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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慎将书册放下,目光落在眼前温柔贤淑的妻子身上,双手握住她纤细的柔夷轻轻捏着,温润一笑:“你亲手做的,自然是合身的。”
“先试试再说嘛。”卫绿萱娇嗔着拉他起来,帮他把那件袍子穿在身上,又围着转了一圈儿,“似乎腰部这个地方肥了些,夫君又瘦了。”
她言语间透着心疼。
苏慎揽过她的肩膀,无奈地笑:“明年春上我要参加春闱考试的,自然要抓紧念书,等我中了进士入了仕途,以后肯定还会长胖的。”
卫绿萱却不信他的话:“等你做了官儿,只怕又一心扑在仕途上,越发不珍惜自个儿的身子。”
说着又略显惭愧地垂首,“也是我的不是,平日该多让你补补身子的,否则也不至于瘦了这一圈儿。”
卫绿萱模样生的俊俏,柳眉凤眼,温婉秀气,如今这般自责时又透着楚楚可怜,越发让苏慎心生怜爱。
他索性把身上的袍子脱下,亲了亲她的手指:“也罢,今晚便早些休息。你若嫌我瘦了,大不了我明日开始就多吃些,把瘦的那一圈儿再补回来。”
“真的?”卫绿萱抬眸,眼睛里流放出光彩来。
苏慎看得心生悸动,胸腔里似有烈火燃烧,禁不住拦腰将娇妻抱在怀里,大步去了榻上。
随着那靛青色的窗幔拉下,花梨木架子床吱吱作响,很快便传来女子的浅喘与娇嗔……
……
持久的雨露春水之后,两人皆已是香汗淋漓了。
卫绿萱枕在苏慎的胸膛上,沾了汗的头发丝丝缕缕贴在她的颈间,眉宇间皆是妩媚与风情。
“唉——”她突然兀自叹了口气。
苏慎抚着她的香肩,蹭了蹭她的额头:“怎么了?”
卫绿萱回首望着他:“夫君,你说祖母和母亲怎么那么着急把三妹妹嫁去吴家。”
苏慎想了想:“是怕三妹妹与吴家的婚事有变动,进而影响三弟与承恩公府的亲事吧,毕竟吴家和承恩公府是姻亲,关系匪浅。”
“那如果三弟打胜仗了呢,回来瞧见三妹妹嫁了吴进意那样的人,岂不怪罪?”
苏慎顿了顿:“这么长时间了,一场胜仗也没打下来,也不知道边关那边儿什么情况。”
卫绿萱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半支起身子,晃了晃苏慎的肩膀:“夫君,不如你去跟祖母求求情?吴进意玷污良家妇女,又逼人堕胎,禽兽不如,三妹妹怎么能嫁那样的人?”
“我是庶子,若是为三妹妹的事强出头,只怕惹得母亲不快。何况,依着祖母的性子,她决定的事不可能更改的。”
“那依你的意思,就是不管了?”卫绿萱坐直了身子,嘟嘴看着他。
苏慎有些无奈,跟着坐起来握住妻子的手:“三叔三婶儿都没吭声呢,二弟跟苏瑜关系好,这次不也没说什么?你我人微言轻的,又如何能管?何况,苏瑜是堂妹,又不是亲的。”
卫绿萱甩开他的手,偏过头去。
“生气了?”苏慎搂住妻子的肩膀,亲了亲她的耳垂。
卫绿萱眼眶微红:“苏琬倒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可她还不如苏瑜呢,便因为你是庶出,我父亲又只是个小小知府,她平日里几时正眼瞧过你我?
我是独女,自幼也是被父母兄长们捧在掌心里长大的,不想嫁过来偏要受她冷眼,我心里自然疏远她。
可阿瑜不一样,她总亲切地唤我嫂子,什么好的都想着我,那感情是真心实意的。这样好的一个妹妹,我当然不想她跳入火坑。”
“庶出又如何,我是父亲独子,日后必然是承爵位的,届时你便是平南侯夫人,任谁敢小看了去?”
苏慎蹙眉说着,帮妻子擦了擦眼泪,柔声哄道,“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努力念书,争取明年考上进士,赢得父亲的欢心,早早把世子之位定下来。这样,就没人敢给你脸色看了。”
听着这话,卫绿萱心里舒坦了不少,又嗔他一眼,“说三妹妹呢,你怎么扯远了。”
“阿瑜的事,你真的没办法?”
苏慎默了须臾,无奈摇头。
卫绿萱神色暗淡几分,默默穿上衣裳,掀开幔帘下床。
苏慎以为她生气了,赶紧拦着:“你这是做什么?”
卫绿萱睨他一眼,把胳膊从他掌中挣脱:“去沐浴,身上难受死了。”
又道,“顺便给边关的三弟写封信,飞鸽传书过去,有用没用的,咱们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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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侯府上下忙忙碌碌的,无不是在给苏瑜嫁入吴家在张罗,各处挂着红绸,贴着双喜剪纸,好似真的热闹非凡。
苏瑜对这些事置若罔闻,每日里仍做着自己的事情,活脱脱便是个局外人。
这不,明日便是婚期了,她却又拉着三个丫头一起上了街买东西。
青黛和蝉衣提着大包小包的物品,紧追慢赶地跟在苏瑜后头,累的气喘吁吁的。青黛肉嘟嘟的脸上微微嘟起着,口中吐纳着气息,忍不住问:“姑娘,咱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而且全是吃的。”
苏瑜笑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会很无聊,买点零嘴来打发时间嘛。”说着,侧目看到前面的书铺,眸中精光一闪,提起裙摆跑了进去。
苏瑜平日里便喜欢来此买书看,是以书铺掌柜的一见着她便亲热地迎了上来:“苏三姑娘来了,刚巧前段日子新进了一批货,您可要看看?”
苏瑜点头:“那正巧,引我去瞧瞧。”
掌柜的很了解苏瑜的喜好,并不引她看那些个诗词文赋,而是径自去了二楼,指着靠窗的那几排货架:“姑娘,那三排架子上的书全是新进的,您自个儿去找找看合不合口味?”
苏瑜冲他摆摆手,掌柜的离开后,她自己去了书架旁,细细寻找起来,谁知越找越兴奋了:“铺子里何时进了这么些书,这下有的我看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挑拣着从书架上取书,一本本扔给后面如今还两手空空的忍冬。
忍冬看着那些个书名,什么《俏书生》《小尼姑爬墙记》《安乐公主秘辛》的,她面色不自觉红了红,下意识看向前面仍在挑拣的苏瑜,但见自家主子脸不红心不跳的,明显是习以为常了。
其实大衍朝民风开化,对女子并不苛刻,看这类书的原并不少。但其她闺阁女儿家都极好面子,纵然想看也是差了家丁偷偷摸摸买回去,哪会像她家姑娘这般,自己跑来光明正大挑挑拣拣的。
忍冬思索的功夫,苏瑜已经扔给她高高一摞的书籍了。
“姑娘,差不多够了吧,再多咱们就拿不过来了。”忍冬提醒道。
苏瑜回头数了数一共有十二本了,的确不少,便点头:“那就先这些吧,看完了再过来买。”
因为买的东西太多,回去的时候苏瑜是坐在马车里头的。看着大包小包的零嘴还有那厚厚一摞子书册,她眉目舒展着,心情十分愉悦。
经过一处安静的胡同时,却骤然听到一片嘈杂之声,她掀开窗牖往外探出脑袋来,便见离马车不远处此刻正有一群人殴打一位青年男子。地上那男子衣衫单薄,柔柔弱弱的,看穿着打扮倒像是个书生。
“住手!”苏瑜最见不得这种以强凌弱,以多欺少的事了,忍不住大喊一声,随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三个丫头也跟着跳下。
那些人看过来,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胖男人打量她一会儿,面露凶恶:“你谁啊,少管闲事!”
蝉衣道:“平南侯府的马车不认识吗,这是我们三姑娘。”
那胖男人闻此大笑:“原来是苏三姑娘啊,听说你哥哥苏丞被突厥打的落花流水,就差尿裤子了,你又在此耍什么威风?你们平南侯府能挨到什么时候还是个未知呢,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
他此言一出,其余男人跟着哄声大笑。
苏瑜气得咬牙:“忍冬,教训他们!”
忍冬听到那人编排公子早就气得想出手了,如今得了命令自然不会放过他们,疾步上前,一个飞跃抬脚挑起那胖男人的下巴,用力一勾,男人顿时身体前倾趴在地上,牙齿磕到石头,从嘴里流出血来。紧接着又是一套利落的身手,不等其余几个男人有所反应,便全都被撂倒在地。
其中一个瘦小的男人躺在地上,被忍冬用脚踩着胸口,吓得连连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
“还不滚!”她脚下一个用力,那男人身体擦着地面飞出数十步远。
这次众人是真的怕了,一个个哆嗦着,好似脚底抹油一般,溜的比谁都快。
苏瑜走过去,弯腰看着他,低唤了两声:“喂,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方洵抬眸看着跟前蹲着的姑娘,外面披着红狐大氅,映得脸上肌肤白嫩胜雪,明眸皓齿,鼻腻鹅脂,一双灼灼桃花目微微闪烁着,上翘的眼尾尽显女儿家娇媚之态,美的惊心动魄。
“你到底有没有事,不会是哑巴吧?”见这人一直盯着自己看,苏瑜蹙眉又问道。
方洵回神,起身对着苏瑜恭恭敬敬行礼:“多谢苏三姑娘出手相助,方某感激不尽。”
“没关系,路见不平嘛。”苏瑜随之站起身,“那些人为何打你啊?”
青黛道:“姑娘,方才为首的那个络腮胡子奴婢见过,是太史令方大人府上的二管家。”
“太史令家的?”太史令可是陛下和贵妃跟前的大红人呢,不简单的人物,苏瑜望向那个书生,“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方洵看向她:“若小生说是太史令之子,姑娘信吗?”
苏瑜一愣,缓缓摇头,随即又点头,然后再摇头。
她听闻太史令的夫人膝下有一子不过八岁上下,再看看眼前这个书生,估摸着得有二十岁了,怎么会是太史令的儿子呢?
对了,如今的方夫人是继室,莫非这人是太史令已故的正妻之子?若真是如此,如今的方夫人为了自己的小儿子找人杀他灭口,估摸着也说得通。刚才那些人明显是往死里揍的。
苏瑜其实不是那种爱打听的人,也不想刨根究底,只道:“我听说太史令外出办事了,并不在京城,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不知道了,你要真是找他认亲的,就去东城外面等着,至于什么时候能撞见他,那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对了,太史令夫人与当今贵妃娘娘是手帕交,后台应着呢,可不好得罪,你在见到太史令之前最好躲着她些保住性命。”
她说着,转首向蝉衣要了银子塞给他:“这些你先拿着,找个落脚的地方慢慢等吧。”
方洵怔怔望着那红裘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眼看着便要远去,他大喊一声:“苏三姑娘,小生方洵,必不忘姑娘大恩!”
马车里,青黛忍不住轻笑道:“姑娘,那个叫方洵的还真是个书呆子,你看他方才看你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苏瑜倚在迎枕上,只满脑子想着方才那个书生的话。
那人该不会真的是太史令的儿子吧。
回去后,苏瑜同三个丫头一起将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装进包裹里,单等着待明日把婚事解决后逃之夭夭。
正收拾着,大嫂卫绿萱过来了,苏瑜让蝉衣她们继续在里间收拾,自己则是在外间陪着卫绿萱说话。
忍冬奉上茶水后退了下去,卫绿萱拉着苏瑜的手面露愧色:“三妹妹,我和你大哥原是极想帮你的,只是在这个家里我们到底人微言轻,说话也是不顶用的,倒觉得有愧于你。”
苏瑜笑着摆手:“大嫂说哪里话,这种事无论如何也怪不得你和大哥的头上去啊,何况这亲事我自有主意,无需你和大哥操心。”
苏瑜越这样说卫绿萱越觉得过意不去,想到这个家里她唯一亲近的妹妹马上要嫁给吴进意那样的畜生,她这心里便不是滋味儿,眼眶也跟着红了。
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她突然道:“不如你先去余杭吧,我让你大哥找人送你,先去我娘家住着,等父亲和三弟回来,他们总会为你出头的。”
卫绿萱乃是余杭知府的嫡女,自幼得宠,故而有此提议。
卫绿萱平日做事谨慎,今日这话必然也是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壮着胆子提的,苏瑜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笑道:“大嫂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的。”
“你这意思,莫非真要嫁过去?”
苏瑜冲她神秘一笑:“明日嫂子便晓得了。”
卫绿萱走后,苏瑜伸了个懒腰走近内室,却见包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青黛一边打着结一边道:“姑娘,这东西有点儿多,咱们到时候还得悄悄走,这怎么带得了啊?”
苏瑜看向忍冬:“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今日梅庄的人应该会上街采买,顺便来府上取例银吧?”
梅庄处于京城东面的山上,因为庄子里种满了梅花,故而成为梅庄,那处庄子是母亲的嫁妆,也是苏瑜明日之后打算暂居的地方。
梅庄属于二房私物,不归平南侯府管,故而庄子里佣人的例银都是由苏丞分发的,如今苏丞没在,苏瑜又是不爱管事的,便一直是忍冬在管。
忍冬顿时了然苏瑜的话,应道:“等赵管事来取例银时,奴婢让他顺便把这些东西都带走。”
午膳后,苏瑜在榻上小憩了片刻,起身从内室出来时,却见两个十四五的小丫头在门外探头探脑的。
“五妹妹,六妹妹,来了怎么不往屋里进,外面不冷吗?”她笑着对二人打招呼。
苏琅这才掀开帘子走进来,后面跟着庶出的苏琳。
“我听忍冬说你睡了,怕打搅到你。”苏琅说着走过来,在苏瑜旁边的软榻上坐下,苏琳则是乖乖在她身边站着,并不说话。
苏琳是庶出,平日里苏琅叫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这会儿自然不敢自觉地找位置坐。
苏瑜冲她笑笑:“六妹妹坐下来吧,刚好我今日上街买了些干果,你们俩都尝尝。”
苏琳这才应着坐下,又见蝉衣送上来的干果,她只规规矩矩捏了一颗,并不多要。
至于苏琅就不客气多了,直接接过盘子放在自己旁边的榻几上,边吃边道:“三姐姐这里的东西最好吃了,等你嫁了人,我是不是就吃不到了?”
苏瑜微微一怔,笑而不语。
苏琅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声音小了些许:“三姐姐,我听母亲说我那个三姐夫不是什么靠谱的,祖母和大伯母这时候逼着你嫁人,其实是怕得罪承恩公府,根本不是为了你的幸福考虑。我想让我爹我娘帮帮你的,可我娘说,祖母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更改,除非这时候大伯父或者三哥哥回来了,兴许还有戏。”
说到这儿,她看上去有些丧:“三姐姐,你说我将来的婚事不会也是祖母做主吧?想想都觉得怕。”
说起来苏琅也十五了,如今会想到自己也是正常,苏瑜笑着安慰:“到时候有你爹娘和哥哥护着呢,自然会给你选个好人家的。”
两个小姑娘坐了一会儿,苏琅起身要走,苏琳则是等苏琅出了屋子才起身,向苏瑜递了个东西道:“三姐姐,你明日出嫁,我不知道送你什么合适,这是我亲手绣的福袋,你戴在身上吧。”
苏琳只比苏琅小了一岁,看上去却瘦弱很多,身上没多少肉,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似的。不过她生的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婉约。
苏瑜笑着接过来,但见那福袋绣的十分精致,针脚细腻,赞道:“六妹妹的手艺真好,可比我这个姐姐强多了。”
苏琳腼腆地抿了抿嘴,又道:“三姐姐,二哥让我带话给你。”
苏恒找她?苏瑜倒是有些意外,有话怎么不自己过来呢?
苏琳往前凑了凑,悄声道:“二哥说了,三姐姐如果不想嫁给吴进意,他可以带你去边关找三哥,他今晚在后门等着你。”
这还真像是那不着调的苏恒想出来的主意。这会儿边关战事如何还不知道,如果去找苏丞,那不是给他添麻烦嘛。
“他跟你说的?”
苏琳点头:“二哥怕五姐姐嘴快,故而让我来传这个话。”
苏瑜了然,不过却没应,而是道:“那你告诉二哥,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自己已有主意,不用他替我操心,他继续当他的纨绔子弟就成了。”
苏琳听得有些好奇,看了苏瑜须臾才点头:“好。”
走了一半儿发现苏琳没出来的苏琅又折了回来,语带抱怨:“我说六妹妹你走不走啊,怎么慢吞吞的,我都等你半天了。”
“这就来了。”苏琳应着,对着苏瑜行了礼出去。
出来后,苏琅边下阁楼边问她:“你跟三姐姐说什么呢,还故意背着我。”
“没有,就是绣了个福袋给三姐姐。”
“福袋?我怎么没见过,你送三姐姐都没送过我。”
“前几日不是送给五姐姐一个了吗?宝蓝色绣着木槿花的那个。”
“……有吗,想不起来了,你回头再绣一个给我。”
“额,好吧。”
苏丞介绍道:“师母,这是弄弄。”
“弄弄都长这么大了,师母险些没认出来。”甄氏热络地拉住了苏瑜,看她双手冰凉,忙请他们兄妹进屋,又让女儿绿渠上了热茶。
苏丞问及师父去了何处,甄氏说在后山放羊,让绿渠去寻,苏丞却拦下了,说自己过去就好。
苏瑜对这里有些陌生,见苏丞要走她下意识想跟着,苏丞却道:“你在这里陪师母和绿渠说说话,三哥一会儿就回来。”
甄氏也道:“你哥说的是,外面冷,屋子里还暖和些,让绿渠陪你玩。”
苏瑜笑笑,只好又坐了下来。
绿渠则是笑眯眯拿了好多干果点心来招待她。
其实苏瑜也不是那种内敛的性子,眼见甄氏和绿渠两个都很热情,她也就很自然地与她们说话。
她以前来过两次,不过那时候小,都不怎么记事,如今跟甄氏说话才发觉她言谈间透着柔婉,倒不像是寻常女子,想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千金。
就是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倒让他们一家人在这里度过余生。
苏丞来到后山时,宁毅在一棵青松下坐着,神情肃然,目光盯着脚边吃草的羊儿。
他的坐姿刚毅挺拔,这些年虽不领军打仗,但军人的气魄犹在。
“师父。”苏丞唤了一声。
宁毅看见他神情微怔,随后站起身来欲行礼,苏丞拦下他,提了提手上的两小坛子酒:“好久没跟师父喝酒了。”
两人一起坐下,苏丞亲自开了酒坛子,递给宁毅。
宁毅接过后仰头喝了一口,转首看向苏丞:“战场上的事我听说了,殿下果然不负众望。”
“是师父教得好。”苏丞也仰头饮了一口。
“殿下这次归朝比我预期的时间早了半个月。”
苏丞笑道:“大军还没回来,只我一人赶回来了。”
宁毅神情凝重几分:“莫非京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苏丞也不隐瞒:“弄弄出了些状况,我有些担心。”
宁毅有些了然,却没再多说,只默默饮酒。
“平南侯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苏丞点头:“嗯,月底应该能回来。”
宁毅沉吟片刻:“工部和户部是贾道那老贼的摇钱树,此次平南侯前往赈灾,若能找到他们贪污的罪证,便能先拔了贾道两颗门牙。只是平南侯名义上是你的大伯父,他若得罪了工部和户部,到时候殿下未免也要惹贾道怀疑,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绿渠是个水灵漂亮的姑娘,性子也活泼,傍晚时分,荆氏在灶房里做晚饭,绿渠便带着苏瑜在院子里玩翻花绳,两人旁边拢着火堆,烤的人暖烘烘的,小脸儿粉嫩好似抹了胭脂。
两人一边翻花绳一边闲聊,苏瑜也就把自己心里的困惑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这甄氏是老太傅甄璧之女,自幼熟知四书,才华横溢,当年威武大将军宁毅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她喜欢那种保家卫国的铮铮男儿,闺阁之时便对其格外敬仰。老太傅是个宠女儿的,又欣赏宁毅的韬略和才华,便亲自上门为女儿提了这门亲事。
于是甄氏便如愿以偿嫁给了宁毅,婚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十分幸福。
只不过,甄宁两家强强联姻,惹来了圣上不悦,为此没少在朝堂上找太傅和宁毅的麻烦,再加上陛下宠幸贾贵妃和贾道兄妹两个,贾道在朝中拉帮结派,排除异己,他们在朝中的日子便不怎么好过了。
宁毅久居沙场,是个直性子,不喜欢朝堂中那些尔虞我诈,也被圣上所为寒了心,最终决定辞官归隐,在这小村落里过日子。
绿渠是宁毅和甄氏的小女儿,她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今年二十二岁,早已嫁人生子。绿渠是一出生便长在村子里的,没体验过富家千金的生活,不过听她言谈之间还挺高兴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