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弟,就来砍我吧!”
随着这一句广告词的兴起,a市一中后门不远处的一家原来叫铜城的网吧也改名叫做兄弟网吧了。
开在学校附近,生意自然是不错的。但是经常也会被人破坏生意。除了一些父母之外,老板见得最多的就是老师了。
“警报警报,前方二十米出现了高一二班的班主任,请高一年级的同学赶紧从后门出去。”老板在服务器上打下这一行字,看见这一行字的同学连机子都来不及关就从后门逃窜出去了。
“这些小兔崽子!”高一二班班主任,人称老楚的楚辞同志,见几条灰黑色的身影飞快地从后门跑出来,立时便撒丫子追了上去。
网吧和游戏厅,所有老师的心头恨。即使楚辞深受班上学生的拥戴,也不能完全阻止他们去网吧上网,最多有人去的时候能马上接到情报。
他一个文弱的书生,自然是跑不过这些奔跑起来有如脱缰野狗的孩子的,于是乎,跟丢了。
楚辞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白皙的脸上满是汗珠。他这副样子,要是放在古代,绝对是风流才子的代名词。当然,他放在现代也是能轻而易举的在无数秃头大肚近视眼的中年男子中脱颖而出的。
实在是追不上了,楚辞等气喘匀了之后,便掏出手机在最新建的家长群里发了个消息,“目标人物已经从网吧出来,可以守株待兔了。”
下面马上一溜的“谢谢老师”,“老师辛苦了”。
楚辞边回信息便走,浑然不觉正前方的一处井盖不知道被哪个死要钱的偷走了,于是,他一脚踩空了。
在下落的时候,楚辞想到,自己这应该也算是为教育事业奉献良多了吧?那么,年底的优秀老师到底能不能评给他呢?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楚辞昏了过去。
……
穿越这个词,对楚辞来说并不陌生。他在某点上的也是拥有十年老账号的。
君不见,前几年的穿越大潮来势汹汹,让无数的痴男怨女迫切希望自己也能成为穿越者的一员。
但是,他从没有想过要穿越,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呢?
楚辞懵逼地看着黑漆漆的屋顶,上面还有一只蜘蛛在结网,雨水顺着瓦片间的缝隙流下来,掉在地板的泥坑里,发出滴答的响声。
屋子里有些霉味,像是好久没有晒过太阳了。底下的床铺硬邦邦的,即使垫了稻草,睡起来也是冷冷的。
楚辞猛地坐起身,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希望他只是被一个家里很穷的人捡到了,而不是那么狗血的穿越了。
但是,现实很快给了他一巴掌,一个扎着小揪揪的孩子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吸拉着鼻涕,端着一碗泛着浓浓苦味的汤药走了进来,“叔,该喝药了。大夫说你喝了就不会发热了。”
小孩把药碗放在楚辞床旁边的桌子上,然后爬上床铺做好,伸出脏脏的小手在楚辞面前晃了晃,“叔,你傻啦?怎么不说话呀?”
楚辞呆滞地看着他,然后扯了扯垂在胸前的墨色长发,待头皮传来刺痛之后,他大脑一时承受不住,嘎的一声当机,又晕过去了。
“奶奶,爹,娘,小叔不好了,你们快进来看呀……”伴随着小孩的连声惊叫,一段记忆出现在楚辞的脑海中。
原主也叫楚辞,是这家的二儿子。因为他娘生他时难产,让他险些丧命,所以一家人对他格外疼惜一点。
他年少聪颖,只是躲在学堂的墙角听了两天课,便能熟背三字经。楚家人一想,孩子这么聪明,节衣缩食也要供他上学呀,于是便拎着拜师的礼品,把他送进了村里的私塾。
这一读,就是十几年。
他十二岁获得童生资格,十四岁已经考中了秀才,在当时来说,莫说整个村子,就是整个县城也没有人能望其项背。
他十六岁那年是大比之年,原本他可以去考举人试了。可楚爹却因为一场意外掉进河里淹死了。
楚辞守了三年孝,在十九岁这年也就是今年终于入了考场。三场考下来,他心里十分放松,因为他的恩师说他的火候已经到了,而且他自己也觉得,应该会有个不错的成绩。
可是,在快要放榜的时候,突然爆出他们县里的一名秀才卷入了舞弊案中。这位秀才和楚辞同桌吃过几次饭,彼此间也都以某兄互相称呼,便被有心之人以同党的罪名揭发了。
楚辞大呼冤枉,可是科举舞弊乃是大案,自然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官府直接派了一队衙差将楚辞关进了大牢。
进了大牢,自然免不了刑罚,十板子下去,读书人本就体弱,没出两天,楚辞就生病了。
幸亏他的恩师有一位好友能够直达天听,将这件事递到圣前,才洗脱了他的冤屈。虽然秀才功名未被取消,但是,这一届举人试,他的成绩就作废了。
楚辞这时候已经在牢里关了十天了,家人把他抬回去,请了大夫替他治病,为此将家中的积蓄全部花光了,但也就只是吊住了他一条命。
缠绵病榻之中的楚辞,见家人因为他一直都是愁眉苦脸的,深感自己拖累了他们。于是,一点生的都没有了,这晚便郁郁而终了。
……
楚辞接收完记忆之后,便十分同情这个孩子,以他的年纪来看,和他班上那些熊孩子也相差不了几岁。
在这个年龄段的人,一般承受打击的能力都很差。科举失败就有如高考失利一般,有些人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便选择轻生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如果他在楚辞班上,那么楚辞一定会好好的和他谈一谈,让他认识到以后的生活还是光明的,不至于这么轻易地就放弃自己。
但是现在,逝者已矣,他该同情的也许是自己才对。
楚辞睁开眼睛,一个苍老的妇人,一个老实的汉子,再加上床前那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三个人正担忧地看着他。
“娘,大哥,小远,我好了,你们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