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结束后,婷可茜与莫天飞道别。陆战系大楼离食堂比较远,她要是再不走就要迟到了。但婷可茜离开时还没忘记再次提醒了莫天飞一次不要冲动,然后就跑着离开了。
莫天飞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后,就带着墙角菌去了内部关系课的教室。
果不其然,吴婷没有出现。与飞行系的内部关系课和并的只是指挥系2年级生所上的初级内部关系课而已。没有女神在场,自然飞行系内部关系课的出勤率还是那么惨淡,就算有指挥系的补充,硕大的教室里还是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空位。
莫天飞想都不想地打算在最后一排坐下,但斜眼却看到墙角菌旁若无人似的向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走去。就算他拄着助步器,但飞行系也经常会出现伤了腿脚的学生,所以大家也没怎么注意他,最多就是想了想这人怎么这么眼生。
莫天飞生怕墙角菌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所以连忙跟上他,在第一排坐下。
结果莫天飞刚坐下,身边就有人点了点他的肩。转头,来人是飞行系有名的美女,王玉。
虽然王玉和全民女神吴婷还有校花级大美女婷可茜不能比,但在这飞行系中,王玉还是挺有名的存在。
“吊车。。。莫天飞,你怎么做到第一排来了?”王玉不屑地俯视着莫天飞,接着说道:“我特别想认真听这节内部关系课,想坐在第一排听课,你可以跟我换个位置吗?”她特地加重了认真2字的读音。
莫天飞看着王玉,但王玉此时目光已经没有再看他,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莫天飞一边的墙角菌。那火热的目光,简直就想要凭空生出一对吸盘似得,露骨到极致,都可以给空气加温了。
“对啊,对啊,莫天飞你个吊车鬼,坐第一排只是浪费,还不如让给我们这些对这门课真正感兴趣的人。”
听到又有别的声音冒出来,莫天飞歪头一看。王玉背后,已经站了好多女生,虽然全都是在对莫天飞说话,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贪婪地粘在墙角菌身上。
莫天飞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也是颜值效益。早知道自己就不该跟上来,于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好,打算从桌子上翻出去。
“坐着。”墙角菌突然开口。
“诶?”莫天飞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向墙角菌。
但墙角菌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斜眼看了莫天飞一眼。
莫天飞突然顿悟,说不定以前受到过虐待的墙角菌,会在这种人多的地方感到紧张也说不定,于是瞬间感到自己责任重大,连忙坐下来。坚决无视了自己身后的女生们小声讨论墙角菌,大声嘲讽或想赶走自己的声音,而且任其他女生怎么推或拉都没有再动过了。
结果,这堂内部关系课莫天飞过得非常幸苦。
女生们最后见莫天飞没有打算动的样子,便抢着坐在墙角菌的周围。整堂课,莫天飞就被四周不断的声音骚扰着。
“你好,我叫王玉,帅哥赏脸给个名啊~”
“哥哥,你刚才是拄着拐杖吗?你的脚是受伤了吗?怎么受伤的啊?我好心疼啊!”
“同学,你挡到我的视线了,没礼貌的人,你叫什么?”
各种各样的搭讪方法都在这节课上出现了,其尺度之大,莫天飞都有些替这些女生脸红。他也像平时一样,整节课都没有听进去。而一边的墙角菌则像是屏蔽了除老师以外所有人似的,平静而认真地听完了这整一节课。甚至还拿了莫天飞的笔记本,刷刷刷地记了N多页,数量之多,完爆了莫天飞以往记的所有笔记之和。
“我说你个大帅哥,能不能稍微收敛点。”午饭时,莫天飞向墙角菌抱怨着,“我一大早都被女生挤死了,被茜看到了绝对会被骂,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单靠两根棍子保持平衡的。”
认真享用着自己的午饭,墙角菌头都没有抬一下,就这么忽略了对面正用调羹指着自己的莫天飞。
“接下去哪?”墙角菌慢条斯理地解决了嘴中的最后一口菜,突然开口问道。
“唔?”莫天飞嗯了一声,立刻以闪电般的速度解决了嘴中的饭菜。“到下午上课开始前,我要待在房间里,你呢?”莫天飞回答道。
“好。”墙角菌只用一个字做了表态。
饭后,莫天飞让墙角菌在食堂里等着,自己跑到学生会室里去把昨天留在那里的画板搬了出来。然后回食堂去找墙角菌,结果就看见食堂里以墙角菌为中心,一圈一圈地围上了许多女生。要不是墙角菌是站着的,莫天飞可能还一下子找不到他了。而他又比大多女生都高,所以墙角菌的头就像是在地面上探出头的土拨鼠一样,非常显眼。
莫天飞好不容易才把墙角菌从人群中弄出来,搬着画架,回到了宿舍。
一进房间,墙角菌就像松鼠似的,窜到属于他的衣橱中去,速度之快,莫天飞简直不敢想象这人竟然是需要拐杖才能正常行走的残疾人。
对于墙角菌特殊的衣橱墙角癖好,莫天飞只得叹了口气,不予理会。把自己的画架架在房间正中央,背对着书桌,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全新的画布,调好颜色,开始作画。
午后的阳光照了进来,照在莫天飞背后,给莫天飞的身影镀上了一圈金色的光环。从墙角菌所在的阴暗衣橱里看来,沐浴在阳光里的莫天飞已经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呆,反而显得神圣而庄严。
墙角菌淡然地看着莫天飞的侧脸,隐约中,墙角菌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眼熟。眼神不自觉地汇拢在了莫天飞飞速律动着右手上,墙角菌情不自禁地开口问道:“你在画什么?”
莫天飞没有理会墙角菌,他的手还在画布上不断舞动着着。莫天飞眼神专注,丝毫没有听见墙角菌说的话。
看着莫天飞的神情,就连心如止水的墙角菌都不禁对莫天飞在绘的画产生了些好奇。到最后,那个墙角菌竟然拿起手边的助步器,走到莫天飞背后,向莫天飞面前的画布看去。
也就是这么一看,让墙角菌震惊得双眸霍然睁大,他一把拉住了莫天飞的手,莫天飞这才把察觉到墙角菌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你干什么啊!”莫天飞有些微怒地说道。
墙角菌这么一拉,动了莫天飞的手,手中的画笔不自然地在画布上拉了一道,破坏了整幅画的美感。
那幅画,画的是一对翅膀,从一张裸露的背上展开的翅膀。裸背的主人没有画出,整张背的大小就是画布的大小。而那双翅膀在画中呼之欲出,生动到翅中骨节都好似可以被肉眼分辨出似的。
这幅羽翼画中,点睛之处就是那双翅膀。
整双翅膀是雪白色,与之前那幅自燃飞行机画中的奶白色翅膀相比,这里白色更显透明。任何形容纯洁而神圣的形容词都能用在这双翅膀上。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还隐隐约约给人一种羽翼被月光流淋的意味,让那双翅膀更显神圣而柔美。
要不是墙角菌动了莫天飞的手,莫天飞手中正给背景涂黑的黑色涂料斜划了一道,斜着横跨整双翅膀。
这幅画根本就是一位纯洁美丽的天使将自己的最珍贵的羽翼之色托付给了凡间最有天赋的艺术家。又有谁能想到,这幅画,是一个军校学生在午休这短短3小时内画出的休闲作呢。
也就是那道斜划下来的黑色,污染了这双翅膀,从而毁坏了整幅画作的绝美感,却带给人一种撞见了天使堕落的瞬间那种罪恶般的快感。
“挺好的画,都被你毁了!”莫天飞有些气恼地地瞪了墙角菌一眼。
“这样蛮好的,这样才是对的。”墙角菌没有看莫天飞的眼睛,只是深沉地注视着那副画。
莫天飞有些吃惊。墙角菌的眼神牢牢地盯在画中的翅膀上,而他眼神里流出的,那是柔和还有深深的后悔与悲痛。
墙角菌没有给莫天飞继续观察自己的时间,“这双和之前那双长得有些不一样。为什么?”
莫天飞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感觉墙角菌这句话的语气,怎么感觉。。。有些温柔?
“额,这个人和之前那幅画中的那个人,不是同一个人。”莫天飞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是不同的人?”墙角菌问道。
莫天飞有些莫名,这画是自己画的,难道自己不知道自己画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吗?
“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想到画长着这种样子的翅膀的?”墙角菌补充道。
莫天飞呆了,墙角菌竟然补充他说的话了!那个每天只知道缩在衣橱里的自闭冷漠淡泊的墙角菌竟然温柔地补充他说的话了!莫天飞觉得现在的墙角菌好像画风不太对,或者是自己的听力出了什么问题。
“我做梦梦到的,这幅是昨天梦到的,之前那幅是以前梦到的。”墙角菌异常的多话让莫天飞有些惊奇,顺口就回答了他的话,完全忘了婷可茜交代自己的那句和墙角菌说翅膀的事的时候一定要自己在场的话。
“梦?”墙角菌反问,眉头微微皱着注视着莫天飞。
“对啊,”莫天飞在一旁的颜料盘里调着色,有些心不在焉地抱怨着,“为什么偏偏是黑色沾在白色上,这样就算盖住了,白色的色度也恢复不了之前的那种感觉了。”
“别。”就在莫天飞画笔沾上刚调好颜色,准备往画布上抹时,墙角菌突然大叫一声,一把抓住了莫天飞的手腕,不断往上拉。
墙角菌本身就是站着的,他甚至把莫天飞的手拉过了自己的头顶,令坐着的莫天飞被自己的手带得站了起来。
莫天飞吃痛地放开手中的画笔。
画笔落地,笔尖上沾染的颜料溅了一地。
“你怎么回事?”莫天飞吃痛地甩开墙角菌的手,拉开袖子,瘦弱的手臂上红了一圈。莫天飞揉了揉,红才慢慢消退下去。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听到墙角菌道歉的话,莫天飞惊讶地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莫天飞瞪大眼睛的时候,墙角菌继续道:“你说你梦到的?第一对翅膀你是怎么梦到的?人呢?你有看清人脸吗?”这回,墙角菌的语气并不像之前那样温柔,反倒像是回到了昨晚那冷冰冰到有些恐怖的质问性语气。
相对的,莫天飞的脑袋也冷静了下来,脸上惊讶之色不再,反而露出了严肃而凝重的表情,“你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也知道这幅画里的人吗?这是我昨晚刚做梦梦到的,你怎么知道?难道,真的有长着翅膀的人存在?如果我告诉了你我知道的,你能告诉我你知道的我第一副画里画的那个人的信息吗?”
“。。。”墙角菌尖锐的眼神直直地戳在莫天飞的脸上,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阵清脆的铃声打断了。
“糟糕!”莫天飞也没去理会墙角菌的话,猛地站起,“下午的课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