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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腾跟着贾赦离开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意的,这一扭头出来,却是黑着个脸,活像人家欠了他十万八万。
史家两兄弟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是一副解气的模样,他们史家世代都是武将,到这一代,风调雨顺,北方蛮子虽然时不时来打草谷,但是却从未真正兴兵过,边关那边是南安郡王和陈家把守着,他们史家以前还能插手,但是现在边关那边他们史家已经伸不进去了。这好不容易京营节度使的位置空出来了,为此他们没少花钱,谁知道竟然被王子腾横插一脚,夺走了。
“大舅兄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再多留一会儿吧。”贾政连忙出口挽留王子腾。
王子腾刚被贾赦拂了面子,正是气头上,哪有心情在荣国府久坐,若不是这贾政是他妹夫,早就拂袖而去,沉着声音说道:“不了,府里还有事。”
他去的匆匆,众人连劝都来不及劝。
贾珍手中拿着酒杯,低声对一旁的薛腾说道:“这王子腾也太横了,他是京营节度使,可这里的好歹都是亲戚,摆什么架子。”
薛腾无奈地摸了下鼻子,这贾珍也太傻了,贾政是王子腾的妹夫,自己也是啊,他这话自己怎么应?
贾珍等不到薛腾的回应,一抬头看见薛腾无奈又好笑的表情,瞬间明白过来,干笑着说道:“薛、薛姨丈。”
秦见深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着王子腾远去的方向,眼神中晦暗莫测。
贾赦拒绝了六皇子这件事就像一片落叶一般落在京城这片汪洋大海,只是泛起了一点点涟漪,但是看似平静的大海底下却是暗潮涌动。
扬州抄出来的银钱已经点清了,一共是三百七十万两银子。
这笔银子看似庞大,但是仍然不够填补国库的亏空。众人心知肚明那私盐所获绝对不止此数,但是圣人没有提起这件事,聪明的就该学着装瞎装聋。
但是就算是瞎子,就算是聋子,国库欠缺一大笔银子也是个事实。
今日早朝,这件事又重新被提了起来。
凑巧的是,今日,那因病在家修养的户部尚书徐广闻竟然也上朝了。
左相柳知恩、右相陈恒之以及恭亲王等人俱都瞥了他一眼,这老狐狸一向是无利不起早,前些日子扬州的事牵扯太大,他就“病”了,现在扬州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他就好了,要说奸诈,满朝就属他最奸诈了。
“咳咳。”徐广闻似乎毫无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手挡在嘴唇面前咳了数声。
“徐爱卿身体可大好了?”皇帝微挑起眉头,看着底下的老狐狸。
徐广闻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谢陛下关系,微臣身体已经无恙了。”
“是吗?”皇帝单手撑着下巴,这老狐狸总是能躲就躲,这回绝对不能让他躲了去:“既然如此,爱卿身为户部尚书,这件事,你觉得该怎么办?”
皇帝在户部尚书上重重地发音,提醒这老狐狸他现在的官职。
柳知恩、陈恒之虽然心知这老狐狸恐怕又是要用借口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但是能看到老狐狸吃瘪也是一大幸事。
“微臣正要说此事。”徐广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笑呵呵地说道。
皇帝等人脸上的笑容都凝滞住了,这、这老狐狸竟然有一天会主动揽事上身?!莫不是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秦见深眼观鼻鼻观心,他自上朝后就是这样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动容。
“好,你说。”皇帝起了兴趣了,这老狐狸千年不开口,他倒是要听听他要说什么。
“陛下,微臣近日来翻查以往的账册,却是发现了一件事。”徐广闻笑眯眯地说道:“这事若是处理得当,那国库亏空的事情就可迎刃而解了。”
听到这话,恭亲王徒逢眉眼间掠过一丝笑意,人都说这老狐狸难伺候,但是在钱财面前,哪有人会不动心。
秦见深眉头一皱,心里头有种不详的预感,抬头看了徐广闻。
“哦,什么事?”皇帝意味深长地问道,他隐约猜到了这老狐狸要说什么了,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这出手够毒辣。
“陛下,这事说起来也不是我的功劳。”徐广闻懒洋洋地拉长了声音说道。
恭亲王脸色一变,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徐广闻朝他露出了赞许的表情:“恭亲王提醒微臣,有不少权贵皇亲还欠着国库的银子呢。”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内倏然就安静了下来。
恭亲王脸色阴晴不定,眼神先是惊慌、恼怒而后是惊惧,他的本意是借徐广闻的口道出这件事,徐广闻却是把他也拉下水。
这可恶的老狐狸!!!
裕亲王幸灾乐祸地瞥了恭亲王一眼,满眼都是赤/裸.裸的嘲讽,这六弟真是被那些读书人吹捧傻了,老狐狸之所以是老狐狸,就是因为他够狡猾啊。
原本徐广闻说出这事,必定会得罪了那权贵皇亲,但是他却说这事有徒逢的功劳,这下好了,人家要恨,就连带着徒逢一起恨,而且徒逢事后还不能对徐广闻怎样,不然别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裕亲王多日来胸中的气闷瞬间平息了。
这人倒霉的时候看到别人比他倒霉,心情就会好很多。
“父皇,”事已至此,恭亲王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他屈膝跪在地上:“儿臣只不过是想替父王分忧。”
恭亲王徒逢领的是礼部,他这番举动算是插手户部了,若是圣人多心,足可以将他治罪。
皇帝沉默了半晌,挥了挥手,“行了,起来吧。”
裕亲王心中嗤笑了一声,眼神一转,朝左相柳知恩递了个眼神。
柳知恩从列中出来,上前一步:“陛下,恭亲王所言的事若是不虚,则可以缓解国库亏空之急。”
皇帝哪里不知,但是这银钱借的容易,要讨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不然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个着落。
“是啊,陛下。”右相陈恒之本不欲插手此事,但是六皇子已经牵扯进这件事了,如果他不出手,六皇子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边关的军饷拖不得,这事是早处理早好。”
皇帝眯了下眼睛,若是吴训看到,定然会知道此时圣人已经生气了。
“那你们觉得谁来处理这件事好?”皇帝的话语里带着寒意,一个个就知道使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真到遇了事,没一个能用得上,他的视线不知不觉落在了秦见深如松柏般的身姿上,若是……
不,不行。他猛地收回心神。
柳知恩和陈恒之都听出了皇帝话里头的怒气,两个人精都知情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微臣有二人可荐。”徐广闻却是若无其事地说道,他又冲着徒逢笑眯眯地点了下头。
徒逢脸上的表情几乎都扭曲了,这徐广闻该不会……
果不其然,徐广闻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说道:“这二人也是恭亲王的功劳。”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再次坚定了一个看法:这老狐狸是万万惹不得的。
恭亲王徒逢用他血一般的教训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姜还是老的辣,以及老狐狸还是老狐狸。
皇帝的嘴角抽搐了下,无奈地摆了下手:“行了,别卖关子了,说吧。”
“是。”徐广闻见好就收,拱手道:“微臣所荐二人分别是户部侍郎秦侍郎和户部郎中贾郎中。”
皇帝拧着眉头,“秦侍郎倒还说得过去,这贾郎中进户部不过一个月左右吧。”
而且,他可依稀记得这荣国府好像也是借了一笔银子。
“是。”徐广闻笑呵呵地说道。
秦见深面无表情地盯着徐广闻,他的视线若能够化成刀子,这徐广闻背后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这件事可不是儿戏,秦侍郎年岁也轻,你可别胡闹。”皇帝思索了片刻说道。
这件事做得好果然是立下功劳,但是代价可忒大,这借钱时候是孙子,还钱时候是大爷,要想从权贵皇亲手中挖出银子来,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当年京城地龙大动,不少权贵家里都塌了,故去的太上皇便让国库借银钱给这些权贵,但是隔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几个还的。
徐广闻笑着说道:“微臣向来不敢拿国朝大事胡闹,不过,恭亲王既然举荐了这二人,必定有他的道理。”
恭亲王徒逢恨不得能有条地缝好让自己钻进去,今日他算是记住了,本以为这徐广闻和秦见深不和,自己可借刀杀人,谁知道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是惹得一身骚了。
裕亲王徒进不着痕迹地留意着徒逢的表情,这件事看来是真的,这可就怪了,这六弟举荐秦见深还能理解,秦见深一向油盐不进,又三番四次坏了他们的好事,六弟要害他不难理解,可是为什么要带上贾恩侯呢?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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