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什么？他真的是人吗？他真的是人吗！
莫天飞无法止住自己的泪水流淌而下，不仅仅是心疼的泪水，更是恐惧的泪水。
天禁言，到底是什么？
天禁言吞食翅膀的速度并不缓慢，却小心翼翼地，仿佛在对待珍宝似地，将那半片羽翼全数吞咽下腹。他脸上浮现的那种红晕，那种旁人看来恶心到极致的幸福的表情，那种变太的微笑，简直是犹如恶魔一般。
与此同时，他背后那双荧绿色的羽翼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之前他在发动自己的能力，破碎再生，让他数年前埋入宇文晨双脚内的翅膀碎片开始生长，从而带给宇文晨痛苦让他失去抵抗能力时，他的翅膀一直在闪烁着绿色的光芒。而此时，那绿色的光芒虽然已经不再闪烁，但天禁言的翅膀却像是进化了似的，添上了一抹神圣的光辉。
“这样，我的瓦尔丘乐就不会死了。他会永远在我的心中，作为最完美的瓦尔丘乐存在。”天禁言满嘴都是鲜血，但这血红色全完全遮盖不了他目光中的陶醉。
逐渐转醒的宇文晨脸上痛苦的神色丝毫没有减少，连呼吸都显得非常虚弱，但他的目光却坚定得吓人，冷冷地道：“天禁言，你应该知道，吃了我的翅膀并不代表你能吸收我的理想晶石。单纯只是带给了我一点肉体上的伤害而已，很快就能恢复。”
天禁言并没有理会宇文晨，双目闭合，静静地享受着现在的这一个时刻，这个将他的瓦尔丘乐吞噬入腹，永久保存的一刻。
紧接着，天禁言的双眼缓缓睁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莫天飞，嘴角弯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你，你想干什么？”不知为何，宇文晨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紧，就像是漏跳了半拍后想要立刻补回似的飞快跳动起来。
而天禁言那只踩在他背上的脚已经挪开，缓缓地和他的另一条腿并拢，转过身去，竟是背对宇文晨而面向莫天飞。
“天，天禁言，你要干嘛？”宇文晨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一种无与伦比的恐惧感遽然出现在他心头。
“在我小时候，还是一名拉瑟的时候，我就一直想要知道自己存在的理由。作为一名拉瑟，成为科学部实验台的小白鼠是成长的必经之路。但和其他拉瑟不同的是，对我来说，最痛苦的并不是接受实验本身，而是我并不会被告之我所参与的实验的最终结果与结论。那种不允许知晓的痛苦让我痛不欲生。在我10岁那年，我终于按耐不住这种痛苦，偷偷地对我的室友拉瑟们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就是在他们的饮水中加入我从实验台上偷来的东西，然后观察他们的死状。当我一下就从中寻找到规律从而得出我偷的那些化学物的特性时，那种浴火重生的感觉让我浑身颤抖。我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理解这个世界，知晓一切的未知。”
天禁言虽然在微笑着，但他的双眼中却没有任何一缕波澜，显得非常平静，自言自语着他的过去，缓慢地，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去，向莫天飞走去。
“很快，我的行为就被科学部发现了。作为一个拉瑟，我的偷窃行为和毒杀同伴的行为绝不会被原谅。我很快就被宣判死刑，可就在我被送上拉瑟的行刑台之前，一位全能兵救了我。以他的身份，救下一个拉瑟根本不算什么。我被安排在了他的身边，以他的名义获取较简单的实验的许可。有一天，他告诉了我关于全能兵和理想晶石的一切。我立刻就被这种万能物质吸引了。我暗自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成为一名全能兵，我要把这理想晶石研究到彻底被人类掌控。我本对自己在武力上的强弱并不感兴趣，我是一个被求知欲奴役的人，我要拥有的是知识，而不是武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未知都是我穷尽一生追寻的天赐宝藏。为了得到那块理想晶石，为了知道有关它的一切，为了我的求知欲，无论是性命，人格，尊严，乃至自己的良心，我都可以弃之不顾。八年后，我终于杀死了那名曾经救了我的全能兵，得到了他的理想晶石，成为了一名全能兵。”
“天禁言，你停下，停下！”宇文晨心中不断涌起的紧迫感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那种不好的预感让他的心都为之战栗。
他拼命地让自己的身体挪向天禁言，可他的双手还被钉在地上，双脚更是动弹不得，只能让目光紧紧地盯在天禁言身上。他是多么希望自己的目光能形成一张大网，捕捉住天禁言不让他动弹一丝一毫。
“自从我成了全能兵后，我的实验的自由度就无比扩大。我的实验品也从动物变成了人类，变成了拉瑟。毕竟我曾经也属于拉瑟的一分子，虽然我在成为了拉瑟之上的全能兵后，我对他们的心态已经改变了。可我还是想知道，如果我是为了了解这个世界而存在的话，那他们呢？他们又是为何而存在呢？我知道能被选中成为拉瑟的都是大岛人中拥有顶尖基因的存在，不应该只是成为我的实验品。于是我认为，他们说不定能够成为我的助力。”
“天禁言，你到底要干嘛！”宇文晨嘶吼着。
“可当我看着那些躺在我的实验台上，因为我的能力而被剥夺神智，任我宰割的拉瑟们时，我改变了我的想法，我视他们的生命为粪土。因为他们都是些菜到连存在的价值都没有废物。要不是我给予他们价值的话，他们连存活都不被允许。他们每一个人，都会成为我探索这个世界的基石。他们的价值，在于他们成为了我的实验品，在于他们的牺牲。”
“我叫你停下来，你听到没有！”
“可就连那些相对基因较好的拉瑟都是一堆废物，一堆只能成为小白鼠的存在。那么生活在地面上的普通人呢？他们连废物都不如，那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的？到底是以什么为终点而向前走的？我很好奇，我想知道。于是我接了科学部下达的任务，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将一个政部所属区域内的儿童教育场所暗中毁坏，因为有一个政部要员疑似把他的私生子藏匿在其中。我越接近完成这个任务，我就越失望。我甚至故意大大咧咧地当着普通人的面残杀那些儿童，可他们却只知道自顾自的逃跑。真是一群徒有数量的蚂蚁。”
“天禁言！”
“当我回到科学部以后，不知为何竟然连实验都不能让我提起兴趣。那是我最最堕落的一段时间，我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物种，却丝毫都不想要了解他们。就是这段时间，我目睹了一场决斗，全能兵与全能兵之间的决斗。一个被称为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年仅10岁的全能兵，挑战当时全能兵中最强的一位，也是上一代全能兵中最强的瓦尔丘乐。结果，是那个少年的轻松得胜，获得了排位第一的全能兵，瓦尔丘乐的称号。我直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那种感觉，那种震撼，让我的心都在颤动。少年获胜时的表情，姿态，无一不让我产生了一种顶礼膜拜的渴望。我要知道，我要知道，这个少年的一切。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他的光芒如此耀眼。”
天禁言的脚步终于停下，他之前走路的速度过于缓慢，以至于当他停下时，天禁言所站的位置还距离莫天飞大约5步之远。
天禁言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一抹潮红，彩色双瞳中闪烁着陶醉似的神色，他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副病态的诡异感油然而生。
他继续道：“从那之后的许多年，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我对你的兴趣日积月增，我的好奇心简直就像是个无底洞，正将我拉入无尽的深渊。也就是在这期间我开始对中心起源岛产生了好奇，当我发现瓦尔丘乐竟然拥有着别的全能兵所没有的与中心起源岛的神秘关联时，我就确信了我的想法。瓦尔丘乐是这个世界的神，是打开这个世界的钥匙。拥有了这把钥匙，我就能更深地窥探这个世界的奥妙。而这个瓦尔丘乐不是任楚渠，也不是历代的任何一位瓦尔丘乐，而是你，宇文晨！我不允许你放弃自己的神位，我不许你放弃自己的身份，我不许你放弃瓦尔丘乐，我不许你放弃全能兵。我想知道的，想一直看下去的，是做为瓦尔丘乐的你，而不是一个博爱而善良的宇文晨。所以说。。。”
天禁言突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宇文晨。
在他那闪烁着残忍的彩色眼眸中，宇文晨看到了自己。
天禁言斜着头，缓缓地道：“所以说，我想知道，你杀人时的表情。”
宇文晨的瞳孔放大了，他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颤颤巍巍地道：“你，你说什么？”
天禁言再次转过头去，他的眼中闪烁着暴虐的神情，抬起右手，在莫天飞面前做出了一个虚抓的动作。然后，再次迈开了他的步伐。
“瓦尔丘乐是这个世界的钥匙。”天禁言又重复了一次他之前的话，“瓦尔丘乐拥有启动这个世界的能力，可作为瓦尔丘乐的全能兵却不能登上中心起源岛。”
4步。
“天禁言，你住手。。。”
“你，莫天飞，你拥有着最为优秀的感，你能够带领瓦尔丘乐登上中心起源岛。”
3步。
“天禁言，停下来。。。”
“只可惜你也是属于那遍地都是，毫无用处的蚂蚁之一。”
2步。
“求求你，住手！”
“虽然你所拥有的感，让你的生命轨迹与神的前行路线略有重叠，但这是不被允许的。你没有资格让你那低贱的目光与足迹污染神坛。”
1步。
“天禁言！你给我住手！”
“所以说。。。”
0步。
“不要，住手！”
“死吧。”
眼看着天禁言的右手已经距离莫天飞不到几厘米，宇文晨心中的焦急瞬间爆发，在强烈的情感波动下，他的手拼命地挣扎开那插在手背上的羽毛，掌骨裂开，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宇文晨背上那剩下的半边沾血雪白羽翼瞬间化为银白色，冲着天禁言刺去。
“天！禁！言！”