眼点点头,转头又倒在枕头上,“你的床上有你的味道”
“”
“好香。”
没过几秒,她再度陷入睡眠。
姜遇桥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叹笑着摇头。
行。
对他还真是没防备。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不打算在今晚做什么,也不打算和她一起睡,毕竟能看不能吃,对男人来说实在太煎熬。
姜遇桥自觉不是圣人。
想当然打消这个念头。
最终,他只是低头亲了下钟可可的额头,替她盖好被子,关上灯,跑到另一个卧室去睡。
这天晚上,是姜遇桥有史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梦中没有那些过去惊扰他的影像,就像一潭平静的池水,毫无波澜,醒来时,天光大亮,整个卧室浮动着浅浅的香薰味道。
姜遇桥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漱。
洗漱过后,他去钟可可的卧室看了一眼,可能昨天折腾得太厉害,她这会儿还在睡觉。
姜遇桥打算让她多睡一会儿。
独自去阳台抽了根烟的功夫,他接到了付远航的电话。
昨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姜远和曲庆周的事他没来得及告诉身边人,所以付远航并不知道。姜遇桥本想等吃完早饭再给他打电话的,哪知这家伙这么早就打了过来。
电话刚接起来,他就听到付远航震惊至极的声音,“我操啊姜遇桥,你还是我兄弟吗,这么大的事儿,我居然不知道”
姜遇桥弹了弹烟灰,不用问,就知道他从网上得知了消息,“别这么咋呼行吗,吵耳朵。”
付远航从牙缝里挤出字,“操,老子这么关心你,你居然”
“行了,我谁都没告诉。”
姜遇桥平和地解释,“昨天晚上他临时出现的,我整个人应接不暇的,告诉谁去。”
“叔叔怎么样了,”付远航也不扯别的,直奔主题。
“还在昏迷,但应该没什么大事。”
“那可可呢,可可在你那儿不”
姜遇桥嗯了声,“在,还在睡呢。”
付远航叹了口气,“行,在你那儿我就放心了你这也算了却了心头大事。”
姜遇桥笑了笑,捻灭烟蒂,吐出一口奶白色的雾气,“你从哪儿看到的新闻,微博”
“我没看微博。”
付远航那边不知道在那忙什么,叮叮咣咣的,“我是在早间新闻上看到的。”
那边隐约传来女人的说话声,付远航嗯了声,跟姜遇桥道,“你去看看那个什么法治频道,现在还在播这事儿呢。”
姜遇桥闻言,眼眸微敛。
沉默几秒,他应声,“好,我去看看。”
新闻上电视这事儿,姜遇桥早就有准备
,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打开电视,他找到法治频道,发现果真如付远航所说,主持人正在播报着这个新闻,没到几分钟,就转到对嫌疑人的采访。
也就是曲庆周。
男人穿着深灰色的制服,脸部被打了马赛克,但依旧不难认出,这个男人就是姜遇桥小时候的数学老师。
事实上,姜遇桥已经有些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每当想起他,心头就像压了一层厚厚的云。
姜遇桥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双手不自觉搅在一起。
大概是做老师的缘故,曲庆周说得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回答问题的条理也十分清晰,在记者的采访下,把当年来龙去脉,每件事情都说得一清二楚。
除了姜莱和姜远,几年前那个强奸他女儿的富二代也被他伪造的意外事故去世了,他也确实得了脑瘤,没多久日子可活了,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来找姜遇桥的。
至于找他做什么,曲庆周不愿意说,只是笑了笑。
马赛克打在脸上,姜遇桥看不清他的神色,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在主持人锲而不舍地询问,曲庆周终于模模糊糊地说了句,“我没有害他的意思,就是想把东西要回来。”
“什么东西。”
曲庆周沉默着,没说话。
末了,他像是对记者说,也像是对镜头说,“那是我妻子的戒指。”
“”
“我就这一个念想了。”
话音落下。
姜遇桥下颚线紧绷,双手交握成拳。
沉默须臾。
他站起身,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素净的白金戒指,戒指上拴着的,是一条被剪刀剪断的黑色绳子。
姜遇桥拿出手机,给郑良发了条信息
姜遇桥我想见曲庆周
作者有话要说一定要让姜狗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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