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之国文武官员达成了难得的一致,而剑之国的文武矛盾却锐化到前所未有的顶峰。
而锐化的舞台,却不是朝堂,而是文官公堂。
只见上书“正大光明”的衙门公堂上,衙役分站两列,四名腰挂大刀的护卫分站于公案下方,雄赳赳气昂昂,公案左右,分别侍立着文武装束的两人,申请肃穆,而正中,一个面目黑如焦炭,额头有着一弯月牙的官员稳坐堂上。
看到这一幕,让人忍不住放声高歌: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江湖豪杰,来相助,王朝和马汉在身边……
没错,这阵型,便是包拯包大人,以及王马张赵,再加上展昭公孙策。
只见包拯一拍惊堂木:“押犯人上堂!”
便有一个身穿囚衣的人被押了上来。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那名囚犯很听话,全程没有挣扎,但是来到公堂却没有下跪,面对包拯的问话,不仅没有回答,反而说道:“你这文官没有资格审问我!”
堂下之人是谁,包拯很清楚,只不过这是惯例规矩,所以才“多此一问”。
堂下之人,名叫楚实,乃是一员武将,并且品级不低,官至从六品长校,按道理来说文官确实没有资格审问。
面对这话,包拯没有动怒,也没有反驳,而是转过头,望向公孙策。
就见得到指示的公孙策上前一步,拿出了一块黄稠。
楚实一眼就认出,这是圣旨。
就见公孙策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世间千古多拥权而戾,现听民怨声滔,恨声冲天,特设尚审裁。
包龙图为人刚正不可,嫉恶如仇,赐其担任尚审裁卿丞一职,握尚裁之权,上可审皇亲国戚,下可刑佞臣乱宦,更可先斩后奏。
钦此!”
“什么?!”楚实终于露出了惊慌,但他还不相信这是真的,当即喊道:“七星大人不可能允许这份旨意通过!”
没错,就算是华夏皇帝,都不能够做到下旨随心所欲,除非是在电视电影里,在这个世界三权制衡严重,那就更加。
包拯这时候终于说话了。
“本官所拥职权并未针对武将,何以七星会有排斥?”
楚实为之语结。
有些道理大家都懂,但不好说出来。
不过包拯也没让楚实难为太久。
“让他看吧。”
随着包拯这一声令下,公孙策便走下去,将圣旨递到楚实面前。
楚实就看见,上面果然是这样写着,并且上面盖有国玺。
圣旨代表皇权尊崇,文武宰相不能在上面盖上相印,但角落处,确实有代表武宰相的虎印以及代表文宰相的鹤印,表示这道圣旨已经经过三权复核无误。
楚实只觉得浑身冰凉。
就在这时,听到身后一片凄厉怒骂之声。
“杀死他!杀死这个畜生!”
楚实不用回头,都知道后面的都是谁。
就见包拯再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这一次,楚实终于老实了。
“下官楚实,任京查司长校……”微微一顿,楚实一咬牙:“并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
“好你个楚实,事到临头还敢嘴硬?现有大批百姓沥血痛告你纵容部下滥抓良民,抓良冒功,这时候还不知悔改,你可对得起门外那些乡亲父老?!”
“我奉上命,要缉拿祸国的异世界贼子,并非无端抓人,所抓之人都是有可疑之处。
我赤诚之心可昭日月,自问问心无愧!”
“那你这是认罪了?”
“我不认罪!”
随着楚实这一声喊,后边立即就响起了不亚于他的骂声。
“弄死他!为我儿子报仇!”
“现在证据确凿,你不认罪也得认罪,现在民声滔滔,必须立地处决,以平民愤,来人,虎头铡伺候!”
这个公堂,与开封府一样有三个铡刀,只不过开封府的是按照民、官、皇亲国戚分为狗头、虎头、龙头,而这里按照文官、武将、皇族分为鹤头、虎头、龙头。
就见随着包拯这一声喊,王马张赵便合力抬出虎头铡。
拉开铡刀,寒光闪烁,威风逼人。
一切准备完毕,包拯再次说话了。
“行刑之前,可有什么遗言?”
就见楚实挺腰而跪,面目傲然。
“请转告七星,七星吩咐的人物下官已经竭尽所能完成,现在未能为七星分忧解难,请七星恕罪。
下官并不怕死,服从命令乃军人只天职,哪怕身首异处,下官依然以此为荣!”
包拯听罢,没有动怒,神色平静。
“好,行刑。”
王马张赵立即对楚实行刑,就这样,楚实在身后百姓的一边咒骂声和欢呼声中,被铡去人头,由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反抗。
楚实已死,包拯叫来了王朝。
“此乃忠义之人,尸首不能遭受诋毁,将尸首郑重收敛好送到气阁,并将发生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诉武将。”
“是,大人。”
望着王朝去处理此事,包拯心中很是一番感触。
楚实是真的做错了么?
是的,但也可以说不是。
之所以说不是,因为楚实确实没有夹杂私货,秉公办理,铁面无私。
而之所以是,是因为楚实所捉的确实都是无辜的人。
只不过是真相性无辜,楚实所捉的,都是拥有着奇异举动,或者精神有问题的人士,用质疑的目光去看,真会怀疑是异世界人士。
落后,陌生,造就冤狱。
而作为导致这起事件的其中一个因素,同时作为真正异世界人的包拯,心中更是百感交杂。
这个包拯背景出身于《三侠五义》,理所当然断案如神,逢案必破,但他知道,作为历史人物的“包拯”在华夏现在网络已经开始被挖出“黑历史”。
因此更明白社会落后于刑侦能力的必然关系所引致的无奈。
想到这,包拯只觉得自己的耐久度正在快速下滑,立即收敛心神,再拍惊堂木。
“来人,押下一名犯人上堂。”
就见又一个犯人被押了上来。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那名犯人看见地上未干的鲜血,心中惊骇,再听包拯问话,立即就从实招来。
“下官霍正杰,任京内卫长尉……不知自己所犯何事。”
就见霍正杰话音刚落,后面百姓的声音又起。
“就是他,这只畜生害死我的妻女儿子!求大人把这只畜生也铡了!”
霍正杰闻听,浑身颤抖。
包拯一拍惊堂木,让堂下肃静后,说道:“现有百姓状告,你自恃搜捕之职权,以公谋私,不仅趁机对仇家进行报复,更利用国器,抢拐敛财,无恶不作,可有此事?”
霍正杰恨恨咬牙,这种事情根本经不起推敲,只要稍微一查就知道结果。
原本霍正杰是想着武将权威空前大盛,自己便可以挟持大势为所欲为而不被罪责。
怎想到,世事没有绝对,面对武将权威的空前大盛,朝堂竟然弄出这一出来,楚实这么一个铮铮铁骨的武将说当场处死就处死,自己这么一个本来就立新不良的如何能够幸免?!
霍正杰一想到这,把心一横,立即运转淬气,想要崩断绑在身上的铁链。
然而铁链坚硬非常,无法挣断。
对此霍正杰微微一惊,却没有太过诧异,毕竟淬气士历史悠久,自然有相应的拘束刑具,只是没想到这公堂准备的如此透彻。
霍正杰求生心切,哪里会因此而放弃,当即放弃解除铁链,用肩膀狠狠撞向押解自己的衙役。
果然,这里终究是文官公堂,衙役都是寻常人,霍正杰这么一撞,立即就摔得七晕八素,久久站不起来。
霍正杰见此心中一笑,然后便准备冲出公堂。
眼见这一幕,包拯神色淡然,而展昭同样不为所动。
毕竟不能暴露自己异世界的力量。
神色淡然,但并不表示完全无动于衷,就见包拯说话了。
“你可想清楚,公堂审讯之上公然反抗逃跑,便彻底沦为逃犯,不仅祸及你的家人,并且你出身的淬气门宗也会受到牵连。”
正准备冲出公堂的霍正杰闻言,骇然大惊,豁然回头。
“你、你没有职权这样做!”
“原本是没有的,但就是因为你这种人利用大搜的便利为所欲为,导致民间怨声载道,让全体武将为你们的所作所为背书,所以才达成这一协议。
七星原本捕捉异世界人的意图,你很清楚,就是防止淬气被取代,而你现在的行为,则是为全体淬气士招黑。
原本老百姓对于淬气士,都是有着敬仰羡慕之情,而现在,却因为你的胡作非为,让老百姓对淬气士产生反感,甚至仇恨情绪。
要平息民愤,要为天下淬气士挽回声誉,你觉得跑得了这个公堂,就真会一了百了?”
“这所谓民愤,这所谓民声,还不都是你们文官煽风点火故意助长的么?!”
蚁民愚昧重利,为了一两银子就敢把孩子卖给别人做丫鬟仆人,为了饱肚易子而食乃是正常。
在这人命比草芥还贱的时代,如果不是有文官在后面刻意控制,他们的声音能够有什么用?!
霍正杰说这话并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以事论事。
然而包拯对此置若未闻,反问道:“那你如何选择?”
霍正杰一愣,然后,面色渐渐惨然。
如果霍正杰的对手是包拯,那是十个包拯都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并不是,霍正杰的对手,是国家法度,是朝堂规矩。
所以霍正杰放弃了抵抗,低头伏法。
“咔嚓!”
又铡了一颗人头。
这一次,包拯没有吩咐厚葬,而是让他暴尸示众以正法纪。
在百姓歌颂的欢呼声中,这场黑暗时代的一场黑白难分的审判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