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这刘四交代出的东西来看,他应该对你当年之事并不知情。不过,此人擅做假账,中饱私囊,窃取店里的财产倒是真的。而且,这人还依次充好,将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胭脂水粉充做凝香玉露膏之类昂贵的货品,导致客人烂了脸,害得店铺生意一落千丈也是真的。”
楚辞还问出,这人家里全靠媳妇当家,那些弄来的钱都在她那儿,他对这事早已有了怨言。
“这刘四是县主府外院管事的二子,而翠萍是我寇家嬷嬷亲手□□出来的大丫头,她不论是针织女红还是厨艺都十分出众,而且药理方面也略懂一二。若说他二人之间管家的是翠萍倒也说的过去。”
“刘四话中早已有不服之意,咱们就从这方面下手,慢慢打探消息。还有,你当年的那个书童也要找出来,我觉得大部分的问题还是都出在他身上,还有……”楚辞细致地吩咐寇静要做哪些事,他手底下没人,这事还是要寇静自己来的。
寇静默默看着楚辞,眼里满是笑意,他喜欢看辞弟百般维护他的样子。
“你在听吗?”楚辞说完,半天没得到回应,便抬起头看向寇静。
寇静回过神,点了点头,说道:“我已记在心里了。怀槿,此事麻烦你了,好不容易赶上休沐,还要为我奔波。”
“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兄弟就是要两肋插刀,你上次为我的事几近不眠不休,我还没说谢谢你呢!好不容易我能为你做点事了,你可不要再说这些了。”
“是,此乃为兄的错,我再不说了。对了,你那个计划书可写好了?”
“心里大致有些框架了,还没来得及写出来。对了,你不是说关注过各地祭孔的仪式吗?现在给我说说吧。”楚辞扯过一张纸,提着笔等着寇静开口。
“各地祭孔仪式大同小异,有几个步骤是不能少的,分别是……在此基础上,像陕州省就依照本地习惯加上了擂鼓,百人大阵一同擂鼓,场面极其宏伟……”寇静坐在桌边,慢慢地回忆自己曾经看过的祭孔仪式,楚辞边听边记,连连点头。
他现代的时候也曾在曲阜见识过祭孔一事,但到底还是比不上古人举行的那么原滋原味。他需要古今结合一下,看能不能将祭孔一事发扬光大,转为老百姓们也能参与的节庆活动。在这方面,楚辞觉得现代的那些电商搞得倒是不错,一年到头制造了多少个节出来,哄得大家纷纷往里掏钱。
……
转眼两天已过,楚辞坐上马车来到提学司。其他几位山长都已经在里面了,见楚辞过来,便询问他有无计划好祭孔一事。
楚辞笑了笑,说道:“各位不必着急,眼下几位大人还没到,不如大家先喝喝茶。等大人们到了,楚某再和盘托出,以免大人们认为我等不尊重。”
既然楚辞都这么说了,几位山长也不再多问,各自饮茶闲谈去了。
不多时,温太傅就和杨提学一起过来了。
“不好意思,老夫让各位久等了,刚刚老夫才和杨提学一起下朝。”温太傅一进大厅,就笑呵呵地说道。
一位山长说道:“温太傅您说的哪里话?您有要事在身,我们多等一等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而且我们也刚到不久。”另一位不甘示弱,马上接过话题。
“多谢各位体谅,请坐吧,老夫这里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大家。”温太傅在上首坐下,扫视了一下在场众人,“今日早朝,礼部尚书上奏,越析和蒙舍两国的使团已经从他们国家出发,在来京的路上了,想必八月廿七之前,就能到达了。他们两国是我大魏的邦国,十分推崇咱们的文化,这次两国各带了五名学子来京,到时候想必会要求切磋切磋,还请各位回去各自挑选一名优秀学子,送入国子监中进学。”
“太傅大人,请恕在下愚昧,这学子为何要送入国子监中呢?虽然我等学艺不精,但若是倾全书院之力,想必一两个人才还是可以培养出来的。”伊川书院的尹山长有些不服气了,他们书院这两年在科举上大有建树,凭什么功劳都给国子监占去?
杨提学一听,怒视着尹山长:“放肆,你敢质疑太傅大人的决定?”
“杨提学不可如此。”温太傅摇摇头,“我们总是教导学生要勤学好问,这不懂的,当然就要问了。这位是尹山长吧,老夫既然说要学子们到国子监去进学,原因自然是因为有一样东西,只有在国子监才学的到。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各位山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明白是什么东西。当初他们设立书院时,一应课程都是按照国子监来排的,怎么会有只能在国子监学的呢?
“温太傅,若下官猜的没错,你说的可是……体育课?”楚辞猜到,只有这个是后面开设的。
温太傅捋了捋胡须,满意地笑了:“楚司业说的不错,老夫指的正是这体育课!初听然儿回家说起,老夫还不知这是何物,后来见他打了一套拳脚功夫,老夫这才知道,原来这体育课,就是教学子们锻炼体魄,修习拳脚功夫的课程。”
“可是,咱们文人学什么拳脚功夫,这都是武人该学的呀!”
一提起文人,基本上都是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的,若书生们个个拳脚了得,这不是乱套了吗?
“非也!”温太傅很不认同,“不知大家可还记得嘉佑二十一年的那场会试?那年奇冷无比,到了二月,仍然天降飞雪不止。贡院里,考生们穿着单薄的衣裳,只靠一个小火盆取暖,风从缝隙中吹进来,简直冷到了骨头里。”
温太傅面色凝重,在场年长一些的山长都经历过那场大雪,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那场大雪持续了整个会试期间,考场之上,被冻死的考生就多达数十人,冻伤的更是不知凡几。唯有体格强健之人,才扛了下来,除了受点风寒之外,再无其他病症。若是咱们大魏朝的学子们,人人都体格强健,往后岂不是更能为咱们大魏朝建功立业?”
“太傅说得对,是我等愚昧了。”
“不过,老夫之所以要让其他书院的学子都去国子监,除了强身健体之外,主要还是学习骑射拳脚等功夫。”温太傅说道。
楚辞想了一下,说道:“下官曾经翻阅过一本名叫《异国志》的书,上面说越析和蒙舍两国地处偏僻,民风彪悍,故人人都习得一手好功夫。太傅可是因此之故,所以才让他们到国子监来学功夫?”
温太傅有些惊讶,说道:“楚司业真是博学多才,此书乃是崇文年间一位书生跟随商队出关,根据一路所见所闻书写的。因当时没有批下书号,所以没有刻印成书,只有几本手抄的。当初老夫有幸在友人家中一观,从此念念不忘,可他不久便搬走了,却再无机会见到,不知你那本是从哪找来的,可否借给老夫一观?”
楚辞有些尴尬,他一个穷书生,哪来那么多钱到处淘书,他的书,都是寇静送给他的。
“这书是一位友人送给下官的,只我之前不知这书如此珍贵,不知随手放在了何处,等我回去找到了,再让温然给您带回去。”楚辞有些惭愧,他读书的习惯一般是坐在哪看就放哪的,院子里到处都放着他的书。
“好好好,此书记载了许多偏远小国的风土人情,值得一观,大家若无事,也可像楚司业一样,多读一些书。”温太傅是爱读书之人,生平最喜欢的就是徜徉在书海之中。
“太傅大人说的是,吾等太孤陋寡闻了。”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哈哈,看书一事稍后再说。就像刚刚楚司业说的那样,我朝学子虽文采斐然,但对上外邦那些学子,恐怕武力上稍有不及之处,只有多学,才能使此次切磋立于不败之地。不然的话,我们大魏泱泱大国,未免要遭人笑话了。”
“原来如此,刚刚在下多有不敬,还望太傅大人恕罪。”尹山长面有愧色,站起身向温太傅告罪。
“无妨,不知者不罪。”温太傅大方地原谅了他,“对了,因为使团来的时日正好与祭孔一事对上了,所以圣上也问了几句。老夫就把两日之前咱们在此处商议的过程说给圣上听了。圣上听了此事,大为期待,让我们一定要办好,还说等今日计划书出来了,便送一份到宫里去,让他也看看。楚司业,不知你那计划书写好了没有?老夫可是在圣上面前为你担保了,你可不要让老夫失望啊!”
温太傅笑盈盈的,最后一句明显就是玩笑话,大家听话听音,都听出了温太傅话中的爱重之意。看来这楚司业果然厉害啊!
楚辞从袖中掏出了那份计划书,递到了温太傅面前。
“大人请看,这便是此次祭孔的计划书,一共有五页。其中有些地方,下官没有写得那么详尽。所以待会您可以一边看,一边听下官解释。”
“如此甚好。老夫必要洗耳恭听,毕竟明日还得学给圣上听呢。”
“那,楚辞就献丑了,若是这计划书中有不当之处,还请各位一定要提出来。”楚辞站到了大厅中央,朝着在座各位拱了拱手。
“众所周知,孔子他老人家乃是至圣先师,我们如今承袭的学问都是出自他老人家一脉。每年的八月廿七,乃是孔夫子诞辰,全国上下的读书人,这一日都必须设置香案,祭拜孔夫子他老人家。而各家书院,也是如此。”
“但是,因为百姓贫苦之故,这世上的读书人还是少了一些,以至于这一日在百姓心中,并无甚感触。因为百姓缺少教化,所以有些地方的民风彪悍,让圣上及各位大人忧心不已。借着这个机会,楚某设想了一下,若这孔子诞辰也像其他节庆一样广为人知,百姓人人心中皆有所敬畏,那何愁他们不受教化呢?故此,我想先请温太傅您向圣上进言,将孔圣人诞辰也设立成节。”
“咦,此法甚妙啊!”杨提学说道,“这节也需有一个名字,不如……不如叫039圣诞节039,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