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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忽然笑了,拳头舒展开,骨节分明的手指,纤细修长,上面看不出半点儿伤痕。
秦见深心里松了口气,道:“这种粗活交给下人做就是了。”
贾赦从善如流点了下头,“下次我注意。”
陈旭冉几乎被气得吐血!秦见深和贾恩侯这二人果然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现在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秦见深道。
贾赦摆了摆手,“不必了,把他们二人丢在这里,吹吹风,受受教训也就够了。”更夫很快就会开始打更,到时候自然会帮这两个倒霉蛋解开绳子。
他本意可不是想杀了陈旭冉,毕竟现在他没打算和陈恒之直接对上,他打了陈旭冉,陈恒之就算心里再气,也是有限的,但是杀了陈旭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秦见深和他心有灵犀,立即就想明白他的想法,点了下头,“也好。”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巷子。
陈四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屈膝蹲在马车上望风,见到他家老爷和贾大人出来了,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老爷。”陈四叫了一声。
秦见深点了下头,转过身面向贾赦,心里有些犹豫,他有些话想说,但却不知该说什么。
贾赦笑了笑,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祝君今夜好梦。”
看着他的笑容,秦见深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清寒的眉眼如同沐浴着春风,“你也是。”
皎洁如雪的月光洒满了一地,马车在青石板路上行驶的急快,马车内,贾赦的脸阴沉似水,手中捏着那几张供纸。
林达在深夜里打了个寒蝉,心里想道,这府里今夜怕是又要不太平了。
荣国府,东院内。
王夫人尚未入睡,她在核算着这个月收回来的利钱,她的那些嫁妆当了后到现在都还没赎回来,要是时间长了,活当也得变成死当了。
陈嬷嬷给她捏着背,视线有意无意地从王夫人手上的账册滑过。
“唉。”王夫人叹息了一声,撒手把账册丢到一边,扶额。
这印子钱放出去容易,收回来可不容易,若不是靠着荣国府的名声,威逼利诱,这个月的利钱怕是到现在还没能收齐。
“太太,底下的丫鬟都在问这个月的月钱怎么还没发?”陈嬷嬷小声说道。
王夫人眉头一跳,猛地转过头来:“老太太可知道这事了?”
陈嬷嬷摇了摇头,“没,我都找了借口打发走了,说这几日就发下去。”
王夫人心里的石头落地,眉眼舒展开,但又很快皱起,总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多赚些钱才是。
不如多放些印子钱?
“这、这些都是真的?!”贾母直起身子,满眼都是血丝。
贾赦啧了一声,“白纸黑字,还能有假?我也问过丫鬟了,这阵子,咱们府上的月钱一个月比一个月发的晚,如果不是把钱拿去放印子钱,月钱怎么会迟发?”
贾母嘴唇颤抖着,放印子钱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王氏居然瞒着她不声不响地做了!这要是真传出去,毁的是贾家百年的名声!
想到这里,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贾母眉目间俱都是怒气,她的眼神从流苏身上滑到赖嬷嬷身上,“给我跪下!”月钱晚发这种事,她到现在才知道,这其中流苏、赖嬷嬷这些人必定没少出力帮着隐瞒。
流苏早已吓出了一声冷汗,听到这话,慌不迭地跪下磕头。
赖嬷嬷的腿一软,到底见多了世面,不至于像流苏那样慌乱。
“这件事,你们两个知不知情?”贾母睨着二人的神色,只觉得肺腑里有一股火气在往上冒,嘴唇也气得发抖。
“老太太,奴婢知道府里的月钱是晚发了,但是并没想到二太太居然做出这种事来!”赖嬷嬷急忙开口,老太太现在正在气头上,若是不解释清楚,到时候老太太金口一开,把他们赖家赶出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是,奴婢也不知情,姐妹们是有说起这事,但是我也和赖嬷嬷一样,没多想。”流苏立即反应过来,一双美目满含着泪水,哭哭答答地说道。
贾母深深地看着二人,指甲已经掐入了掌心,留下数来个深深的指甲印,她深吸了口气,“你们真不知情?”流苏和赖嬷嬷这二人都是她最得力最信任的心腹,如果连她们二人都被王氏收买了,那她身边还有人可信?
贾母不愿相信这事。
赖嬷嬷仰起头来,老泪纵横,“老太太,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怎么会做那种事?”
赖嬷嬷的这话,让贾母的脸色好看了些,赖嬷嬷是她的陪嫁,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了,从不曾背叛过她,这回这件事说不定和她真没关系。
但是。
贾母瞟了流苏一眼,在她那如花般的容颜脸上扫过,这丫头却是不能信了。
“好,你去叫二老爷和二太太过来。”贾母冷着声音说道。
赖嬷嬷劫后余生,道了声是,快步走了出去。
她前脚刚踏出房门,一阵凉风吹来,却是让她冷不丁打了个颤栗,她这才发觉自己身后的衣裳几乎湿透了。
二太太这回怕是真要倒大霉了。
收敛了思绪,赖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她边飞快地朝着东院赶去,一边庆幸自己之前不曾倒向王夫人那边儿,不然现在恐怕死的就是自己了。
至于被留在房里的流苏,赖嬷嬷垂下眼眸,指不定,打明儿起,这荣国府就会少了一个流苏姑娘了。
“太太,赖嬷嬷来了。”丫鬟在外头传话。
王氏吓了一跳,和陈嬷嬷对视了一眼,三更半夜,赖嬷嬷怎么来了?
王氏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她摸着胸口,站起身,朝陈嬷嬷使了个眼神,待她把桌上的账册收了起来后,才说道:“请她进来。”
赖嬷嬷是低着头走进来了,往常她见人就自带三分笑,这回脸上却是隐隐带着肃色。
“老太太,请二太太到荣庆堂去一趟。”赖嬷嬷行了礼后说道。
王氏心里一紧,嘴唇发干,那种不详的预感在瞧见赖嬷嬷异常的神色后越发严重,她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陈嬷嬷识趣地问道。
赖嬷嬷扫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老太太催的紧,二太太去了便知道了。”
王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勉强挤出个笑容来。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荣庆堂。
贾赦手中捧着粉彩琉璃茶盅,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茶盖,贾母手中捏着那几张供纸,脸色阴沉得可怕。
“二老爷、二太太来了。”赖嬷嬷去得快,回来得也快,率先走了一步,打起帘子,让贾政夫妻俩步入。
贾政夫妻俩给贾母行了礼。
贾母淡淡地说了句:“起来吧,老二,你坐下。”
却没有提起让王氏坐下的事。
贾政狐疑地扫了王氏一眼,王氏嘴里发苦,仍强笑着。
贾母将几张纸往桌子上一拍,眼神如刀一般扫向王氏,“老二媳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王氏眼皮一跳,干巴巴地说道:“老太太,您这说得是什么话啊?媳妇怎么听不懂?”
“你不懂!”贾母直直地盯着王氏,仿佛要把她虚伪的面目拆穿一般,“是不懂,还是装不懂?”
王氏脸色一阵发白,老太太难不成知道她放印子钱这事了?
不应该啊,她这事都是瞒着府里做的,除了几个心腹,压根没有人知道这事!
贾政眉头皱起,虽然不喜王氏,但是王氏毕竟是他妻子,于情于理,都该维护她,而且,他瞥了一眼一副置身事外的贾赦,这里还有老大在,他可不想让老大看他们二房的笑话。
贾赦抬起眼,正好撞上了贾政的眼神,他嘲讽地勾唇笑了下,二房的笑话还不少吗?
贾政眼里窜起怒火,憋着气,对贾母说道:“老太太,您消消气,要是王氏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说她几句便是了,何必大动肝火?伤了自己的身体。”
若是往常,贾母听到这话,定然会给贾政几分面子,但是现在,贾母垂下眼眸,满眼都是对贾政的失望,“老二,你知道你媳妇做了什么吗?”
贾政愣了愣,贾母的语气不对头,他拧着眉头,扫了王氏一眼,都说娶妻娶贤,王氏这妻子当得实在不称职!远远比不上玉柔。
“王氏愚钝,做错了事也是常有的事,老太太您多包涵些。”贾政蠕动了嘴唇,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顾及到王子腾,他都得给王氏说话。
“包涵!包涵!”贾母忍不下怒气了,她直起身,手指着王氏,“再包涵下去,我们贾家百年的名色都得毁在这个毒妇手上!”
王氏倒吸了口凉气,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贾政错愕,看了贾母一眼,又看了王氏一眼,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王氏难不成真惹出乱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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