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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人,谁瞧不出雷老夫人不喜听到孙媳乔芝尽快掌家霍氏此话听着是在夸乔芝,实则只会火上浇油。
雷老夫人听了霍氏说的话,脸色当即就沉了几分。
大房中,侯夫人、两位妯娌还有几位姑娘,这些女眷都是与乔芝真心相交的,看出事态不对,都很为乔芝担忧,又不知该怎么应对。
而在乔芝看来,这个三婶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都不干净,不旦不低调行事反而总想在老夫人面前把大房踩下去衬她自己。
若霍氏能安稳点,尽心辅佐大房管家,大房也能给她一份尊容,让她好好管着她那几份差事。
可霍氏非要敌视乔芝,像这样阻拦大房的事,乔芝是不会让她如愿的。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当初我办的喜宴,及侯府大大小小的宴席之所以能办好,还不是多亏了祖母曾经改制的大厨房宽敞、砌的烟灶实用。喜宴时因着三婶娘放了大厨房管事的假,我派世子院小厨房的周妈妈在大厨房帮了一阵忙,周妈妈都说大厨房无论怎么忙都能井井有条,全是因着祖母当时改建了一回。所以功才不在我,都是得了祖母掌家的惠及才是。”
雷老夫人最喜欢听人承认她、夸赞她。所以乔芝第一件事就是先哄得雷老夫人欢心,转移对她的关注。
大厨房改制的事其实并非是周妈妈说的,而是裴承赫与她说的。
乔芝提起周妈妈,就是为了提起当时霍氏临事放管事假的这件孬事。
雷老夫人听乔芝说如今侯府这么好,都是因为自己的惠及,心里受到了莫大安慰。不过并未立马就表现出来,仍是冷着脸没说话。且还看了霍氏一眼,仍是不满意她上次办的事。
乔芝讨好了雷老夫人,继续说道“提起祖母当年管家的事迹,我想起近来随母亲熟悉府中事务,看到当年祖母定的药房旧规是每院按需领取登记造册,剩余充公回卖。每年全府的药材花销大约为一百两银。”
“后来三婶娘接管药房后,为了阖家上下取药方便,改成了每月定时分拨药材,不够额外再取。自三婶娘改制后,每年侯府药材花销涨至了一百五十两银。”
“我想着,祖母与三婶娘的管理方式各有千秋,但三婶娘若依循祖母定下的旧例来做,一年能省下五十两银,十年就是五百两银,够侯府上下嚼用半年了。”
这件药房改制的事,是当年霍氏初接过协理管家时做出的动作。因为是惠及了各院,当时广受好评。
平日也有五夫人在雷老夫人面前帮霍氏说话,所以雷老夫人便默许了。
众人都叫好的事,侯夫人若站出来反对,就容易得罪人。因此这件事就这么一直延续下来了。
此时乔芝提起药房账册,直指霍氏此举在同样的结果上增加了侯府开销,这在管家上是忌讳。
而且今天霍氏也没有五夫人帮她在雷老夫人面前说话了,独木难支,想在雷老夫人面前说赢乔芝,再没那么简单。
雷老夫人一听,按照霍氏的方式,侯府十年要在药材上多花费五百两银子,这怎么得了
连乔芝都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怎么霍氏偏偏要另行其道
雷老夫人抿着嘴向两边拉开,看向霍氏不悦道“三儿媳,这就是你协助管的家我从前竟不知药房一个月会多出五十两开销来,你们瞒得好哇。”
遭人掀了底,霍氏气得不行,简直想撕了乔芝的嘴的心思都有了。
可她没少在药房揩油水,不敢细谈药房的事,只能先安抚老夫人道“母亲,你当时也知道,儿媳是为了各院取药的方便才那么改的,您也是允准了的。若是要节省药房开销,那儿媳将各院的份例再削减几分便是。”
要是因为乔芝的一番话导致霍氏削减了各院的药材份例,大家的仇恨都会聚焦在乔芝身上。这便是霍氏的第一个目的。
接着,霍氏又祸水东引,说道“侄媳,你还年轻,不知道管家的艰辛。这厨房和药房事多又杂,牵涉众多,既要看顾到各院的便利又要顾及到所有人的得益,哪里那么简单莫要生了一张嘴,就只会挑旁人的错处,难不成你能有什么比老夫人、比我更好的法子”
所以说人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出岔子。
乔芝挑出霍氏心急后说话中的漏洞,镇定自若地回道“婶娘是说这每年多出来的五十两是因为祖母允准你才造成的是祖母管辖不当的错且若要解决因为婶娘的考虑不周造成的花销浪费,就只有削减各房份例才行了”
听了乔芝夹枪带棒的一番话,雷老夫人看霍氏的眼神已经十分不悦了。
其余众人则各有心思。
看热闹的二房四房五房被这掌权层针锋相对的局面惊得不轻,各各支起耳朵,眼神在乔芝与霍氏之间来回扫视,十分好奇最终会是谁败谁胜。
不过单纯只看气势,众人都觉得三房霍氏可能要输给这个年轻的大房长媳了。
而大房一群人,更是为乔芝愈战愈勇且攻势渐猛的战斗力所折服。
妯娌何氏和孙沛春眼中更是盛满了钦佩之色,望着乔芝的眼睛都亮了。
听乔芝这样咄咄逼人,霍氏攥紧手帕气得呼吸不稳,正要与她对阵。结果乔芝并不给她机会说话,只停顿了片刻,就继续说道。
“管家自然不是简单事,不过既然身在其中,就更应该多加衡量。乔芝并非指责婶娘哪里做错了,不过是看了账册所以提出疑问。但是婶娘说只能通过削减各房份例来节省开支,就恕乔芝不敢苟同了。管家管家,意在管大家为小家,怎么能短缺了大家经年来早已习惯的份例呢”
见众人赞同地随着她的话点了点头,乔芝继续道“婶娘问我有没有更好的法子,我便想了想。其实也并非是多出奇制胜的招数。只是循着祖母的旧例再经细化罢了。”
“通过祖母当年管理药房时记载的取用记录,我发觉因为府中每院情况不同,所以对各类药材的需求也各有不同,比如当时还未分家时,二祖叔父一院中女眷众多,对燕窝、三七、灵芝等药材用量大,三祖叔父院中对人参、鹿茸、杏仁等药材用量大,诸如此类。”
“那么药房在定份例的时候,其实可以根据取用记录来划分出各院差异,各院在取用时的分量也就根据需求各有高低。比如用燕窝多的院子可以一次取十两,用燕窝少的院子一次取五两,以此类推。”
“这样一来,取用方便了,药房备货也具体了。不必多买多卖,白白折入差价。银子不就也能省下更多了么只是管事的人会麻烦些,但对全府来说,既省了钱又省了事。”
“你听听,这才是管事人该有的考量”雷老夫人瞪视着霍氏。
她曾是过寻常日子的人,从听到乔芝说霍氏让侯府每个月多出近五十两药材银子起,雷老夫人就忘记了对乔芝的介意。将全部的注意都放在了霍氏身上。
再加上霍氏这样的应对,引起了雷老夫人极大的不满,若不是念在霍氏是大房送出来给她钳制大房的手段,雷老夫人简直想当场将药房的管理交到乔芝手上去。
见霍氏此时想说又不敢说了的模样,雷老夫人不由警告道“你就按着孙媳说的这样去做,再做不好,就退位让贤,交给孙媳来管。”
霍氏没办法,只好站起身来恭敬道“是,母亲,儿媳定再不辜负母亲厚望。”
有雷老夫人这句话,乔芝也算是有大收获。
不仅打消了老夫人的虎视眈眈,还险些将霍氏拉下马。
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霍氏都没工夫出来挑事了。
离了寿安堂后,乔芝遭团团围住,被表达着各式各样的仰慕之情。
侯夫人含着笑看着小辈们,心里对自己儿媳的满意又突破了新的高峰。
等小辈们叽叽喳喳说完了,侯夫人同乔芝走在一处,同她遗憾说道“看来你祖母并不赞成过早让你掌家。那娘先带你熟悉着,等赫儿有出息了,一切都好说。”
乔芝点点头道“母亲,不急的。此事重大,并非是一两日的功夫就能处置好的。”
“是啊,还是先解决一些事,才能顺当。”侯夫人暗指要先解决霍氏,她们大房的事再怎么处置都好说。
乔芝与侯夫人对视一线,颔首以作回应。
侯夫人心中满意,闲谈起世子院中的事来“我听闻前阵子扶风榭中的管事换了人。想必也是儿媳的功劳。那管事与赫儿乳母有亲,手脚不干净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了。我们母子看在乳母嬷嬷的面没管他,现在想来也是不对的。”
“娶妻果真是该娶贤,有了儿媳以后,咱们大房是越发的好了。”
其实换管事并不是乔芝的意思,是裴承赫主动提出的。
她不好意思领这个功,垂首道“是世子明察秋毫。”
“你们是夫妻,本为一体。无需谦虚。”侯夫人又笑道,“娘看你跟赫儿如今互相爱护,很是欣慰。”
对着婆母,乔芝还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笑。然后想起孔雀套衣的事,顺口问道,“母亲,府里做秋衣是什么时候我可否先请针线房的人准备着,因为世子与我想做一套衣裳。”
“快了,一般也是五月开始筹备。既如此,娘就先让针线房去扶风榭一趟。”侯夫人回道。
有侯夫人亲自安排,下午乔芝回到扶风榭没多久,针线房就来了一个嬷嬷两个针线媳妇。
侯府的针线房共有两个嬷嬷、六个绣娘、两个制衣娘子,十人撑起全府公中份例的制衣活计。
尽管每季的新衣都要提前一季筹备,针线房仍然是忙忙碌碌的、不得空闲。
今日得侯夫人下令前往世子院为世子爷夫妇制秋衣,掌管针线房的季妈妈便挑了两个技艺最为纯熟的针线媳妇一道前往。
当初针线房二月前来扶风榭为世子做夏衣时,世子夫人还未进门。如今五月里,世子院内已然多有变化。
进了院门后,一侧的廊架上移植了花开正艳的紫藤。
紫藤生机勃勃,看上去仿佛是在此处生长了多年似的。然而只不过才刚过了三个月,想必这紫藤花的移植没少费心思。
能令世子院在短短时间内这么急着移植花的原因,除了是为了世子夫人,旁的不做他想。
三人走过紫藤花,穿过湖榭假山,来到正院。
正院中摆着许多盆精心养育的二月青牡丹,寻常稀少珍贵的牡丹品种,在院子中就像寻常易得的物件似的。
若说不是世子给少夫人摆的,谁信呐少夫人没进门之前,这院里可没见摆这些花花草草的。
针线房的人不禁在心中想,若说谁命好,少夫人是决计排得上号的。不仅高嫁,还得世子这般疼宠,更不用说侯夫人也将她看作亲生女儿一般,带在身边教她、给她长脸。
这样想着,三人的态度就越发恭敬了。
少夫人的丫鬟禀报后,三人跟着丫鬟进到正房里屋中室,行完礼后才敢微微抬眼看向少夫人。
这三人中,仅有季妈妈在少夫人刚进门时见过她,如今再看,只觉得美人丰腴了一分后气质愈发矜贵雍容,令人舍不得挪眼。
“这位想必就是针线房管事季妈妈了。”乔芝主动打招呼道,“来人,给季妈妈与两位娘子搬座来,再上些茶、点、果子。”
坐下后,季妈妈问道“不知少夫人想做什么样的秋衣,我们带了些上好的料子来,给您过目挑选。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奴定然帮您办到。”
随着季妈妈的话,一名绣娘将范料册子双手递到乔芝面前的炕桌上,并伺候在一边,等待回乔芝的话。
早有准备的乔芝拿出自己画的两只孔雀加纹样的绣样递给绣娘,解释道“是想做两身素净一些的衣裳,一套是我的,一套是世子的。这是我画的绣样图,地上的蓝孔雀绣在我的衣裳上,树上的白孔雀绣在世子的衣裳上。”
那绣娘接过看了看,夸赞道“早就听闻少夫人是女工好手,这绣样画得也是精妙绝伦。”然后将绣样递给季妈妈看。
乔芝含笑,翻着各式布料看了看,说道“世子的外衫可以选用鸦青色,能衬他的那个白孔雀的绣花。料子的话就选绮、绫、缎这一类素面绣花好看的、典雅些的料子。另一只蓝孔雀颜色艳丽,布料颜色就选用灰、浅堇色这类包容性强的,料子与世子的一致就可。”
她有主见,针线房的人自然遵照着来挑就好。
最后定了这两身绣孔雀的套衣都用古香缎做不满绣的素衣,然后又按照份例另外一人定了两身别种样式的秋装。
乔芝的尺寸用了新量的,裴承赫还是按照从前做旧衣的尺寸。
针线房的人走时,乔芝让彤兰相送,还一人给包了二两银花生的重赏。
做绣娘是个耗眼睛的青春活计,这些绣娘也就靠着高月钱、高赏银做个十几年。
乔芝知道其中的艰辛,所以打赏起来毫不手软。再说她如今有裴承赫不时地送银子送银票,这点钱完全不在话下。
原本在想绣娘难为的乔芝,没绕过两个回合,心思又飘到裴承赫身上去了。
想起裴承赫和钱,乔芝就想到从前到现在,裴承赫一直致力于带她打叶子牌,以赢她的铜板为乐。
可他给她的钱,明明够好几车一贯钱了。却还是乐此不疲地带她打叶子牌,并且不让着她。
这天裴承赫回来,乔芝迎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世子为什么不让着我”
裴承赫一头雾水,立即接话道“当然让着你,什么都让着你。”
然后拉着人进屋里坐下,摸了摸乔芝的手,“何事惹芝芝生气了说出来为夫改。”
乔芝骄矜地抽回手,心道确实他什么都让着她,可就是打叶子牌不让着她。若不骗裴承赫起誓,乔芝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会让她赢。
“世子真的会让着我”乔芝偏头看向一边,微微抬着下巴道,“那世子请发誓。”
裴承赫眨眨眼,心想到底是什么事让乔芝觉得他没让着她了,可思来想去觉得起码他能想到的事里都没有这种情况。
于是他问道“芝芝先说是什么事,不然我这糊涂得很。”
乔芝慢慢摆头道“你先发誓。”
这还是头一次乔芝这么跟他撒娇歪缠,裴承赫稀奇得很,逗她道“我不敢,若是你让我不该让着你的地方让着你,我该怎么办”
乔芝以为他又在说些白天不能听的话,又好气又好笑,转头白了他一眼。
裴承赫歪唇坏笑道“比如说,下雨时你不想打伞、生病时你不想喝药,我不许,可你说我发过誓,只能让着你,这该怎么办”
原来竟是自己想岔了,乔芝羞愤不已,起身不理裴承赫,进了卧房。
裴承赫跟在她身后,挤在乔芝身边,“你看,原回来要先擦身子换衣裳,结果我没发誓耽误了换衣裳,连抱一抱你都不能。足以证明逗芝芝是不可取的,所以我发誓,事事都让着你。”
这下得偿所愿了,乔芝换下强撑的冷脸,笑道“那世子快去换衣裳吧。”
裴承赫走出卧房,边走边感叹道“都说女人变脸如变天,世人诚不欺我”
乔芝抿唇轻笑,跟在他身后出去传膳。
等裴承赫换好衣裳出房门,晚膳已经摆好了。
两人吃着饭,裴承赫同乔芝说道“我回来前先去金玉苑见过了父亲母亲,听说今日你在祖母面前同霍氏对阵了,且还赢了她,甚好。”
乔芝其实一直将夺走霍氏手中权的事牢记在心上,今天只不过是小小的撕破脸,并没造成实际的用处,所以其实并不觉得如何。
她叹道“不知何时才能如世子所愿。”
“不着急。”裴承赫安慰她道,“此事需要一个契机。我估计不久就要来了。”
他说话间面露愁容,令乔芝心生不妙,遂问道“是何契机能说吗”
裴承赫直言道“今年旱年,实际从前年就已开始田干减产。恐怕会有灾荒。五年前灾荒时,侯府曾施粥赈灾,是霍氏主导的,我怀疑她从中谋了黑利。她今年若旧计重施,就能借此机会将她连根拔起了。”
剩下的,裴承赫还没敢说给乔芝,荒年若有战乱,他应当会随侯爷一同出征。
听到灾荒,即使与夺走霍氏的管家权有关,乔芝也开心不起来。
荒年对一个国家影响太大,伤亡太多,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坏事。
见气氛陡然沉闷,裴承赫后悔吃饭时说了这个,坏了乔芝的心情。忙给她夹了个四喜丸子放在碟中,“芝芝快吃,你太瘦了。”
乔芝强颜欢笑道“哪里瘦了,大家可都说我胖些了。”
“胖点才更好看,你看你的腰不堪一握,瘦的我都不安心。”裴承赫故意将声音说得夸张些,以便驱散乔芝沉郁的心情。
见乔芝笑了笑,没那么难过了,他又问道“所以方才让我发的誓,是为了何事”
乔芝还是不告诉他,“先吃饭,吃完世子就知道了。”
用完膳后,中室又摆起了熟悉的四人叶子牌。
连香和燕来依然作为陪伴充人数,和两位主子同坐一桌,打起叶子牌。
裴承赫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乔芝要他让的,只是打叶子牌这件事。
虽然还是想赢下乔芝的钱,鉴于自己发过的誓言,裴承赫还是装了几回手残眼瞎,将大好的牌乱出一气,供乔芝将他的铜板赢走了。
第一回收下裴承赫的铜板,乔芝终于发觉了打叶子牌的有趣之处。
不过这还不是最有趣的。
撤桌后,裴承赫将她带到多宝格,指着一个插着孔雀羽翎的落地双耳观音瓶说道“芝芝,你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乔芝好奇走近,对准瓶口瞧了瞧,又握着瓶口晃荡,听见铜片碰撞的声音才知道这瓶子里竟然堆着快要满了的铜板。
裴承赫自得笑道“这都是我赢的你的铜板,都被我收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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